“老人家,您怎么称呼?”坐下后沈清城乖巧有礼地问。
老人慢吞吞地扭头看他一眼,又慢吞吞地扭回去。
沈清城不气馁,“老人家,您是一个人住?”
老人慢吞吞地扭头看他一眼,又慢吞吞地扭回去。
沈清城有点尴尬,“我们刚从山上的森林古堡下来,您知不知道这座古堡的情况?”
他做好了老人慢吞吞地扭头看他一眼,又慢吞吞地扭回去的准备,没想到这次老人扭头过来后却慢吞吞地开口了,声音颤颤巍巍。
“山上啊,去不得,去不得。”
连说两遍,边说边缓慢摇头。
沈清城追问:“为什么去不得?”
“山上有吃人的东西,去不得,”老人道,“去年啊,不对,好像是前年,大前年?”
他疑惑了一会儿,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那座古堡荒废几十年了。十几年前,有个年轻的小伙子一家人搬去了山上,他是个画家,我们劝他别去,山上有吃人的东西,他不听。”
沈清城:“后来呢?”
老人继续回忆,“后来……后来又来了一对夫妻……还有接父母养老的姑娘……都没能从那座房子里出来……”
沈清城:“那房子为什么会荒废?”
“为什么会荒废?我想想,让我想想……”
老人揉了揉额头,一想就是十来分钟。
“……那房子,原本是一个做皮草和养殖场生意的、大老板让人修的,后来大老板死在自己房间,那屋子就荒废了,没人住了。”
沈清城和陆戚对视一眼,养殖场和皮草。
看来几只成了精的动物就出现在那个时候,大老板的死应该也跟它们脱不了关系。
他们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外面又回来一个绑着头巾的年轻人,是老人的小儿子。
年轻人叫阿布,大概20岁出头,一开始对他们很是警惕排斥。
等知道两人刚从山上的古堡下来,阿布就一改冷淡的态度热情起来,追着看起来好说话的沈清城问东问西。
难怪老人对古堡的反应那么大,原来是家里有个好奇心重的儿子。
沈清城摆出一副高人风范,笑道:“我和陆戚是专门的捉妖人,古堡里作乱的精怪已经被我们解决了。”
他见阿布对此好像十分感兴趣,“你要是好奇的话,可以挑个晴天上去看看,痕迹应该还没消失。放心,不会有危险。”
不会有危险倒是实话,精怪都被打包打走了,不过前面几句么……
面对年轻人期待征询的眼神,陆戚沉默地转身去了门外。
阿布:“他、”
沈清城拉住他,“没事,他就是出去透透气。我现在需要你帮个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阿布似乎相信了这个理由,没有追问,而是说:“其实早些年也有警察接到报案去山上检查过,可是和那些人一样,没能从古堡出来。再之后那里就没人敢去了。”
他没说太多,很快转移话题问:“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沈清城:“我看见你家养了公鸡,我需要一点鸡血。”
阿布点头,“可以。”他看见厨房里的獾子了,不能白拿客人的东西。
沈清城顿时满意,拍拍小伙子的肩膀,“为了感谢你的大方,我决定中午加一道菜,爆炒兔肉,大补!”
第43章 试探
沈清城亲自去鸡舍挑了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
那公鸡颇有灵性, 似乎知道自己即将命不久矣,嘴里一直“喔喔”叫,扑腾翅膀要飞起来去叼沈清城。
沈清城跟它斗智斗勇, 他在前面充当诱饵,阿布便撵在大公鸡后面追。
等最后终于将公鸡制服, 沈清城硬是在这大冷的天累出了一层汗。
阿布见把客人累着了, 抱着挣扎不休的大公鸡顺毛安抚,跟他不好意思道:“它以前挺乖, 不是这样的。”
沈清城心里冒出淡淡的心虚, 可不就是看出了它可以“不是这样”么。
中午阿布在厨房做菜, 沈清城端着新鲜的鸡血走到屋子外面,屋子外面种了一圈葱郁的翠竹,几张石头做的石桌石凳便摆在竹林下面。
他将装鸡血的碗放在石桌上, 抬头望了望天。
时间虽说已经过了正午,但仍属于午时,阳气未散, 还不错。
沈清城点点头,从裤兜里摸出一叠纸。
黄纸没有, 这纸是他从古堡找到的一本笔记本上拆下来自己裁的, 凑活用。
裁剪得四四方方的符纸摆在装着鸡血的碗旁边。
鸡血有了,符纸有了, 还差笔。
他提高音量,“阿布,你家有没有毛笔?”
阿布在里面提高音量答,“毛笔没有, 钢笔、圆珠笔、中性笔和铅笔行不行?”
你说你那么多笔怎么就偏偏没有毛笔?
沈清城:“谢谢,不用了!”
没有毛笔怎么办?他伸出右手, 其余手指蜷着只留一根食指,“说到最后还是要用你。”
看着看着沈清城不由有些心酸,从前他什么时候这么凄惨过,要做法要画符从来都是别人争着抢着帮他准备材料。
现在他不仅得自己准备,材料还没有!
“唉。”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啊。
他叹了一句便准备伸手去蘸血,耳边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侧头看去,是“透气”的陆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