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吧!看看十年之后谁先没头发!”
沙发上滚成一团的年轻人将剩下的几个沙发抱枕都扔到了地上,最后精力耗尽玩累了的小少爷趴在管家身上,眯起眼睛打了个盹,路易也打了个哈欠,就要往后仰去。
菲利普:“不准睡,路易。看看给你的工作。”
小威弗列德先生懒洋洋地半靠起来,一只手揽着自家少爷,另一只手展开文件,随口应一句:“知道了。”
林轻扬一个午觉下去,再醒过来的时候,阳光暖融融地撒在床脚。
他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发现自己已经从书房回到了卧室,窗帘只拉了一半,耀眼的光斑落下,林轻扬眯起眼睛,伸手去够床头的金铃铛,结果摇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于是纳闷地下床换衣服,才知道路易已经出门了。
大概是去处理菲利普交代下来的工作吧,很正常,现在接近购物旺季,的确有不少东西需要处理。
他像往常一样读书写字,像往常一样吃饭睡觉,菲利普笑着问他没有路易在身边是不是有些不太习惯,林轻扬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反驳说,现在连一天都还不到,哪会有这么快呢。
不过回了自己房间后,才发现好像的确是这样的。
早上的时候,他像往常一样在餐桌边坐下,正在看报纸的菲利普用报纸挡住自己的脸,过了一会儿,在清了清嗓子,往他前边递了一封信过来,面色没有任何异常,好像只是一封普普通通的信。
“乔,给你的信。”他平静地说道,报纸微微下移,观察林轻扬的表情。
佣人给林轻扬端上一杯茶,小少爷礼貌地表示感谢后,一手端茶一手伸手去接那封信,有些疑惑:“我也没有什么需要写信的朋友,怎么会有人给我寄信?”
菲利普道:“说不定是什么不得不用信来表达的东西。”
林轻扬喝了一口茶,满足地眯起眼睛,手上的信件沉甸甸的,里面好像有不少东西夹着,拎在手里还有点动静,他翻过来,看见了自己的名字和地址费兹庄园,上面写着寄信人是……
帝国理工!
菲利普笑着看见自家少爷从椅子上跳起来,差点没一个脚滑摔下去!
“等等等等,”林轻扬见鬼似的蹬着那封信,“昨天才出成绩,今天就有通知了?!国内的办事效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快?!”
他曾经在车站买票,身后排队的人拉了一大串,就差没拐到车站外头的街上去,窗口买票的那个人还起身慢悠悠地烧了壶水喝了口茶,差点没把人急死……这种传统,难道在帝国理工就不存在了?
菲利普委婉地暗示他:“别人的还不知道,费兹捷勒用了一点小小的手段……”比如提前把准备在档案室的新生录取书中,写着自家少爷名字的那一份单独挑出来寄到庄园来。
他看着林轻扬飞快地拆开信封,从里面抖出好多零零碎碎的纸张来,基本是一些入学通知和入学指南必看,不由得出声提醒道:“乔,你的档案是不是还在原来的学校没有拿出来?”
林轻扬一怔,点头道:“是的。我需要去拿出来,转交给新学校,是吗?”
“没错。不然个人征信记录恐怕会有点小麻烦。”
林轻扬笑起来,心中充满了对新学校的向往,还有一点点和路易一个学校的期待——说不定他还可以在学校的奖杯陈列室里看见威弗列德先生的照片头像,睁着冷漠的灰绿色眼睛,不怎么微笑的模样。
他用刀叉将碟子里柔软的糕点分开,插了一小块到嘴里,模糊不清地说道:“那我下午就去一趟学校。”
菲利普有些担心没有路易在身边的小少爷:“我多叫两个人陪你一起过去好了。”
林轻扬晃晃叉子,笑着道:“就是去一趟学校的事情,要这么多人干什么。”
不过他还是没有改变菲利普的主意,带了个庄园的保镖出门,黑西服,高个子,往他身边一站,更显得气场神秘,像极了某些电影里地下社会的特殊人士。
他们乘飞机回去,开车开到一半的时候,林轻扬叫司机停车,慢慢往前走几步,停在一处庭院外面,仰头往里面望去,庭院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正像当时他背着包从里面走出来,回过头往里面看去一样,什么都没有了。
拐角的汉堡店依旧散发着煎烤肉饼的香味,林轻扬站在玻璃门前,正好看见老板忙完最后一个客人,看见他后大笑着招手,示意他走到店里来吃一点热乎乎的汉堡,林轻扬也微笑着摆手,后退几步,从过去的回忆里逃脱出来。
汉堡店几年不变一首的爵士乐远去,林轻扬回了学校,盯着无数人目瞪口呆的神情,泰然自若地办了交接手续,拿走自己的档案。
临走的时候,他的导员站在角落里,眼睛一直不住地往他身后面色严肃的黑西服身上瞥去。
“乔,这位是?”
林轻扬很自然地扬起下巴,向他介绍:“啊,这是我家的保镖。”
导员心情复杂,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开始回忆林轻扬当年到底有没有交那张贫困认定表,之后对自己追着他要学费的事情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只是思绪立马被打破。
听见了消息的怀亚特急匆匆地从操场上跑过来,几乎是乱滚带爬的,一路带风地冲到档案室,堵住还没来得及离开的林轻扬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