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融两只手扣在一起,手心出了些汗。“她的前男友,三年前去世了,这么久以来,她从来都没放下过。”
人活着就总会犯错,但死了就只会让人记得他的好,活着的人该拿什么和一个死人比呢?
祝清晏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然而顿悟过后接踵而至的是心疼。
他喜欢着的那个人,这三年来究竟承受着怎样的煎熬和痛苦?他的女孩儿明明应该被好好疼爱的,为什么会被一个人困了这么久?
看着他面上青一阵红一阵,左融有些不忍心,“所以说……”
“所以说,我会好好对她。”祝清晏打断了他的话,“不管她接不接受我,我都会好好对她。我会努力追求她,直到她接受,或者有一个比我对她更好的人出现为止。”
他看起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攥着拳头,青筋都暴了起来。
左融想劝他放弃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原来这个世界上除了亲情,还有这样让人奋不顾身的感情吗?他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自己的感情太匮乏,太狭隘,实在是没资格指导别人。
“那么,我会尽量帮你的。如果你能让她走出来,也算是帮了我们全家一个大忙。而且,我了解你,虽然脑子不太好,但是没有坏心眼儿。和你在一起,总比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别人骗她好。”左融说得很真诚。
“真的吗?”祝清晏没想到进展会这么顺利,自动屏蔽了那句说他脑子不太好的话,“那你……”
不知道为什么,他脸上突然有一丝羞涩,“你能叫我一声姐夫听听吗?”
左融放下手中的果汁,拿起纸巾优雅地擦擦嘴角,对他说:“清晏啊,我们还是去操场一趟吧。”说完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祝清晏把钱放在桌子上,赶紧起身跟上去,问他:“非得去操场干嘛啊?你不冷啊?”
左融没回头,幽幽地说:“去打一架吧。”
祝清晏:“……”
回到寝室的时候,另外两人还没上床睡觉,一直在下面等他们回来。
左融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祝清晏明显和出去之前不一样了,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
卢人杰疑惑地问:“你俩干啥去了?”
“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左融的姐夫了!”祝清晏激动的话音刚落,左融就一脚踹到了他屁股上,踹得他一个趔趄。
赵阳阳受到惊吓蹦了起来,眼睛瞪得圆圆的说:“你说什么?”
“他瞎说的,只是要追我姐而已。”左融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
“那我之前说喜欢乐乐姐你为什么不乐意啊?”赵阳阳不干了。
左融转过身来怜爱地看着他说:“阳阳,首先呢,你有一万个老婆,不缺我姐这一个。其次呢,嗯……找一个比自己矮的男朋友这件事,就连她家做饭的阿姨都不能接受。”
赵阳阳抬脚就要踹过去,左融抬起手来抵住他的额头。于是,他手脚并用地比划了半天,一下也没碰到。
这天晚上祝清晏睡得很好,虽然事情不仅没有解决,反而好像更难了。但没关系,起码有了目标,有了奔头。
然而左融就没那么幸运了,祝清晏的坚定让他不由反思,自己能为喜欢的人做到不图回报一味付出吗?能做到不顾明天只要今天吗?
听着对铺传来平稳的呼吸声,他心绪难宁,孔霏承的脸浮现在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饿了
第17章
周六的金融选修课准时到来,这是第一次,左融因为一节课感到紧张。
孔霏承还是老样子,那么闪闪发光,那么彬彬有礼,那么不近人情。
左融几次思考着陆离的问题,几次想要和孔霏承对视。但一对上那双把所有情绪都隐藏起来的眼睛,他就觉得心虚,眼神开始不自觉地飘忽。
结果一整节课下来,一次都没能成功对视三秒,而且一对视脑袋里就一片空白,根本没办法思考问题。
左融暗骂自己没用,无力感再一次将他吞没。
没有一个天之骄子能够坦然接受失控,当本应该绕着自己旋转的卫星突然脱离轨道时,他们会焦躁,会不安。
而现在,他就被这样的不安笼罩着,现下对于这份感情,他的恐惧大于期待。
星期天晚上,后海的一家酒吧里有一场小型室内演唱会,演出的是一支小有名气的摇滚乐队。左融之前在左乐生日的时候听酒保说了这件事情,当即就决定要去。
寝室里没有其他人喜欢摇滚,于是他自己开车去了酒吧。这里相当热闹,比之前左乐过生日的地方大不少。
到达的时候,已经有不少浓妆艳抹的男男女女聚集在了这里,而他穿着高领毛衣和呢子大衣,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在别人看来,他一点也不“摇滚”。
左融一直觉得,其实摇滚从来没有死过,音乐永远历久弥新,在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音乐类型突出重围。
而真正死了的,是每个人纯粹追求音乐的灵魂。
人们给音乐赋予了太多的附加条件,反而丢失了最初的本心,也因此有了太多的偏见。
没有人想听满是纹身的背心肌肉男演奏小提琴,也没有人会相信斯文乖巧的三好学生酷爱工业金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