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己面对面侧躺着的,正是还没有清醒过来的孔霏承,他也是一样的光景。
再看看四下的环境,他发现这竟然是在酒店里。
宽敞舒适的大床,简约精致的装修,还能看到用透明玻璃隔起来的浴室,里面的按摩浴缸一看就很舒服。另一边的窗帘紧闭着,如果拉开应该能看到不错的景色。
这一看就是一家五星级酒店,没想到这群人绑架还挺舍得下本,左融暗自腹诽。
不过这倒的确是一种大隐隐于市的做法,一般不会有人想到绑匪把人质藏在高档酒店里。
提前开好房间,带人来的时候假装是朋友喝醉了,在外面门把手挂上“请勿打扰”,每天都提前和前台知会一声不需要打扫房间。
只要在来的路上注意躲避监控,这样操作大概几天之内都不会有人发现异常。
除非绑匪傻到在隔壁房间打勒索电话被查到定位,否则一时半会儿,就算是警方也很难找到这里。
左融尝试着扭动了一下身体,没有手做辅助,单纯凭借着腰力坐了起来。
脚上的铁链上有锁,而他并没有江南锁王的金手指,靠外力也很难破坏。最可恨的是脚和床连着,连下床都做不到,想下去只能以倒栽葱的姿势,这让他不禁开始考虑怎样上厕所的问题。
旁边的床垫陷了一下,他扭头一看,是孔霏承醒了过来。
虽然早就意识到了是绑架,但很显然他也被这五星级酒店的环境震惊了一下。屋里拉着窗帘,灯倒是都打开了,但看不见外面的样子,无法判断大概的位置,甚至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两人大眼瞪小眼,尝试通过眼神交流商讨一下出逃计划,无果。
左融顿时明白了,影视剧中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一万字想法的表演都是扯淡。
但孔霏承灵机一动,突然有了办法。
看着他把腰拱起来呈90度,把脸往自己背后的手边移动时,左融也明白了过来,这是让自己帮他把胶带撕掉。
的确,在这种情况下两人能交流是最重要的。
由于双手在背后缄着,导致这个简单的动作变得没那么容易完成,废了好大劲儿孔霏承的脸才和左融的手顺利会师。
他小心翼翼地揭起胶带的一个边角,和那柔软的皮肤相触时他不合时宜地想到:这人的脸和手一样冰,是不是气血不足啊?
他尽可能把动作放缓,轻柔地撕下胶带,但撕扯带来的疼痛却还是难以避免。
终于,孔霏承获得了话语自由,也挺着腰坐起身来。左融正打算照葫芦画瓢,弯腰躺下,却被他拦住了。
“不用那么麻烦。”他话还没说完,一张脸就凑了上来,用尖尖的虎牙咬住胶带一角,也温柔地奉还回去。
看到这样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无限放大,左融突然感觉到了少有的紧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闭上了眼睛。
在这样紧张的氛围里,孔霏承竟然被他这个举动逗笑了。
“你闭眼睛干嘛,搞得好像我要亲你一样。”说完,他再次咬住胶带。
左融猛地睁开眼,正对上那双满含春水的杏眼,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戏谑,他登时心跳如雷。然而仔细一看,他发现这人的脸好像慢慢红了起来。
虽然两人都努力不让对方被胶带扯疼,但因为缺水而干燥的嘴唇还是不免破皮流血了。
左融舔舔唇角的血珠,对孔霏承说:“这个房间里的电话线被拔了,咱俩的手机也不在身上,现在只能喊救命了,希望外面经过的人能听到。”
孔霏承却不以为然,“别费劲儿了,这种五星级酒店隔音好着呢。这都半天了,你听见过一声叫chuang吗?”
左融:“……”
他没想到本应该为人师表的斯文人,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对学生说出这种话。
但他承认孔霏承说得有道理,而且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他也不想扯着嗓子大喊,在这方面他的包袱重如千斤。
他们沉默地思考着该如何自救,然而没过多长时间,正当左融口渴想努力拿到床头柜上的水喝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两人齐齐抬头,来人竟然是犹如神兵天降的左乐。
左融想过她会来救自己,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他都已经做好在床上解手的打算了。
不过她如果能再早半小时来那就更好了,自己就不用盯着孔霏承近在眼前的脸心跳过速了。
看到两人没事,左乐松了一口气。
只是左融身边那人有点熟悉的脸,让她感到一丝疑惑。
再看到两人沾染着丝丝血迹的嘴角,她就更疑惑了。他们俩手脚都被束缚着,基本可以排除打架的可能性,那这是为什么呢?
经过一秒钟认真的思考,她做出了最合理的推测:“你俩接吻了?”
弟弟终于弯了!还和人家啃出血来了!刺激!
她一瞬间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床上的两人呆若木鸡,被这句话惊得竟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左融搞不懂,为什么姐姐总盼着自己出柜,即使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都能做到不忘初心。
孔霏承不明白,这个玩弄了自己的女人是瞎了眼还是瞎了心,才会觉得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和一个男人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