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翩难得的对上她的眼,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一瞬间睁大,眸中的欣喜悠然而上,而他那双狭长而绝美的眼眸却更淡了下来,只听他道:“公主不觉得,若我以这层利益娶了公主,才是真正的不尊重公主吗?”
阿娜公主睁着大大的棕色眼眸,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安子翩毅然决然转身离开,面色愤愤。
就在她要同婢女转身离开时,转角处突然走出一个华衣女子,朝她微微颔首,娇唇轻启:“见过阿娜公主。”
阿娜公主傲然抬首,将心绪全部收起,打量着眼前的女子问:“你是谁?”
“当今皇上弟弟的女儿、安恭王的独女秋怡郡主。”秋怡郡主缓缓抬头,明艳着一张脸,“也是七皇妃。”
傅澜送云瑶出宫时,正巧碰上阿娜公主带着婢女经过。
因先前二人都听闻各国使者来访,又知使者中仅一位女子,便是陈国女帝唯一的继承人阿娜公主,瞧见阿娜公主的打扮,二人便心中了然,齐齐朝她行了礼。
阿娜公主却一句话也没说,直直盯着屈身的云瑶,目光里有惊艳,有妒忌,也有轻蔑。
傅澜和云瑶皆颔首着,自然没瞧见阿娜公主的神色,倒是阿娜公主旁的婢女悄声道:“公主?”
阿娜公主这才收回眼神,哼笑道:“大裕国的女子就是麻烦,懂不懂就行礼。”
见她没说要起身,反而莫名朝她们发脾气,云瑶瞧了眼傅澜,见她也是一脸糊涂,便低眉恭顺道:“各国风土不同,自然礼数也不同。素闻陈国人情大气,不拘小节,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只不过臣女们初见公主英姿,只想着用最好的礼数迎接公主,倒让公主见笑了。”
阿娜公主一顿,继而笑了起来,挥手让她们免礼,正对上云瑶的一双眼,那是怎样的迷人,仿佛让人一眼就陷进去了,璀璨耀眼,又是那样的柔情似水,明明不过十六七的模样,却伶牙俐齿,眼底是无端的淡然与从容,叫人似乎一眼能看透,却又根本看不透。
傅澜见她一直望着云瑶,便出言道:“那臣等就不打扰公主了,告退。”
“等等。”阿娜公主直接走过去,挡在了云瑶和傅澜之间,因身量的问题,她直接遮住了傅澜,而云瑶虽然个子高,也要略微抬头,才能与她对视。
“你就是四皇妃?”
云瑶眼睑微动,平静地道:“皇恩浩荡,但臣女与四皇子尚未成亲,臣女的身份依然是静宛郡主。”
见云瑶没有想象中的骄傲或娇羞,亦没有半分惊疑自己,阿娜公主的面色更不好了,因为她从云瑶的身上,竟看到了几分安子翩的影子,淡定平静,从容不迫,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阿娜公主敛眉昂首道:“既然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本公主要在大裕国待一阵子,可惜皇宫里没有熟人,只有和四皇子是旧交,你既还不是四皇妃,想必也不会介意吧?”
云瑶笑得得体大方,“外国使者来访,作为皇子自当陪伴,就算不是旧交,四皇子也有义务和责任陪公主。”
“很好。”阿娜公主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最终笑着道:“不过他说明天没空,不如就由你陪我吧。”
云瑶看着她,那张异域风情的脸上流露出的尽是满满的大胆和活力,让人仿佛驰骋在草原之上,而阿娜公主就是一匹烈马,毫不受驯服,是那样的富有生机和活力。
她羡慕她这样的性情,也钦佩她如此豪放不羁,因此虽然心中明白了阿娜公主的用意,却还是点了头。
阿娜公主这才满意地拂袖而去,傅澜有些奇怪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对云瑶道:“怎么回事?这陈国公主干嘛一副针对你的样子?”
“连你也看出来了,可见这陈国公主确实没什么心计。”
傅澜担心道:“可她到底是公主,日后陈国的女帝也必将是她,咱们可得罪不起,倒不如离得远远的,何苦答应下来。”
云瑶哂笑道:“人家有备而来,躲也躲不掉,不如直接应承了,也好过在背后使伎俩。”
“我听说陈国的女子各个身强体壮,舞刀弄剑、骑马射箭样样精通,好在你有武功,否则我还真不放心。”
云瑶却摇头道:“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会再轻易用武功。”那时在宸妃面前失手,她已经懊悔万分了,若人人都知晓她会武功,无疑是将自己彻底暴露在敌人面前,只有别人摸不清自己所擅长的和不擅长的,才能将自己处于暗处,否则便是功亏一篑。
行至宫门,二人便分开了,云瑶才要上马车,就听身后有人唤了她,一转身,就见一个身影跨步而来,一身朝服使他看起来英姿飒爽,更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云瑶有些错愕,惊喜交加之下,便露出笑容来,“好久不见,表哥。”
走到云瑶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才金榜题名,被封为武状元的冷榕耀。对于冷榕耀,经过傅澜一事后,她对冷榕耀虽说无半分儿女私情,却对他有了如同兄长和朋友的关怀,但她清楚他对自己的心思,所以为了避嫌,她只得淡漠些。但如今不同了,有了成帝的赐婚,她不需要担心其他的。
冷榕耀亦是很高兴,眼眸中闪烁着光彩,却终究都化作礼数,“静宛郡主。”
云瑶清楚宫中人多眼杂,便先同他坐上马车,直到马车驶出宫道后,二人才渐渐卸下了伪装。
他深深望着她,欲言又止,良久才道:“两年不见,你生活得可好?”
“如表哥所见,一切安好。”云瑶笑着,身子随着马车的晃动,头上的步摇叮咚作响,如同一支曼妙的乐曲,“倒是要恭喜表哥,高中武状元,为冷家光宗耀祖。”
冷榕耀笑了笑,“也算没辜负爹娘的期望,如今举家来京中,也能去拜见舅父舅娘了。”
云瑶点点头,如今杨政在朝堂上也能有一席之地,只不过到底都是在京城才结交的好友,不如亲戚来得保稳些,能有冷家的从旁协助,自然是好的,何况冷榕耀才华横溢,不说武状元,若是他有心,怕是文状元亦可以拿下,毕竟当年的赋诗大会上,他亦拔得过头筹。
想起这,云瑶问:“如今苏州只余柳府,也不知是何情形?”
“自从舅父舅娘和裴大人两家进京后,苏州便以宋府为首,柳府次之,其他几家小门小户也有了机会,成日往二府跑,希望能成为新的‘四大家族’中人,可宋老夫人何等作风你我皆知,最终以冷、沈两家为新的家族中人,可还未稳定一年,宋府和我们便也来了京城,如今只怕是柳、沈二府当道,其他的都不足以成气候。”
听到沈青御的名字,云瑶的面色反倒没有从前那般波澜起伏了,她清楚有杨芷柔在的一天,沈青御就注定不会有好日子过。只是官员调动如此多,只怕不日后成帝就要将从这次科举中的人选拔几个拨去苏州,到时候新官上任三把火,沈青御没有一官半职,看他如何嚣张。
“这次沈家怎么没人参加科举?”对于这点,云瑶有些不能理解。按理说,沈青御应该会抓住这次机会才是。
冷榕耀面露嘲讽之色,“他在温柔乡中无法自拔,在要上京赶考的前一天还花天酒地,被他妻子抓个正着,二人从坊间吵回家,后来他出手打了妻子,才发现原来他妻子早有身孕,可惜无力回天,流产没了,他那泼悍的妻子竟要从床上爬起来用剪子……隔天闹得整个苏州城都知道了,他哪里还有心思赴考了。”
云瑶怔了怔,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件事,却暗道恶人自有恶人磨。冷榕耀见她没说话,以为是自己用词不当,这才想起杨芷柔到底出自杨府,便开口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
“无妨。”她扬起笑容,却将冷榕耀看得呆住了,直到到了杨府,她从马车上下来,冷榕耀执意要送她到府门口,二人便缓慢步行这不到数百米的路。
冷榕耀久久沉默,待快到府门前时,终究鼓起了勇气,伫足对她道:“当年你说你不想谈及儿女私情,如今若你愿意,我的心意仍然不变。”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去漳州玩了,对没更新说抱歉!今天起恢复日更,并随机掉落二更,请大家注意更新,以免跳章o(n_n)o
☆、谁主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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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瑶清楚他有话要对自己说,却不知说的是这个,见他依然没有放弃,云瑶嘴边的笑容渐渐淡去,恢复了素日淡然的神色,“表哥应该听说了,我与四皇子已由皇上亲自赐婚,还望表哥莫再胡言乱语,早日成家,也能让姑父姑母安心。”
“我知道,可这不是你自愿的,我今日求得皇上金口玉言,只要我心仪的女子愿意,他便会亲自赐婚,到时候便消说一切都是误会便好,只要你愿意,我即可进宫去求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