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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离钦沉着脸,盯着文少霖离开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他照顾自己的师父明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他一个外人置喙了?
    强压下心头的不爽,小离钦扶着苏凉在床上躺下,垂着眼细心的掖好了被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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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眼皮已经沉重的快抬不起来,但苏凉却依旧睁大着眼死死盯着床帐顶上的嫣红纱幔。
    虽已经下定决心明日再作打算,只是……回想起今晚的两场交手,她的心里依旧七上八下,隐隐还有些后怕。
    “师父。”
    突然,眼前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一只小手轻轻的覆上了她还睁着的双眼,那温软的掌心源源不断的传来汩汩暖意。
    “你快睡吧。”稚气犹存的童声轻轻在耳畔**开来,余音悠长。
    苏凉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在掌心下扑闪了几个来回,最终还是顺从的垂了下去。
    “有我在。”遮着双眼的手掌依旧没有移开,耳边的声音却仿佛渐渐拉远。鼻端萦绕着一股清浅的幽香,却沾染着和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气息,让她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模模糊糊里,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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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门外。
    吃了闭门羹的文少霖和陆壬矣朝回廊另一边走去,准备各回各的房间。思忖片刻,陆小少爷还是非常不甘心,故作不经意的问道,“啊,文掌门方才是碰巧经过苏姑娘门外吗?”
    文少霖一怔,这才想起自己刚刚是为了什么要去敲苏凉的房门,握了握手中的东西,他还是点头,嗯了一声。
    陆壬矣“呵、呵”的干笑了两声,“那、还、真、巧、啊!”
    这个文大掌门怎么就走狗屎运抢了自己的戏份呢?!不过虽然在心里骂了无数遍,但他也没那个胆子真的拿文少霖怎么样,因此也就只能干瞪瞪眼。
    只是,这一瞪,却让他瞪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这是什么?”
    眼尖的瞥见文少霖右手掌心中露出的一小段青丝,陆壬矣睁大了眼,趁着文少霖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好奇的一把抢了过来。
    “陆公子……”文少霖一惊,急忙扬手想要夺回,但向来任性惯了的陆小少爷却已经窜出了几步开外,细细的在彩灯下打量起手中被白缎束着的一缕青丝。
    文少霖顿在原地,往日温润柔和的脸上浮起一丝焦急,那是苏姑娘的断发……
    之前在他的房内,被剑锋截断散落了一地,待苏姑娘离去后,他细细想来,觉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缕断发还是要好好收着,便用白缎束好才去玄字二号房想将断发送还。不曾想,一敲门就听到了异响,再被刺客的事一闹,竟全然忘了自己是为何而去。
    “陆公子……”文少霖垂眼,正要出声,眼前却已经出现了一只手,掌心中正平摊着那缕断发。
    愣了愣,他接过那缕青丝。
    一抬眼,便对上了陆小少爷似笑非笑的眼神。
    那双桃花眼微眯,唇角斜斜的扬起。怎么又是如此轻佻的表情!!文少霖的右眼皮微抽。
    “真没看出来,文大掌门竟也是个会和女子私定终身的人?”陆壬矣摇着折扇,心里的疙瘩终于解开,一阵舒爽。看文少霖都觉得顺眼了许多。啊,人家都有心上人了自己还担心个什么,英雄救美的事就让他做一回也无妨~
    私定终身?文少霖整个人都懵了,“什么私定终身?”
    陆壬矣一脸“我懂”的猥琐表情,友好的拍了拍文少霖的肩膀,“文兄。”称呼都自发改了。
    “你身上收着女子赠与的青丝,这不是与人家私定终身是什么?啧啧,佳人赠青丝,日日伴身侧……”陆壬矣感慨的叹声道,女子断发乃是大忌,若是将断发赠与男子,便有誓死追随之意。而男子若是将青丝收在身边,便代表着时时刻刻思念她,与她有生死相许之约。
    万万没想到,青峰派的文大掌门看上去衣冠楚楚、文质彬彬的,竟然还能做出与佳人山盟海誓的事?!
    人不可貌相人不可貌相人不可貌相……
    什么时候他也能让心上人赠一缕断发呢?
    见陆壬矣一直盯着那青丝既**又辛酸的笑,文少霖虽没明白全部,但也下意识的矢口否认,“不是,这……”这并不是赠与他的。
    陆小少爷摇了摇头,一声不吭的“失魂落魄”走远了,似乎什么也没听进去。
    看着陆壬矣离开的背影,文少霖的后半句话卡在喉口,半晌,还是无奈的咽了回去。
    手中那缕青丝轻轻的躺在掌心,几乎没有什么重量,但却一直勾着沉沉的目光。
    回廊上的窗微微敞开,一阵夜风拂过,青丝的发梢在掌心悠悠摇摆,撩起一阵酥麻,似乎痒到了心里。
    “佳人赠青丝,日日伴身侧?”文少霖薄唇轻启,眸底的无奈渐渐化作一汪春水,隐隐有流光闪过。
    凝视了片刻,他五指扣进掌心,手腕一翻,缓步朝自己房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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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已深。
    嫣红的床帐里,苏凉睡得并不安稳,四肢酸软,使不上一丝气力,恍如溺于水中的无力……
    模模糊糊间,她似乎能感到一波一波的浪潮向自己拍打过来,那渐渐渗入五脏六腑的潮水,宛如致命的蚕茧,将她包裹了一层、两层……直至窒息。
    朦胧间睁开眼。
    阳光,白色纱帘,落地玻璃窗,柔软的床垫。
    窗上没有镂空雕花,脚下的不是木质地板而是浅灰地毯,透过落地窗,目光所及之处,不是蓬莱居的荷塘。
    而是……
    川流不息的车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