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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她梦中的事情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从来都没对谁说过,除非,他也做过同样的梦。或是,别的什么。
    可是,头一回见面的时候他明明没有做出什么突兀的举动来。
    傅沅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心里乱的厉害,怎么也理不出头绪来。
    见着自家姑娘出来,怀青忙迎上前去,带着几分担心道:“姑娘,那宋二公子可难为了姑娘?”
    怀青说着,偷偷将自家姑娘打量了一番,见着姑娘的嘴唇有些肿肿的,立时就变了脸色。
    难不成,那宋二公子竟敢轻薄姑娘。
    不等怀青开口,傅沅就看了她一眼,道:“回去吧。”
    怀青不着痕迹看了自家姑娘一眼,应了声是,发誓绝对不要将今天的事情给说出去,不然,叫外头的人知道了,就坏了自家姑娘的名声。
    ......
    这边,燕九目送傅四姑娘离开,便抬脚进了三笑堂。
    “公子。”
    宋淮砚看了他一眼,却是问道:“你看,这傅四姑娘如何?”
    燕九自幼追随自家公子,自然明白公子问的是这傅四姑娘当主母如何。
    想了想,才回道:“公子不觉着,这傅四姑娘年纪太小了些。”
    燕九说的委婉,其实不止是小,根本就是个小姑娘。若是嫁进王府去,还不知被王妃怎么折腾呢。
    自家公子平日里清冷,怎么偏偏中意了这傅四姑娘。
    燕九想了又想,才试探地问道:“公子,那日无尘大师信中所说有一人能助公子解决困局,难不成便是这傅四姑娘?”
    宋淮砚转头看了燕九一眼:“既然知道,何必再问。”
    ☆、第63章 生病
    直到回了后院的耳房,傅沅的心都七上八下。
    他要娶她?而且还将这心思透漏了出来。
    怪不得之前在静悟斋的时候,陆王妃看着她的眼神就那般的厌恶。
    “姑娘。”怀青见着自家姑娘脸色变了又变,迟疑了一下,才上前小声叫道。
    见着姑娘略显红肿的嘴唇,她哪里猜不出姑娘定是被那宋二公子欺负了。
    可那宋二公子可是南阳王爷最疼爱的小儿子,便是将这事情回禀了老太太,求老太太做主,事情也不过是不了了之。反倒因着这事儿,带累了自家姑娘的名声。
    听着怀青的话,傅沅抬起头来,伸手接过她手中端着的冰镇梅子汤,见着她担心的样子,出声道:“好了,你也累了一下午,去休息吧。”
    怀青知道自家姑娘心情不好,不想多说,可还是忍不住道:“奴婢觉着,这事情还是不要告诉老太太了,免得生出是非来,坏了姑娘的名声。”
    “知道了。”傅沅微微颔首,“这事情只当没发生过,等回了府里,也别告诉万嬷嬷。”
    这回万嬷嬷没有跟着来普福寺,不过等回去了定要过问的,怀青听自家姑娘这么说,点头应了下来,扶着自家姑娘躺下,这才转身出了屋子。
    傅沅心里头憋闷,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突然意识到,无论她怎么躲,好像都避不开宋淮砚。就好像冥冥中有跟线,线头线尾拴着他们两个人一样。
    可是,她避不开,就要嫁给他吗?
    古人对待亲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到时候祖母也同意这门亲事,她是不是没有别的选择。
    傅沅想了许久,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做。甚至还认命般想过若是他来提亲,那就嫁给他好了。与其嫁给别的什么不认识的人,不如嫁给他,起码两个人见过面。而且,她知道他往后会发生的一切。
    可转念一想,又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若是嫁到寻常人家不过是婆母小姑,管着后宅之事,只要她嫁的那个人品性周正,她相信她能处理得来。至于爱情什么,自打来了这里,她就从来都没敢奢求过。最多,也是盼着能有相敬如宾的日子。
    可若是嫁给宋淮砚,她要面对的就是南阳王府还有皇宫,争夺皇位的事情,哪怕她命大能活到他登基当了皇上,还会继续着后宫的争斗。那个地方,可不是你想清静就能清净的。
    傅沅心里凛然,愈发觉着不能嫁到南阳王府去。
    唯一的办法,就是老太太和父亲相中了别人,替她抢先许下一门亲事。
    可她一个姑娘家,难道要跑去老太太跟前儿说是她想早些嫁人?
    傅沅闭着眼睛都能想到老太太听着这话时看她的目光,一定是不满,觉着她是魔怔了,才发了疯说出这些不知羞的话来。
    傅沅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等到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怀青正在一旁的小杌子上做着针线活,听着动静便放下了手里的针线,走到软榻前。
    “姑娘醒了?”怀青说着,扶着傅沅坐起身来,又吩咐小丫鬟打了水进来,亲自伺候着傅沅净了面,扶着她坐在桌前,又倒了杯茶过来。
    “姑娘这一觉睡的可真沉,方才三姑娘来过了,见着姑娘睡着就回去了。过了会儿,老太太跟前儿的青馥姑娘过来传话,说是老太太知道姑娘累了,晚上就不必过去请安了。”
    傅沅听了,点了点头,喝了几口茶,才站起身来,脑子里一阵发晕,差点儿就跌倒在地上,幸好一旁的丫鬟怀青伸手扶住了她。
    “姑娘。”怀青扶着自家姑娘,很是担心叫道。
    屋子里的小丫鬟见着,也围了上来,有的还说要回禀了老太太,叫了随行的大夫过来。
    傅沅缓过劲儿来,摇了摇头,出声道:“不必折腾了,许是下午在树荫底下着了凉,等碧竹回来叫她看着给拿些药就好了。”
    出来的时候万嬷嬷提醒叫她拿了药箱来,碧竹又甚通医术,哪里还需折腾一番,惊动了老太太。
    “那姑娘躺会儿,奴婢去灶房叫碧竹过来。”
    怀青正说着,就听见外头一阵脚步声,转头一看,就见着碧竹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面从外头进来。
    “奴婢估摸着姑娘醒来了,就做了一碗鲜笋菌汤面给姑娘尝尝,这鲜笋长在后山,也是普福寺出了名的。”
    才走上前来,就见着傅沅的面色有些不对,忙将手中的汤面放在桌上,上前道:“姑娘可是病了?”说着,伸手摸了摸傅沅的额头,竟然有些发烫。
    “姑娘这是发烧了。”
    碧竹又给傅沅诊脉后,知道自家姑娘不想叫随行的大夫来,就对着一旁的小丫鬟吩咐道:“去药箱里拿一颗清感九味丸过来。”
    这清感九味丸乃是用草乌、诃子、土木香、黑云香、漏芦花、胡黄连、拳参、北沙参和翻白草所制成,用于解热效果最是明显。
    一旁的丫鬟惜蕊听了,忙应了一声,去了内室拿出药箱找了药丸过来。
    碧竹接过小丫鬟手中的白水,伺候着自家姑娘将药吃了下去,又叫人拿了蜜饯来。
    “姑娘将蜜饯压在舌根儿底下,就不会那么苦了。这药丸姑娘早晚各一丸,用两日估摸着就该好全了。”
    傅沅点了点头,又睡了下来,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生病了。想到原因,大概只有一个,就是被某人要娶她进门的话给吓到了,所以她才病了。
    傅沅才刚躺下,没过一会儿又睡着了。
    见着自家姑娘睡着,怀青才有些自责道:“都怪我,今个儿陪姑娘出去也没给姑娘带件披风,姑娘还在树荫底下站了那么久......”说到这里,怀青愣了一下,将话题转移了开来。
    “你说,姑娘明日会不会好些,明早可还要去给老太太请安呢,到时候老太太怪罪咱们这些伺候的人不用心,也会说姑娘没照顾好自己。”
    “放心,姑娘吃了药睡上一觉就好了。你知道,姑娘这两年身子一直很好。”碧竹听着她这般担心,出声宽慰道。
    怀青点了点头,却也和碧竹一样在自家姑娘床前守了一个晚上,等到快天明的时候摸了摸自家姑娘的额头,觉着退了热,这才放下心来。
    第二天一大早,傅沅醒过来的时候,一点儿难受的感觉都没了,只是身子有些虚,饿了一个晚上,肚子更是咕咕叫了起来。
    “你伺候着姑娘穿衣,我去灶上给姑娘做碗汤面。”碧竹对着怀青道。
    怀青点了点头:“去吧。”
    碧竹这才对着傅沅福了福身子,转身退了出去。
    怀青扶着自家姑娘起来,开口问道:“姑娘昨晚发烧了,身上也出了汗定难受的很,奴婢早叫人备了沐浴用的热水,姑娘先洗洗吧。”
    听怀青这么一说,傅沅也觉着身上黏黏腻腻难受的很,便扶着怀青的手下了床,到了屏风后。
    小丫鬟们将沐浴用的东西拿了进来,又将浴桶里添好了水,上头洒了出来的时候从府里拿的晒干的茉莉花瓣。
    怀青伸手试了试水温,觉着正好,才扶着自家姑娘进去。
    傅沅躺进去,将后背靠在浴桶上,闻着淡淡又好闻的茉莉花香,一直紧张的心情也舒缓下来。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她如今还未及笄,便是要嫁人,也要过上一年。
    再说,哥哥还未娶亲,老太太大概也不会这么急将她嫁出去。
    而那陆王妃不喜欢自己,兴许这中间也会有什么转机。
    想着这些,傅沅心里舒了一口气,总算没有昨天那么纠结了。
    沐浴完毕后,怀青伺候着自家姑娘梳妆打扮,才收拾妥当,便见着碧竹端着做好的汤面走了进来。
    热腾腾的笋丝菌菇面,上头撒着嫩绿的葱花,香气扑鼻而来,叫人忍不住胃口大开,尤其是傅沅昨晚就没用饭,早就饿了,所以一碗菌菇面只用了一会儿功夫,就全都吃完了,连碗里的汤都没剩下。
    碧竹见着她胃口这般好,只笑道:“看来姑娘是好多了,这汤面的手艺还是奴婢和方嬷嬷学的,可也独独学了这个。”
    傅沅听着她的话,抿嘴一笑,道:“就是方嬷嬷肯教,大概你这丫头也不愿意成日里钻在灶房里。”
    “就是,她呀恨不得晚上都要抱着医书睡呢。”见着自家姑娘心情好多了,还肯与碧竹说笑,一旁的怀青放下心来,也出声打趣道。
    等到用过早饭,傅沅就去给老太太请安了,她进去的时候,傅珍她们全都来了,见着她进来,傅珍便故意道:“四姐这是怎么了,昨晚也没给祖母请安,今早又来得这样迟。”
    ☆、第64章 偷听
    “四姐这是怎么了,昨晚也没给祖母请安,今早又来得这样迟。”
    傅珍故意想惹起老太太的不满,叫人觉着傅沅不孝,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听着这话,视线不自觉都落在了傅沅的身上。
    傅沅看了傅珍一眼,才想开口,便听老太太道:“行了,她前些日子成日抄写经书,如今来了寺庙里正好能休息休息,你这是做什么,一点儿都不盼着自己的姐姐好。”
    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傅珍的目光带了许多的不满,丝毫都没给她留脸面。
    一时,屋里子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丫鬟婆子们都低下了头,心里却是暗暗发笑,这五姑娘怎么吃了那么多亏,都不知道改一改这冲撞的性子呢。前些日子才安分了几日,没想到这么快就变了回来。
    果然这人的脾性是从出生就能看出的,五姑娘呀,骨子里还真是一点儿都没随了老爷。
    傅珍脸色蓦地一变,眼中露出几分难堪来,没想到她随口一句话,却能惹得老太太这般。
    老太太对傅沅,根本就是偏心到了极点,明明是傅沅自己来迟了,难道还不许人说了?
    傅珍死死捏着手中的帕子,恨不得将这话直接说给老太太听。
    可一想着上回被罚跪祠堂的事情,又没了说出来的勇气,只咬了咬嘴唇,低着头不说话了。
    老太太收回了视线,对着傅沅道:“过来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