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也觉得韩弘文的推理有些道理。
如果,那玩意儿真的是韩弘文的前女友的父亲,
那么,韩弘文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找到他的墓地,去祭拜他,多烧些纸钱
人死之后,成了鬼,没了社会、道德的束缚,人性中的善、人性中的恶,都会被放到最大。
他会为了女儿的死,要韩弘文的命。
他也会因为韩弘文的钱,放过韩弘文。
中午,韩弘文终于托关系弄到了他前女友弟弟——尹成礼——的手机号,打了过去。
韩弘文和尹成礼尬聊了几句,就把一切告诉了尹成礼,向尹成礼询问他父亲墓地的地址。
尹成礼听完则说,
如果真的是他爸,那就让韩弘文不用去了,
他爸是不会原谅韩弘文的,
他们家也永远不会原谅韩弘文的。
尹成礼说得掷地有声,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尹成礼的态度让韩弘文很失落。
韩弘文的太太几次催他,让他再给尹成礼打电话,说说好话,求求情。
她不想失去了儿子,又再失去丈夫。
韩弘文挂了电话,就一直没有说话,最后被他太太催得不行,才说了一句——算了,这就是命。
看的出来,因为对前女友的愧疚,韩弘文有点认命了。
他太太听了他的话,就一直在边上抹泪。
他们夫妻俩已经有些懵了。
最后,还是我说的,墓地地址,尹成礼不肯说,我们可以自己查。
韩弘文愣了一下,点点头,就又打了个电话,请人帮忙找了个私家侦探。
这说明有办法的话,他还是不想死的。
的确,人没有想死的。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现在才请私家侦探查,就算今天查到了墓地地址,也肯定去不了。
那晚上,如果,那玩意儿又来了……
这点,我想到了,韩弘文也想到了。
他对我说:“陈先生,那今晚……”
我想了想, 就有了注意,让他放心。
我跟韩弘文借了他的车。
出了医院,我直接驱车去了h市的古玩城。
我要去买五铢钱。
五铢钱,始铸于汉武帝元狩五年,直至隋唐才被废弃,因重量正好为五铢而得名,是我国历史上流通时间最长的钱币。
只要看过基本灵异小说或者僵尸片的人,都知道铜钱阳气重,是很常用的一种法器。
但是很多人并不知道,并不是每枚铜钱都可以被用来做法器的。
铜钱,顾名思义,就是铜做的钱。铜本身并没有阳气。铜钱的阳气,都是因为常经人手,从人身上沾染的。
现在很多古玩市场里的铜钱,都是直接从地底下挖出来的。这种铜钱,阳气未必有多少,阴气倒应该有不少。
真正能被用来做法器的铜钱,都是要传世的,经常有人把玩的。这种钱,外表看上去光泽温润,不刺眼。
这样一来,就少了很多了。
好在古玩城的五铢钱的确不少,花了一个下午,还是让我找齐九枚传世五铢钱。
买了五铢钱,我又驱车去了郊区,挖了两簸箕泥,然后才回了医院。
当我挑着两簸箕泥进医院的时候,回头率还是很高的。
我刚到韩弘文的病房,把两簸箕泥放下,护士就追了进来,让我立刻把泥给扔了。
作为医院高级病房的vip病人,韩弘文搞定这么一点小事还是没问题的。
我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黑了。
我让韩弘文的太太赶紧走,别回家,找家好一点的酒店,挑最高的楼层住下,有多高挑多高。
这样离地远,离天近,阴气就相对会少很多,着道的可能性也就随之降低。
韩弘文的病床,原本床头贴着墙。
等他太太走了,我把他的病床拉到病房的正中央。
以他的病床为中心,把两簸箕土均匀散在他周边。
撒好之后的土圈,蛮厚的,差不多有十厘米。
撒完土,我又又在土圈上面,均匀地撒了一层礞石粉。
撒完礞石粉,我又把九枚五铢钱均匀摆在土圈上,用鸡喉——也就是生鸡骨——钉住。
当我把最后一枚五铢钱,用鸡喉钉住,我直起身,不由松了口气。
和韩弘文打了个招呼,我就去吃饭了。
我刚刚布的阵,名叫雷池,取“不敢越雷池一步”之意,是我师父发明的一个防御型阵法。
按我师父的说法,这个雷池可以抵挡上百年的恶鬼。
现在,我拿它来对付才死了几年的韩弘文前女友父亲,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我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我吃完饭回来,给韩弘文也带了一份。
韩弘文显然没什么胃口。
他还在担心,害怕。
我给他解释了一下雷池的功效,他才稍稍放心。
不过也没好到哪儿去,晚饭,他也就吃了几口,至于睡觉,他也直到半夜一点多,困得不行了,才睡着。
见他睡着了,我也就睡了。
——————
睡着睡着,
差不多三点多的时候,
我又醒了。
我睁开眼,就见韩弘文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半夜的医院里,静悄悄的。
我好像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嘭——
嘭——
嘭——
……
突然,
咚的一声,
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
这个脚步声,
好像格外的有力。
它,
好像,
直接踩在了我的心上。
有那么一瞬间,
我喘不过起来。
韩弘文惊恐地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咚——
咚——
咚——
……
这个脚步声接连地响了起来。
它很规律。
它的步幅,
它的轻重,
它的频率,
每一步好像都一样。
这一听,
就知道,
走路的不是人。
“是它!是它!……”
韩弘文十分慌张地对我说。
嘎吱——
外面厅的门被打开了。
咚——
咚——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嘎吱——
里面病房的门也被打开了。
我看着它被打开的。
门开了,
我没看见任何东西。
过了很久,
我都没有再听见脚步声。
它好像消失了。
咚——
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它已经走进了病房里。
韩弘文已经抖成了筛子。
咚——
咚咚——
咚咚咚——
…………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快,
三米,
一米,
零点一米
……
嘭的一声,
它撞在了雷池之上!
不过十厘米高的土圈,
对它而言,
无异于通天的铁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