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眼中,唐绍胸前衣衫破裂之处,竟又有一手,握着两寸长一把小刀,如电闪般猛力突刺。
“这二人动作当真快到极致。”洪晚行却看的真着,就在晦暝以为握住对方两手的同时,唐绍竟弃了左手刀、同时左臂回缩胸前、再换刀刺出。
这圣境的肉搏,看似不如技能大招那般养眼,却更是凶险刺激。
咫尺之间,就在所有人料定晦暝避无可避之时,擂台上却瞬间不见了晦暝的踪影,只见一蓬血花炸起。全场死寂,这时,唐绍的一柄短刀方才落地、发出一串脆响。
真的太快了。而一击得手的唐绍,此时面无半点喜色,他很清楚,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对方隐身太快,他也不知那一刀造成何种伤害,但只要晦暝不死,他的对手便不敢有半点放松。看不见的对手,更为恐怖。
撑出刀域的同时,唐绍更将一长一短两刀舞得如泼风一般。即便隔着结界,雅座中的不少观众,仍仿佛感受到金风扑面而来。
然而,在这样的刀域和刀气之中,竟再无半点血花飘起,却也令不少人愕然。难道晦暝身体如此强悍?
这个时候,随着一声铁链磕碰的响声传出,晦暝那看似无解的隐身,宣告无效。唐绍神情一振,更为凌厉的刀气、如不要钱的一样,向着发声的地方打去。
随着一簇又一簇血花爆起,全场人都知道,晦暝难以为继了。
“住手!这个晦暝,我买了!”就在狂呼乱叫即将响起的一刻,随着一声暴喝,众人只见一银发青衫少年,纵身到结界边缘,右臂高高举起。
胜利在望的唐绍,闻声当即停手。没办法,一来他是奴隶,二来拳馆规矩,有人开口,他只能作罢。
结界散去的同时,一位花白须发、灰衫老者的身形,缓缓落在擂台之上。一旁,陆续现出身形、满身创伤、血如泉涌的晦暝,灰白的脸上、黯淡无光的双眼盯着台下的洪晚行,带着一抹复杂的颜色。
“敢问,您可是拳馆姚大当家的。晚辈……”洪晚行拱手向老者施礼。却被另一声音打断。
“且慢!什么你也敢说买?”开口的是雅座最前排一锦衣少年:“不懂这里的规矩?”
其时,满场观众刚从血腥杀戮的期盼中走出,忽见一少年开口要买落败者,一怒之后,便是一惊。这少年如此不拿钱当事,定是哪个了不得的首领之子,甚至是小王爷也未可知。
而锦衣少年出言硬怼,更让众人发苶,知道这小子身份定也高得吓人。
“呵呵,我只是拳馆的管家田守赓。”擂台上,灰衫老者微微皱眉、旋即一笑,他也拿不准这俩娃娃什么来路,便也不敢托大,回了一礼。
“规矩?”白了眼锦衣少年,洪晚行看向田守赓:“田管家,这晦暝若是死了,你们可还赚得到灵石?”他这一说,所有人都是一愣:还真是这个理啊?以往即便有巨贾出手,也都是斥资买下胜者。谁也不曾想,原来败者也能赚钱。
“一上擂台,必分生死。你买他活,我偏买它死。”锦衣少年不搭理沉吟的田守赓,任性而倨傲的喊道,看来他是很有钱。
“什么你也敢说买?”洪晚行原话奉还:“跟小爷我斗富?”话音未落,场中零星响起一阵笑声。
“小子,那是草甸郭家的少主,跟药老大斗富,你脑袋是不是让鸭子踩了?”闻言,洪晚行好悬没吓出一身冷汗:嘚瑟啊!踢铁板上了吧,顶级山林郭家,那钱能少了?
“啥郭家碗家的,买就出钱,穷就别哔哔。”事到如今,洪晚行只能硬着头皮死扛。远处,杨公子三人尿差点下来,富管家一身胖肉都抖出涟漪了。
“田管家,在拳馆,没钱瞎喊价,是不是有什么惩罚啊?”洪晚行必须先确定此事,否则不成了扯淡?
“呵呵,还没谁敢在这里乱来。”田管家见这小子不惧郭家少主,他自然更没得怕,姚家本就是玩黑的,还会怕捣腾药的?
“那好,田管家,晦暝的身价是多少?”如此说,洪晚行心里很是别扭,那可是人,哪来的报价?
“一百二十极品灵石。”田管家淡淡说道,不知情的人,又是爆发一片叫喊。这岂止是贵!都够寻常一家人吃好几辈子了。
“行,我就出一百二。”洪晚行举起手中的卡,这里不算下注刚赢的,就有九百一十极品灵石,足够他嘚瑟一阵。
“我出一百二十一。”锦衣少年估计洪晚行已吐血了,只加一个,表示嘲讽。
“我去,你这也敢跳出来?一百五十。”洪晚行心说:小东西子,我吓死你得了。一个一个加,你玩我呢。
“一百八十!”略微愣神之后,锦衣少年当即做出反击。笑话,郭家的财力,能怕了你。
“田管家,能让我上台看看晦暝么?”犹豫了好久,洪晚行皱眉看向台上。
上台后,绕着血肉模糊、有出气没进气的晦暝来回走了好几圈,洪晚行终于咬牙跺脚:我出二百个。听那声音有点底气不足。
全场观众不必说了,这二人喊得虽不血腥,但却足够刺激。他们算是见到了有钱人。
而锦衣少年此时有个感觉,只要他再加一个极品灵石,那晦暝一定归他。但就在这时,他也犹豫了。
洪晚行台上装腔作势忙乎的时候,他也慢慢冷静下来。当时出言拦阻,不就是不喜洪晚行打断他欣赏杀戮么?
此时买下晦暝,就算让唐绍宰了,也全无刚才的感觉。再说,兴许不用唐绍出手,这晦暝就已死了呢。看刚才洪晚行那样子,估计也就是还有抢救一下的可能,但抢救也要花钱的。
这样想下来,他发觉不能竞价了。总不能买回来找地方埋了吧?那这奴隶成自己什么人了?
一念及此,他嘴角挤出一个狞笑:“恭喜你,买回个不死也废的奴隶。哈哈哈。”他想强行带一波节奏,挑起全场人堆洪晚行的嘲笑。
可洪晚行哪有工夫搭理他,抄起晦暝、疾速飞到门口,接着上了一层。
他的定位战定在次日举行。他要赶紧找个地方,救了晦暝才是。毕竟出了拳馆,意味着暂时安全。
就近找了个馆驿,要了间上好的房。吩咐小儿送来茶水热水后,洪晚行打出禁制,先将一枚生生丹塞进晦暝口中,接着脱去后者破碎衣衫,催动生命术助他修补着外伤。
眼见晦暝有了生命气息,洪晚行这才以神识仔细查探对方体内情况。
“看来,得找个机会让他跟影陟、虚家兄妹见见。”查探之下,似乎更验证了洪晚行之前的猜测,但晦暝的情况又有特殊,这一点,洪晚行也没看得太清,却又有些担忧。
用温水擦去晦暝满身血污后,洪晚行这才端详他脚腕上那条镣铐。
“玄铁,也算是常见的炼器材料,以圣境的力量,要说不该破不开啊?”这才是洪晚行纳闷的地方。以他的气力,单凭肉身,一巴掌也能在玄铁上留点痕迹吧。
“还是先等晦暝醒转再说。”他担心,这镣铐有什么讲究。
他在这里忙着。同样有人也在忙着。
富管家从洪晚行离开拳馆的一刻,便已跟在后边。此时也在这馆驿中住下,同时招来孙星,二人一同关注着楼上的动静。
锦衣少年矬了面子,岂肯罢休?活了这些年,还从未在斗富中丢过脸,他早就把自己,定位成可能仅次于澹台清溟的有钱人了。
他倒未必惦记洪晚行的财富,只是单纯的不能接受,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小子,各方面不如自己,却偏偏比自己有钱。
作为郭家少主,他的身边自然少不了帮闲、狗腿子,这些人此时早被他发了出去,务必盯牢洪晚行。他不信后者永远不离开集镇。反正他且在这里停留呢,有的是时间陪洪晚行好好玩会儿。
转过天来一早,见晦暝仍在昏睡,洪晚行只得把他收进天一戒中间一格,让哮天照看。自己奔了拳馆。他的定级战,就在上午。
下到地下一层,果然见杨公子三人仍在老位置,四人见面后不久,富管家和孙星也赶了过来。
“侄子,我料定那小子正派人盯着你呢。”一见面,富管家急急说道。
“没事,即便是这里,想要打生打死,也得上擂台挑战不是?”洪晚行毫不介意。
“话是这么说,可他真要挑战你,你能不接受?”杨公子笑道:“那样的话,集镇上,到处都容不下一个懦夫的。姚家有这个能量。”
“哈,挑战,不该是低境界向高境界发起么?”洪晚行笑着反问。
“对哈,你不过四重神境,这里恐怕只有你挑战别人的份。”杨公子拍着脑门恍然道。
“各位,我一旦通过定级战,只怕接下来就要上擂。你们今天,只管压我胜即可。”洪晚行看着茫然的五人:“不过,别太过分,免得拳馆注意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