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起方雷默脱下的长衫，洪晚行撇下只剩中衣在身的剑帝，飞似的奔了息婵。
    待息婵裹着宽大的衣袍、洪晚行用撕下的尺把宽下摆围住腰胯部位，二人回来再见方雷和烛阴。可把前者气得吹胡子瞪眼、后者逗得笑出了眼泪。
    “小子，快说说，跟外边的滋味是不是很爽？”方雷默看着洪晚行和息婵，一脸怪笑。
    “要说还真是呢，我好像修出了元神？要不就是灵神？”
    “啥情况？这咋还好像？”方才和烛阴聊了许久，二老除了了解彼此这些年情况外，谈得最多的，还是洪晚行。方雷默只听烛阴说起这小子无比妖孽，但此番听洪晚行如此说，也是蒙圈。
    “是啊，要不我招出来您二老看看。”洪晚行说罢，双臂一振，却见他的背后和头顶之上，一通橙色光芒剧烈闪耀之后，竟有一条凝实的巨龙，咆哮着盘旋升空。
    就在方雷默和烛阴一个愣神之际，却见雕像所在位置的北方，一片云雾笼罩之处，突然爆发出不绝于耳的铮铮嗡鸣之声，更有一物尖啸升空，风驰电掣般瞬间到在四人上方。
    “我的天，你这那是什么灵神、元神，你这是剑气化灵啊。”仰着头，方雷默傻了一般自说自话。
    “剑气化灵？啥玩意儿？”剑气、器灵，洪晚行并不陌生，但这个说法，还是第一次。
    “完了完了，想不到老头子我一生的积蓄，全便宜了这小子。”方雷默一脸肉疼。
    “你知道外边谷中那万千道剑气？那是老夫从入圣到破帝，与无数剑修交手所感，打出的所有剑气。”
    “啊？都是您打着玩的？”轮到洪晚行和息婵目瞪口呆了。他俩见识过，换个寻常圣境，只怕寸步难行。之前的壶契，就是被吓出了这处绝地。
    “这些剑气，别看品阶力度不同，但千万年来，却是从来争斗不息、形成了一个混乱的剑气领域。”这一点，洪晚行早有猜测。
    “可咋就被你收服了？”方雷默犹在难以置信。
    “呵呵，若按常理，都是先有兵刃，再有器灵。”烛阴一旁笑道：“老家伙，这下亏了吧？先送人家一道剑灵。”
    “这样啊，”洪晚行按捺心头狂喜，仰头看着另一样东西。
    “方前辈，那您干脆再送晚辈一把好剑得了？这来个剑鞘是几个意思？”他和息婵都已看清，那与巨龙盘旋和鸣的，正是一把乌黑暗哑、其貌不扬的古拙剑鞘。
    “我呸！我发现你真的够财迷。那剑鞘名曰无锋，连我都无福消受的宝贝。”听得出，方雷默貌似心头滴血。
    “呵呵，小子，催动剑灵进入无锋。这剑鞘可是温养剑灵的法宝。”烛阴可是真心替洪晚行高兴。
    “是啊？我这剑灵，不会被无锋拐跑，便宜了方老爷子吧？”洪晚行一句话，让烛阴和息婵笑得前仰后合，方雷默好悬没喷出一口老血。
    待巨龙踢跳咆哮、昂首摆尾足一通嘚瑟之后，一头扎进剑鞘，随着阵阵光芒流转，洪晚行只见，乌黑剑鞘当中，竟然多了柄浑如真气凝聚的凝实橙色宝剑。
    “还行，像个宝贝的样子。”洪晚行心里，美得冒泡。
    “我拍死你个臭小子！啥叫像个宝贝。”方雷默几乎暴走。
    “小子，我也看出来了，剑修一途，你有你自己的路。”说笑之后，方雷默一句话，洪晚行和息婵听着不觉什么，烛阴却是身躯一颤。这评价有点高了。须知，才踏入圣境、剑修更是初级阶段的洪晚行，居然拥有自己的路，若不是剑帝所言，那绝对是一句扯淡。
    “啥叫自己的路？”洪晚行更像是自言自语，一旁，息婵也在凝眉沉思。
    “小子，听老龙说，你打小是个残疾。但你可知，老夫却是个真正的废脉呢。五行简直一行不行。”
    “啊？这怎么可能？”闻言，洪晚行大脑几乎断片，这颠覆了他对修炼的认知。
    “呵呵，方雷没有真气，有的只是剑气。”烛阴一旁笑着说道。
    “你身边，将来会有以力证道、以战证道的，这丫头，应是以剑证道。”方雷默一指息婵，眼神中满是宠溺。
    “明白了，他们都有自己独到的修炼体系。”洪晚行一点就透，这也是他见识的多。
    “我这条道走得多难，我想你想象的出。”方雷默有点傲娇：“可以说，我才是最纯粹的剑修。”
    “难怪这处绝地，动用不了半点真气。敢情您老爷子不会用。”洪晚行终于明白。
    “小子，到了你这境界，该是用心多一些的时候了。”方雷默突然正经，竟让洪晚行稍感不适。
    “凡人炼体力，神圣修气血，到了帝境，该是铸本源。”停顿片刻，老人继续说道：“而法则的领悟，只是开始触碰本源。”
    “这本源，便是所谓的道。道衍生规则、规则之下方为法则。”信息量有点大，老人给洪晚行留出思考的时间。
    “都说三千大道。其实，道是起源，乃是那个零。”方雷默振聋发聩，烛阴听着都是一惊，忙抬头看天。这等妄言大道，只怕会招来天罚。
    “哈哈，放心，老夫悟出这点东西，早挨过雷罚了。让他们听去能咋地。”方雷默一脸傲然。看得洪晚行心神震荡，这才是强者风范。
    “三千大道，只是顶级的法则而已。比如时、空，这是最顶级的。生死、光暗、星辰等次之，风火雷电、混乱、五行依次而降。”老人罗列着，洪晚行心里却道了声尴尬，原来他自我感觉不错的五行和混乱，却排位如此靠后。
    “在这之外，力量、战斗、杀戮，甚至还有诅咒、祈福、符阵、蛊毒等，人类修士除了创造纷繁各异的修炼体系外，更通过不懈的苦修和完善，向证道挺进着。”
    “您老的本体，应该是天上的剑仙了吧？那不是已经证道了？”洪晚行小心翼翼的问道。
    “傻小子，成仙只是证道的开始。说这个太早，你先活到那天再说。”老人恢复正常，无情嘲讽道。
    “但万法归宗，兴许，那个宗，才是最终的道。”方雷默微微扬头，目光望向虚空。
    “小子，跟你媳妇好好商量一下，让她当我徒弟吧。”收回目光，方雷默竟换了副嘴脸。
    “你好好求我！”洪晚行贱兮兮的嘚瑟道：“再说了，没点诚意，也想收徒？”一旁，息婵既兴奋又羞涩，俏脸姹紫、螓首几乎埋到胸前。
    “你个糙老头子，能带了这么娇巧的徒弟？再说，跟在你身边，我不放心。”洪晚行继续打击老人。
    “我去你妹的！还跟在我身边，瞧把你俩美的。”方雷默当场瞪眼：“我只传她一些对剑修的感悟，至于修成啥样，那是丫头自己的事。”
    “这样啊，好像还差点什么。”洪晚行犯了财迷劲，一旁烛阴不住怪笑。
    “我去，咋犯你手里了。你可想好了，将来上了天，有碰到我的时候。”方雷默威胁道。
    “丫头，北边有片剑冢，随便去挑一把。”方雷默岂能让洪晚行小瞧了。
    “师傅，人家就要这把赤纨。”息婵一声称呼，可把老人乐得不行：“你别被那小子忽悠了，这赤纨咋比老夫给你的宝贝？”
    “咦？居然初步唤醒了剑灵，倒也不易。”接过息婵手中粉红软剑，搭眼一看，方雷默也是一声称叹：“就是这品阶，一把灵器拿出去，不是打我老头子脸么？”
    “小子，让你媳妇先去挑把软剑，这赤纨，早晚你重铸一下。”方雷默不说，洪晚行也早有此心。
    “对了老爷子，你咋跑冰原壶蜂家族来了？”洪晚行突然想起这事。
    “你以为我愿意？”方雷默皱眉冷哼一声：“六千年前大战，我护龙王败退到此。登仙之时，我留了一缕分魂在此。龙王更惨，把自己闺女都撇在此地。唉！”老人语气沉重、眼光痛苦，似有难言之隐。
    “龙王的闺女？”洪晚行心里一动，看了眼旁边的烛阴。
    “老爷子，我看您也别在这瞎混了。我有件空间法宝，丹帝皇甫的尸身，可收藏在里边呢。而且，我估计您说的那闺女也在。”
    “什么玩意儿？”这下，方雷默无法淡定，圆睁的二目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跟着我吧，一来有徒弟天天照顾您，二来，我早晚助您和皇甫师傅再塑真身。”
    “真的假的？我咋听不出来呢？”方雷默犹自苶呆呆发愣。
    “呵呵，医圣公西叹的传承，也归了这小子呢。”烛阴一旁笑道。
    “罢了！你这气运，也是没谁了。”摇头称叹一番，方雷默说道：“我先去传那丫头几招。至于跟你走，时机不对。待你去东海或者准备复活皇甫时，我再来找你。”
    “那晚辈也建议您，稍后去荒墟走走。一来那里是对抗天魔的前线，二来人族修士更适合您培养，再有，九大一流家族，都跟晚辈关系不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