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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蚕神忆往事
    “你在难过?”琴音散去后,舒乐试探着问道。
    “你看不见,不知道我这番模样有多痛苦。世人尊我为蚕神,受万人敬仰,表面风光,却不知我披着爱人皮囊,从此天人永隔是什么感觉!”蚕女哀伤的感叹道。
    爱人皮囊?天人永隔?舒乐一怔,这,听起来怎么跟橘藜讲的不太一样?
    见舒乐的神神微怔,蚕女自嘲一笑:“你也听了所谓的传说是吗?觉得我背信弃义?心思恶毒?活该有此报应?”
    “如果你愿意,或许可以跟我讲讲,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舒乐思忖了一下,开口道。
    蚕女目光忧伤而空洞的看向远处,开口缓缓道来。
    我本名叫做孟可,幼时贪玩,在林间走失。在我饥寒交迫之际,出现了一匹白马,将我救起,驮着我出了树林,回到了家中。
    父亲感谢白马救了我,买来许多上等草料喂它。不想第二日,它竟然还在院中没有离开。父亲觉得,这白马甚有灵性,于是,我们便将它留了下来。
    那年,我才六岁,母亲早逝,父亲常年不在家中,经常要出远门运货赚钱,将我托付给邻居照看,大多时候都是我自己在家里呆着。
    有了白马后,我便没有那么孤单了,父亲出了门,我便去找白马玩耍。它颇有灵性,不论我跟它说什么,它好像都能听懂,会冲我点头,蹭我,来回应我。可以说,是它,陪着我长大的。
    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逐风,好听吧?
    在我十四岁那年,有一天父亲出了远门,邻居也有事不在家中,村中一游手好闲的无赖,竟然在半夜摸进我房中,想要轻薄于我。
    就在我拼命呼救反抗之时,一个白衣少年破门而入,将那无赖打跑,救了我
    那少年生得白皙俊俏,双眸清澈透亮,身上还飘散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将我扶起后,他告诉我,他便是一直陪伴着我的白马,逐风
    我不信他的话,去了院中,果然,那马厩中已经没了白马的身影,并且,他跟我讲了几件我小时候跟他说过的趣事,我方才信了,他便是逐风所化。
    我们在房中坐着,聊了一整晚。
    逐风告诉我,他本是林中白马修炼成妖,因飞升渡劫失败,被天雷劈得功力大损,只能维持原形。
    但他的内丹还在,怕在若是继续以原形在林中生活,惹来觊觎他内丹的妖怪,难以保全自身安危,所以跟着我回到了家中,想装作普通白马藏起来,慢慢恢复功力。
    如今,他将这段时间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功力用了,化作人形救我,怕是下次再化形,得等上一年了。
    我心中很是激动,对自己这番奇遇感到不可思议,也觉得自己冥冥之中跟逐风,定是有缘。
    从那以后,我更爱呆在马厩了。
    虽是看着逐风只是白马的样子,但我脑海里总是浮现出他化形时的俊郎身姿。
    又等了一年,在我的再三恳求下,逐风化作了人形,与我秉烛夜谈。
    村中多少乡野村夫,或者是朴实小伙,哪儿来他这么出尘好看之人?也许是他身份太过特别,又也许是被他俊逸不凡的风采样貌所吸引,我竟然,对他动了情。
    我跟他表明了心意,非他不嫁。逐风也表示他喜欢我,愿意娶我。但,他如今难以保持一直化作人形不变,父亲,怎么会同意我嫁给一匹马?
    眼看着已经过了及笄,父亲已经开始在为我寻找合适的夫家,可我,并不想嫁给旁人!
    于是,我心中一横,决定跟逐风私奔。可逐风不愿我跟他风餐露宿的吃苦,他跟我说,自己现在连维持人身都难,怎么照顾我?
    正在我们两难时,父亲已经为我选定了夫家,准备再出最后一趟远门,攒钱为我采买一份体面的嫁妆。
    我再也等不了了,逼着逐风带我离开。就在此时,传来父亲所去之地,有大量匪徒出没,杀人越货的风声。
    我心中记挂父亲安危,便求了逐风去带父亲回来。等我见了父亲最后一面,就跟他远走他乡。
    逐风走了,在三日后带了父亲回来。
    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了,我跟父亲抱头痛哭。
    父亲告诉我,他遇到匪徒了,幸亏逐风出现得及时,撞开匪徒,将他救走了,可逐风的后腿,却被砍伤了。
    我焦急的来到院里,见逐风的后腿血淋淋的,将它雪白的皮毛都晕染上了血迹,心中心疼不已,连忙打水,找来伤药为它包扎。
    父亲见我如此关心逐风,且陪着逐风在马厩呆了一夜,心中诧异,便问我他不在家时,家中发生了什么?
    我心中想着,逐风在幼时救过我,并且刚刚救了他,便隐瞒了父亲逐风是妖的事情,只告诉父亲,我与逐风生了情愫,非逐风不嫁,求父亲退了我的婚事。
    父亲听了震怒之极,觉得我想法荒诞,太过荒唐!人怎可嫁给一匹马?长这么大来,他头一次大声呵斥我,说我疯了,并将我关了起来。
    不知道,父亲已经对逐风起了杀心。
    第二日,父亲买来上好的草料,在里面掺杂了剧毒,喂给了逐风,并趁它受伤,无力反抗,将其杀害了!
    因舍不得丢了逐风那身好皮毛,父亲竟然在他死后扒下了他的皮,晾晒在院中,准备过几日卖个好价钱,补贴在我的嫁妆之中!
    我并不知道,逐风已死,父亲将我锁在房中,不许我外出,只告诉我再过七日,他选好的那户人家便会来娶我过门,让我安心待在房中,不要再生事端!
    眼看着婚期将近,我哪里肯嫁于旁人?在一个夜晚,我终于破门而出向院子里奔去,想让逐风带我离开。
    哪儿想,我没有在马厩里寻到逐风的身影,却在院中角落里寻到了一张雪白的马皮,那后腿处,还有未洗净的残留血迹。
    这是逐风的皮!我的好父亲,竟然杀了他,还剥了他的皮!
    我捧着逐风的皮,心碎不已,哀嚎大哭!我的爱人,竟然死于我血亲之手!
    父亲闻迅赶来,见我抱着马皮在院中哭得伤心,斥责我不准再哭,赶紧回房,后天我就要嫁人了,别让人看了笑话!
    我不肯,哭得凄惨,紧紧的抱着逐风的皮,嘴里不停地念着:逐风,说好你要带我离开的!你带我离开好不好?
    父亲见我如此疯癫,上前要要抢逐风的皮。就在此刻,逐风的皮忽然动了,它飞舞着将我裹起来,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