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摊位上放着两个黄色的棒子,边上放着一些黄橙橙的籽粒。阿布又仔细的瞧了瞧,这不就是后世的玉米吗?不过按照历史记载,这玩意儿不是应该几百年后由哥伦布发现美洲,而后由美洲流传开来的吗?但他脸上不动声色,站着问摊主:“你摆的这个是什么?”
摊主是一个三十许岁的男子,头上戴一个褐色毡帽,深眼窝,绿眼睛,高鼻梁,一副忠厚的模样,身着一件显得有些破旧的翻领长衣,百无聊赖的坐在边上,看到阿布问话,立刻来了精神。
其实他也早早看到了阿布刚才买石头的阔绰,知道这是位大金主,一定要用心应付。
“这叫番米,味道好吃极了,可以煮熟了直接吃,也可以碾碎了做饼;还可以熬粥喝……”摊主滔滔不绝的讲了半天。
“你还有多少这个你说的番米?”
“只剩下这么多了。”
“这么说来,是你吃的剩下这么多了吧。只有这些,又怎么做饼子呢,够一个人吃饱吗?”
“这是一个远跨大海而来的人带来的,除了他们那个地方,你在别的地方肯定见不到。”这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抗声道,“你可以拿回去做种子啊,种的多了,就能吃饱了。”
“你看我现在像是种地的人吗?噢,实话先说好,我没有一点歧视农民伯伯的意思,家祖以前也是农民出身,这只是分工不同而已。”
逐渐围拢过来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大笑,这个说话风趣、性格坦率,模样是富家公子的年轻人看来品行极端,受过良好的教育,说的话总是让人感觉舒服。
“你卖的这个番米看起来品相不错,我想拿回去给朋友观赏一二,出个价吧。”
“一吊钱。”这位貌似忠厚的男子,一开口却爆出了一个让所有人跌爆眼球的价格。
阿布盯着这个摊主眼睛看,直到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转了转头,才说道:“你该不会以为我花钱买了一块破石头,就把我当作冤大头了吧。你这么点小玩意儿,开口就要一吊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我说兄弟啊,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几天没吃饭了?”
“这位郎君,你不用理会他,他就是一泼皮,哪里有这么开口要价的。”
众人一阵爆笑,各种讥讽嘲弄声不断。摊主的脸上也露出窘迫的神色,的确他很想从这个年轻人的身上狠狠敲诈一笔,可惜人家不上当。
“那样吧,十个铜板,行就行,不行你就继续留着。”
“十个铜板,你就赶紧烧高香吧。”
“这都能卖十文钱?哪里值这么多。”
“知足吧,十文钱能买百多个饼了,赚翻了。”
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之下,这个摊主收下钱后,落荒而逃,连摆摊的破布都不要了。阿里木上前兜在一起,拿手拎着。围观的众人也逐渐散去了。
阿布长舒了一口气,如果自己不出钱买下,也许过不多久,剩下的这两棒玉米也会进到这个窘迫的男子的腹中。挺好,至少以后可以提前多一种食物,农民也多一种种植作物了。
等逛完所有的摊位,再没有值得出手购买的货物时,天色已是下午十分了,于是就让阿里木去租赁了一辆看着比较干净漂亮的牛车,准备坐车回去。阿布和芸娘都钻进了车厢,吴夜本来想随着阿里木坐到前面的车辕上,被阿布制止了,也给塞到了车厢里。
正常情况下,男子出行都骑乘马匹,再不至,也会骑头驴子,很少坐车。但驴子一般只有一些未作官的文人墨客或仕途不达的落魄英雄才骑用,一是因为经济不济,二是可以显得自己卓尔不群。但如果稍能选择,男子都会租借马儿出行,无论贵贱。
纵马驰骋,方不失男儿本色!
但阿布却坚持要坐车上,心说在马背上颠来颠去的,哪里有车厢里舒服?可等他坐进了车厢里后,他就有些后悔了。
牛车两侧是两个高起的木质轱辘,车厢是用木材做的框架,车厢前有栏杆,栏杆前可坐赶车人或奴仆,顶棚为拱形,两檐微翘。车厢两侧开有两小窗。四周以丝绸障帷,棚顶以厚毡覆顶,看着十分华丽。而里面就有些简陋了,车厢底铺有厚毡,中间放置一个小几。
本来就不是很大的车厢内,坐了两个大人,再加上坐立不住,摇来晃去的的吴夜,更是显得有些拥挤。
车把式询问阿布他们是否坐稳后,牛车开始辘辘而行。
芸娘开口问道:“刚才你买的那些货物……”
她还没有说完,阿布就接过话去:“这个回去再说,这里不是说话之所。”
的确这里不适合说话,牛车跑起来后,速度也不慢,这就苦了车厢里面的三人。因为此时的车厢下面没有什么减震系统,铺地的毛毡也无济于事。三个人被颠的摇晃不已,过一个大坎时,芸娘被颠了起来,脑袋差点撞在车顶。阿布连忙扶住了她,同时告诉车夫速度放慢些。
可由于路面坑洼不平,速度慢下来后,颠簸程度没有减轻多少,吴夜这下子高兴了,一边叫着,一边一个劲的要窜起来,用手够上面的厢顶。
阿布一个板栗敲过去,吴夜感到疼痛,急忙用手捂着脑袋,嘟起嘴、白着眼看阿布。芸娘一把把他拉过去,搂在了怀里,心疼的帮他揉着头,吴夜这下才老实了。可晃荡了不一会儿,这小子竟然歪着脑袋,睡着了,嘴边流出一丝长长的口水,芸娘帮着他擦掉。阿布不得不佩服小孩子的这种立刻入睡的神奇本领。
芸娘一只手抱紧吴夜,一只手扶着厢体,和阿布并排坐在厚毡上。可由于路面不平整,二人在不大的车厢里被颠来簸去,像坐碰碰车一般,难免不时来个亲密的接触。
芸娘偶尔看一眼阿布,脸色羞红。阿布感觉时而就有柔软的身躯撞过来,不免也有些心猿意马。
这时赶车的车夫喊着让二人注意抓稳,说前面是一个大上坡,接着是一个下坡。刚说完,二人就感觉被腾空抛起,身体处于失重状态。芸娘不由惊呼一声,阿布也是感觉身体一松,没有了依靠凭借。急忙下意识的手臂一紧,将芸娘环腰搂在了怀里。
于是芸娘抱着吴夜,阿布搂着芸娘,像是定了格一般。不知道过了多久,牛车行的稳了,阿布也没有松手的意思,娇体入怀,是一种从来未经历过的感觉,心里被一种莫名的兴奋和幸福感充斥着。
芸娘被阿布搂着,鼻子中嗅着身边这个年轻男子特有的气息,熏熏然若醉酒了一般,四肢无力,软软靠在阿布的身上。
外面嘈杂的人声和光线的明灭逐渐远处,她像是在做一个绵长的美梦,她希望这条坐着牛车的路一直走下去,她希望自己在这个美妙的梦境中永远不要醒来。她闭上眼,微微翕合,像是要睡着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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