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何楚韵和秦少延逃亡的消息传遍了京城,大家惊诧的同时,难免带着看好戏的心态,每一个人都在等宋峥清的反应。谁晓得宋峥清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秀园一切如常,仿佛那件事从没有发生过一样。旁观的人看不懂情况,纷纷笑称宋峥清结婚以后是从此君王不早朝了,也有人说他终于决定放过那对亡命鸳鸯。可众说纷纭之下,却没有人知道这掩盖其中的巨大风暴,即将来临。宋峥清该做什么做什么,每天依旧忙着工作,但也会忙里偷闲,和她靠在一起晒晒太阳,两人喝喝茶说说话,明明是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却又好像是热恋中的小情人一样如胶似漆。孙晴好跪在沙发上给他捶肩膀:“痛吗?”“不痛的。”他实在是拗不过她,只能让她敲来敲去折腾,“快下来吧,很累的。”孙晴好心痛坏了:“不行,你都扭到了。”宋峥清前两天扭到了下肩膀,也没别的缘故,经常坐着办公,又忙着谈恋爱,唯一的运动在晚上,已经很久没好好锻炼一下舒展筋骨了,结果昨天和警卫友好切磋了一场,扭到了。这件事有点小糗,是孙晴好迄今为止唯一一次看到他出糗,当时就笑喷了,但是笑完以后忒心痛,非要给他揉揉肩膀捶捶背的。其实没什么用,不帮倒忙就很好了,但是吧,娇妻给自己捶背这种事情有男人会拒绝吗?没有。“只是稍微扭了一下,早上就没感觉了。”宋峥清安抚她,“我只是太久没有舒展筋骨了而已。”“你以前经常锻炼吗?”“当然了,从小就是。”宋峥清道,“我后来才知道,以前教我功夫的老师傅是霍随风特意安排过来的。”孙晴好瞪大了眼睛:“为什么?”“等到我十九岁岂不是早就已经定型了,那就来不及了,他这样的人怎么会犯这样的错呢?”宋峥清想起这位老前辈来也是又敬又怕,“他一早就有安排,几个看好的人选都学过,他逐一排查,最后选择了我。”“老谋深算的狐狸。”“是,霍随风有耐心,他做一个局可以做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我远不如他。”孙晴好有一下没一下敲着:“那你以后要好好锻炼,不然很快就会有小肚子,会胖,美少年都经不起肥胖璀璨啊,你胖了我就不喜欢你了。”她伸手进他的毛衣里去摸他的小腹,“我的手冷不冷?”“不冷。”“那就好。”她认真把他的身上摸了一遍,从腰到胸到背到肩膀,感觉到的还是硬邦邦的肌肉而不是软绵绵的肥肉,这才满意了,“看来还是太辛苦了,没锻炼你都没胖,你看,都不长肉。”“咳咳。”宋峥清用力咳嗽了一声。孙晴好装作没听见。结婚以后他们俩的和谐生活有了质的飞跃,大概是熟能生巧的缘故,又也许是打开了心结的缘故,他们open多了。孙晴好从背后抱住他,靠在他背上:“宋先生,你怎么都不长肉呢?果然还是太辛苦了么。”“一点都不辛苦!”他斩钉截铁地回答。“要好好锻炼。”她再强调了一遍,“不然身材走形了就不喜欢你了。”他知道她只是希望他不要老坐着埋头文书,希望他起来走一走,活动活动,这片心意他都懂,隐藏在这看似撒娇的要求里,格外暖心:“好。”她喜笑颜开:“那我再给你捏捏。”“你保持这个姿势就好了。”背上靠着软绵绵的娇躯,简直是享受好吗。孙晴好往后挪了一点,换了个姿势,然后蒙着他的眼:“这样,保持这个位置不要乱动,靠下来。”她扶着他的头倒下来,问他,“舒服吗?”这个世界上,还会有比靠着心爱的女人!的胸!更舒服的事情吗?有请告诉他,没有请点赞。宋峥清原本紧绷的肩膀就松弛下来了,他简直贪恋这样的温柔乡,根本不愿意起身,孙晴好的指尖揉着他的太阳穴:“这里按一下会不会好一点,我早上起来的时候你就不在了,最近好像又忙起来了……”他觉得她的声音渐渐小声起来,近似于无,他浑身放松,一点都没有意外地睡着了。孙晴好噤了声,稍微动了动,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让他靠着,在冬日的午后,阳光正好,外面的白雪积了厚厚一层,梅花正傲然开放。他睡着了,好像做了一个好梦,眉宇舒展,美好得令人恨不得永远停留在此时此刻。孙晴好握着他的手,好像她睡着的时候他总是这样做一样。她想起今天早上看见的相关消息,秦少延带着何楚韵、秦方仪出国了,他们换了一个崭新的身份,堂而皇之坐着头等舱离开的。何楚韵曾经对此感到不安:“万一被宋峥清发现了……”秦少延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脑袋:“傻楚楚,你有了身孕,当然要坐舒服一点,委屈谁都不能委屈你。”何楚韵被他的话说得眼眶都红了:“都是因为我……少延,你对我真好。”“傻楚楚。”秦少延揉了揉她的头发,笑得一脸宠溺。当何楚韵靠在他怀里休息的时候,秦少延也忍不住在想,宋峥清从来没有得到过何楚韵的心,为什么?太傻了。他心里讥讽地冷笑,女人那么好哄,虚荣、爱面子、沉浸在虚幻的幻想里,以为世界上真的有男人一生一世爱她永不变,这一辈子只为等待她而生,只和她一个人相爱,无怨无悔,和她一个人做~爱,再也不会有别的女人。但是可能吗?他懒洋洋地想,怎么可能呢?男人这种生物,最爱的是权力、金钱、女人,而权力能带来金钱,金钱和权力还怕没有女人投怀送抱吗?太傻了。何楚韵长得漂亮也不过只是个普通女人,掏心掏肺有意思么?他想要玩点更有趣的东西。“别再沉迷男女之情了,阿清。”他在心里想,“我们该玩点有意思的,对得起你我,女人?女人要来有什么用呢,孩子?呵。”秦少延望着飞机外的天空:“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准备好了吗?”宋峥清从梦中猛然惊醒,毫无预兆地睁开眼坐起来,反倒是把在织毛衣的孙晴好吓了一跳,毛衣针戳到了她的脸,她轻呼了一声,可宋峥清竟然没发现,他紧锁眉头,好像还沉浸在那一刹那的心悸里,冷汗都冒出来了。孙晴好被他吓了一跳,也不敢说话,只是轻轻从他背后抱住他:“做噩梦了吗?”宋峥清如梦初醒,他回过头来对她笑一笑:“吓到你了,我做了个梦,但是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她摸了摸他的额头,竟然都是汗,“以后除了梦见我,什么都不许记得。”宋峥清的情绪一下子就被她抚慰了,他贴着她的面颊:“对不起,是我睡得太舒服了,我压到你了吧,痛不痛?”“不痛。”孙晴好把她织了一半的毛衣在他身上比划,“坐直让我看看大小,好像差不多,花纹喜欢吗?”她觉得宋峥清穿什么款式都好看,因此只是稍作修饰,青灰色的毛衣很衬他,宋峥清眸光温柔:“喜欢。”“冬天都快要过去了,希望我能在天气变暖之前织完。”她拍了拍腿,“过来,我看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再睡一会儿。”“睡不着了。”话是那么说,他还是依言枕在了她腿上,宋峥清看着她,心情终于渐渐平静下来,“晴好,不要离开我身边。”孙晴好被他逗笑了:“我现在还不算是在你身边吗,难不成要在你身体里才放心呀?”宋峥清想起早上的事儿,咳嗽一声:“你如果愿意的话……”“想得美。”总而言之,新婚生活是很幸福愉快的,除了偶尔有点小插曲,比如杏花村的事儿当天没显现出来,后来才引起了轩然大波。杏花村一直都是他们这群少爷们最喜欢去的地方,符合身份,符合面子,还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大家也都挺规矩的,杏花酿很好喝,美人很好看,但是就是那么一个地方,突然之间就消失了。外头传什么的都有,有说薛如湄不懂眼色惹恼了宋峥清的(这个没什么人相信),也有说薛如湄暗中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的(这个相信的人比较多),但是唐鑫他们那天围观了整件事情的发生,知道和秦少延有关,但是嘴巴闭得可紧了。不想死就别问那么多,这才是生存的道理。他们不好奇是对的,因为现在就连孙晴好都弄不清楚宋峥清到底想干什么,他和她解释过一部分,她知道他是欲擒故纵,秦少延的越狱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或者可以那么说,在经过了十年的漫长考虑之后,宋峥清终于决定放弃秦少延,将他作为鱼饵放走,好将他背后所有的势力一网打尽。秦少延或许知道他的打算,他等这一天也等很久了,他期待着和宋峥清一较高下的那一天。所有的东西,都不过是他的赌注和棋子,哪怕是何楚韵,哪怕是何楚韵肚子里的孩子,也一样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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