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注意到按了免提的洪梁在听到这个声音后明显惊吓过度，轻呼后一下子把手机扔了出去，他像把手机当成了瘟疫一般，不断向后倒退着，直到退到了墙边。
    手机被扔到了桌子上，然而声音还没有断，“来到你的身边，现在转过头来吧，看到我了吗？那个没有头的小女孩，我来抓你了哟，嘻嘻。”
    洪梁大口喘着气，那个恶魔般的声音如同在他的耳边，和之前的每一个夜晚一样。
    半个多小时前。
    在开始询问之前，徐缓缓出了一个主意：“高队长，你让那些教职工在进会议室前都把手机交出来，就说是为了防止他们录音泄露问询过程，然后一旦发现有疑问的人，就让警员给他的手机打电话，再拿进来让他接电话，然后就放那段唐芮提供的录音。”
    “你是觉得？”
    徐缓缓微微一笑，很笃定的道：“如果他是知情人，很有可能死者给他听过这段录音。”
    看着惊恐中的洪梁，高临偏头看向眯起眼睛的徐缓缓，显然她的计划又成功了。
    电话下一秒被挂断了，徐缓缓手里拿着洪梁的手机，测试下来的结果同样出乎她的意料，“有意思，我原本以为元老师给你听过这段录音，没想到你也接到了同样的电话。”
    站着的洪梁向前了一步，指着徐缓缓道：“你！你在胡说些什么？！”
    徐缓缓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慢吞吞的道：“我没有在胡说，是你的表情和反应告诉我的，你很恐惧。”
    洪梁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在徐缓缓的注视下，他避开了视线的接触。
    高临站了起来，显然他表现的已经够多了，“洪主任，跟我们走一趟吧。”
    然而到了警局，在审讯室里的洪梁索性什么都不说了，无论高临他们怎么问，他都低着头，不愿开口，问烦了就说一句他什么都不知道。
    徐缓缓在监控室里看着他的表情，很确定他知道所有的事情，并且也牵扯其中，他不肯说是因为那绝非什么好事，如果一旦说出，这位教导主任会名誉扫地，说不定还会更糟糕。
    让洪梁独自在审讯室里待了十多分钟，徐缓缓才走了进去，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徐缓缓双手捧脸看着他，“你真的不准备说？”
    几秒后，“真的不说啊？”
    又过了几秒，“你明明什么都知道，这点你和我都很清楚的。”
    洪梁被问烦了，一脸烦躁的道：“我说了我不知道，你们有本事就一直关着我！”
    “你以为我们会一直关着你？当然不可能了。”徐缓缓说着一摊手，一副你在说笑的模样。
    洪梁皱了眉头看着她，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徐缓缓对他道：“如果你实在不想说的话，等会儿就可以让你走了。”
    对于她的话，洪梁明显是不相信的。
    徐缓缓在他怀疑的眼神中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把审讯室的门打开了，一脸真诚的道：“你现在就可以走啊。”在洪梁起身的一瞬间，她又开了口：“只是。”
    徐缓缓顿了一下，微眯着眼睛开了口：“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给你们半夜里打恐怖电话的人究竟想要干什么？他已经让元魏峰在精神备受折磨后选择了自杀，但是现在你还活着，如果他的目的是想让你们死。”她故意拖长了最后那个字。
    洪梁紧张的吞咽着口水，嘴唇不由自主的哆嗦，这是他最害怕的一个话题。
    徐缓缓压低了自己的嗓音，“你现在走出警局后，你觉得还活着的你会是什么下场呢？”洪梁还抱有侥幸的心理，那么，她要做的就是要摧毁它。
    看着洪梁挣扎动摇的表情，“给你五……”她说着摇摇头，“太长，一分钟的时间考虑吧。”
    一分钟后，洪梁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痛苦的把脸埋在手心里，“我说。”
    徐缓缓转头对着站在门外的高临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
    把洪梁交给高临审讯后，无聊的徐缓缓下意识的走到了法医室，她从窗口发现了坐在里面的徐靖，敲了敲门后便开门走了进去。
    原本低着头的徐靖在听到敲门声后就抬头看向了门口，毫无意外的看到了小心翼翼走进来的徐缓缓。
    他先开了口，声音是独特的清冷，“搞定了？”
    徐缓缓点了点头，“应该吧。”
    徐缓缓慢吞吞的走了过去，看着徐靖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干炒牛河好吃吗？”
    徐靖很直接的道：“不好吃。”他说了实话，虽然他吃了不少。
    “哦。”徐缓缓有些失落的垂下脑袋，原来还是买错了。
    徐靖看着她的模样终究不忍心，语气淡淡的补充了一句：“我只是不喜欢吃外带食物。”
    “这样啊。”徐缓缓记在了心里，“你在看什么书？好看吗？”
    徐靖把书翻过来，给她看了封面，上面五个大黑字：《法医物证学》。
    原本以为是小说的徐缓缓：“……”
    徐缓缓拉了一把椅子在徐靖的桌子旁边坐了下来，转头看着他书架上的书，《法医xxxx》、《解剖xxx》、《人体xxx》、《化尸水xxx》……
    看着看着徐缓缓默默转回了头，撑着下巴看着在看书的徐靖，俊朗非凡的侧颜，眉眼间都透露着专注。
    果然还是他好看啊。
    五分钟后，“不要看我，无聊就看书。”徐靖瞥了她一眼，然后随手拿了一本书给她。
    徐缓缓鼓了鼓脸接过了书，一看封面就蔫了，翻了翻更是看到了一堆不认识的化学名称，她扶额痛苦的道：“我理科很不好。”
    徐靖扯了下嘴角，低语着：“我知道。”
    ***
    初中理科组办公室
    从门外慢吞吞的走进来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娇小女孩，她几乎是一点点挪到了办公桌的旁边，“周老师，我来了。”
    周老师指着旁边的空位，“徐缓缓，你坐在这里把这几道题做一下，老师一个小时后回来检查。”
    她乖乖的点头：“哦。”
    半个小时后，好不容易做完两道题的徐缓缓卡在了第三道题上，她咬着手指苦恼了好久，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她捂着有些饿的肚子，自言自语着：“去小卖部买个零食回来应该来得及吧。”
    十多分钟后，在路上吃完一包零食的徐缓缓回到了办公室，她拿起笔却发现草稿纸上多了一种漂亮的字体，写着这道题的解题方法。
    徐缓缓看了一遍看懂了，眼睛一下子亮了，“原来是这么做啊。”
    对面的办公桌响起女老师的声音：“徐靖，麻烦你了帮老师批作业。”
    徐靖收回看向对面的视线，淡淡道：“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不吃东西我都不知道怎么起标题了_(:3」∠)_，还有留言突然少了是我的错觉嘛qaq
    13、欺凌与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泥萌真是小天使，上一章留言好多，开心，群么(づ￣3￣)づ╭?～
    感情和案子之后会控制好比例哒！
    “嗯？”徐缓缓感觉徐靖说了一句什么，但她没听清。
    徐靖虽然低着头，余光却能感受到某人执着的视线，他微叹气，伸出左手放在她的头顶上，将她的脑袋转了回去轻轻一压，“看书。”
    她就这么被迫又看了一眼书：在水合铝离子的溶液或晶体中钠正离子和氯负离子……
    徐缓缓：“……”互相都不认识怎么看。
    二十分钟后，面色沉重的高临走到了法医室，发现徐缓缓果然在里面。
    亲眼看到有活人在徐靖的法医室待了这么久，高临心里是非常意外的，不说法医室这间特殊的办公室，单就是徐靖浑身散发出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就是寻常人受不了的，全局上下也就是和徐靖多年朋友的他来这的次数最多了。
    然而徐缓缓似乎就有这样的本事，从窗口看着他们在里面低头看书，徐靖面色平静，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嫌弃不满，俩人的画面和气氛意外的和谐，高临总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看了一本化学书和一本解剖学的书后，徐缓缓被敲门进来的高临解救了，没有退路而担心自己生命安危的洪梁什么都交代了。
    ***
    四年前。
    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女人双手紧紧抓着包走进了初二年级组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只坐着一个年轻的男教师，而中年女人要找的就是他，她走了过去，语气忐忑，“元老师，你好，我是江蔓的妈妈。”
    元魏峰一听是江蔓的妈妈，脸色一沉，语气里有些不耐烦，“有什么事吗？”
    江蔓妈妈踌躇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开了口：“元老师，那个，我们家江蔓是不是在学校里被欺负了？”
    欺负两个字传入他的耳朵里，元魏峰一下子放下了手里的红笔，扭头看向她，蹙眉道：“这怎么可能呢？我们班的学生绝对不会有这种情况的。”他说的格外坚决。
    “可，可是江蔓说不愿意来学校，所以我想……”
    元魏峰没耐心听下去，直接出声打断了她的话：“江蔓妈妈，江蔓这次考试又是全班最差，数学只考了个位数。”如果没有她，他教的班级数学平均分可是平行班里最好的，被她分数一拉，就变成了垫底。
    江蔓妈妈在老师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我知道她……”
    他推了推眼镜，第二次打断了她，得出了结论：“所以江蔓就是因为学习跟不上才排斥来学校的。”
    “元老师，我们家孩子是有点笨，但她在家里很用功的。”
    元魏峰摇摇头，眉头紧皱，语气格外严厉，“她昨天的数学作业就没交，还撒谎说是路上丢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相反，原本声音就不响的江蔓妈妈声音越来越低，她看着元魏峰的脸色，斟酌着道：“元老师，我在想是不是有同学捉弄她，把她的作业给拿了。”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或许是发现自己的声音过于高了，元魏峰压低了声音，态度有所缓解，“江蔓妈妈，你要做的就是配合我们老师，一起把江蔓的学业给抓上去。”看着江蔓妈妈一副不愿离开的样子，他有些敷衍的道：“这样，她有没有被欺负的事我会去了解的。”
    江蔓妈妈原本苦着的脸因为这句话一下子笑了，她满是感激的对元魏峰俯首道：“谢谢元老师，谢谢！”她满心期待着她面前的男老师能帮助她的女儿，这样她的女儿就能全心全意的读书。
    元魏峰的确是去了解了，数学课代表罗思妍来交作业的时候，他随口问了一声：“班里有同学欺负江蔓？”
    罗思妍回了一句：“没有吧元老师。”
    “我就想不会有这种事。”元魏峰松了口气，嘀咕了一声，然后对罗思妍笑了下，“没事了，你回班里去吧。”本来就对江蔓不待见的他把这归结为是她自己想出的小把戏，他也自然没有看到罗思妍回答时闪烁飘忽的眼神以及离开时攒紧的拳头。
    原本以为江蔓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的元魏峰在两天后又一次见到了她妈妈。
    一大早上，原本准备去上课的元魏峰被拦住了，“元老师。”
    “江蔓妈妈，又怎么了？”
    江蔓的妈妈脸上写满了忧心忡忡，“昨天回家，我看她书包的时候，发现她的书全都被撕了，老师你说这……”
    元魏峰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我已经调查过了，根本就没有欺负她这种事，书……”是不是你女儿自己撕的，当然后半句他忍住没说出口，“江蔓妈妈，我要去上课了，江蔓的事我会再注意的。”元魏峰急着脱身，又敷衍她了一句。
    “元老师，元……”江蔓妈妈一急，伸手拉住了元魏峰的手臂。
    洪梁听到声音从办公室走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元老师，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