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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姜宁用手上最后的一些钱雇了律师和水军,找公关发了那么一篇博文,接过现在全程被打脸。原有的几条声援姜宁的微博全都不见,甚至出现了#姜宁血债血偿#这样的话题。
    除此之外,s市法院也发了一条新微博,只有一张白底的图片,上面楷体写了俩字——因果。
    网友发挥人、肉本领,从s市法院微博找到了姜宁案件中法官的微博。法官平时发的微博全部是关于女性权利的,是一个女权主义者。而女权主义者自然不代表无责任的袒护,救赎枪手的微博一发出,引起轩然大波后,她只发了一条微博:公正。配图是一杆秤,称两端都是“法”字。
    姜宁是彻底的怕了,她连夜找来了律师,急切询问律师怎么办。律师十分忧愁现在的境况,对姜宁下的保证也模棱两可。
    “只能保证你自卫过度,会判刑,毕竟人命关天。”律师无奈地说。
    “能判多久?”姜宁脸色苍白。
    “过失杀人是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情节较轻是三年以下。”律师回答,“我们以前最低能保证您判处三年以下,但现在三年以下也要拼一拼了。”
    “七年……”姜宁吓得一哆嗦,坐在了沙发上,但是随即安慰了下来。
    七年就七年,七年的牢狱之灾能将苏桦那个牛皮糖处理掉,她已经是赚了。如果她不那么做,现在的下场只会更凄惨。
    “那就七年。”姜宁狠下心说。“你们有把握吗?”
    “这个的把握还是比较足的。”律师点头应道。
    姜宁放下心来。
    然而,终究是flag立得太早。在姜宁做好准备迎接七年刑期的时候,姜菀之的一个新闻说明会,将这一切都彻底摧毁,同时摧毁的,还有她姜宁未来的人生。她的牢狱之灾,并非只有七年,而是整个后半辈子。
    姜菀之的新闻说明会在红顶美术馆举行,姜菀之并未让苏槿出面。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会有两面性,她这个母亲做的比较晚,可她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自己的孩子。
    “姜女士,请问您对姜宁小姐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什么看法?您作为姜宁小姐的母亲,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导致您在姜宁小姐快要被判无罪时迅速撤手?”
    “人确实是她杀的。”姜菀之说,“我不会偏袒,更不会助纣为虐。”
    下面媒体一片哗然,讨论声此起彼伏,有记者提出:“姜女士,您这样说自己的女儿……”
    “今天我做的是说明会,体会的环节请放在后面,谢谢各位记者配合。”姜菀之沉声说道。
    姜菀之气场很强,一两句话将整个说明会现场的气氛一下掌控住了。姜菀之这才淡淡的开口,直接说道:“我与姜宁并非母女关系,二十六年前,我与姜宁的母亲郭蔷薇同时生女。郭蔷薇为了给自己女儿更好的生长环境,趁我昏迷之时,将我的亲生女儿与她的女儿换掉,来了一招狸猫换太子。直至到前几天,我亲生女儿带着dna检测书过来,我才知道这一切。”
    “这是我与姜宁的dna检测报告,我俩没有丝毫血缘关系。我没必要为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去帮她一场根本就是颠倒黑白的官司。”
    “姜女士,您好歹将姜宁养大,一起生活二十六年,您竟然如此冷血狠心,您对姜宁就没有丝毫的感情吗?”一个年纪不大的女记者从场下站了起来,义愤填膺地说。
    整个大堂,因为女记者的一番话瞬间鸦雀无声,众人抬头看着姜菀之,而后者神色淡淡,目光疏离,末了,沉声开口。
    “这位记者,你老想着姜宁,你可想过我的女儿?”
    女记者一时噤声,但眼神中还有些愤怒和不满。
    姜菀之整了材料,递交给了旁边的工作人员,淡淡地说:“我不想再次揭开我女儿在郭蔷薇家中受到的一切,因为我怕在给她带来心理上的创伤。我只告诉你,单凭我女儿被郭蔷薇换掉,导致我们母女俩二十六年后重逢才相认,我也有足够的理由去恨他们。”
    “但是,郭蔷薇也和姜宁分开了二十六年,她作为一个母亲,只是想让她的女儿生活的更好。姜宁也是无意的,她也是无辜的。”女记者反驳道。
    “她的女儿是生活的更好了,那我的女儿呢?”姜菀之突然一笑,笑起来时,眼眶霎时间通红,“我女儿吃不饱穿不暖,替他们做牛做马,二十多年来从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和父母的爱,我女儿无辜吗?”
    女记者有些语塞,但仍旧说道:“但是您在姜宁出事后撒手不管,确实太冷血。”
    “我就是冷血。”姜菀之毫不犹豫地承认,承认地坦坦荡荡,“我为什么要对我仇人的女儿热情?且不说她对待我女儿如同对待牛马,就算她给了我女儿最好的物质生活,我也恨她。没有人有资格让别人骨肉分离二十多年,鸠占鹊巢只为满足自己的私心!”
    “可……”女记者还要说些什么,旁边几个记者瞬间皱眉呵斥:“你闭嘴吧,你生了个孩子让别人当牛当马养二十年试试!圣母病真没救!”
    现场瞬间又安定下来,姜菀之静静地看着场下的记者,淡笑着说:“还有问题吗?”
    场下一片安静。
    姜菀之说:“既然没问题,那我最后说一句。南海无名男尸,是姜宁的弟弟苏桦。苏桦从郭蔷薇口中得知,姜宁是其亲生姐姐,所以来s市投奔。为了掩饰这个事实,继续能做姜家小姐,姜宁给苏桦前以让他闭嘴。然而苏桦越来越大,姜宁满足不了,用计想要除掉苏桦和我的亲生女儿,没料聪明反被聪明误,遭到lj。被lj后,姜宁恨苏桦,将苏桦骗入家中杀死,利用赵斌抛尸。后为彻底撇清自己,利用自己怀孕让赵斌顶锅入狱,谁料赵斌不傻,她再来利用我和她之间的‘母女’感情意图让我救她。谁料,这时我知道我不是她的亲生母亲,让洪瑶退出律师团。”
    姜菀之的这一段陈述,说的有理有据,思路明晰,逻辑严谨,整个会议室的记者们都炸了。
    “姜女士,您说的都是真的吗?有证据吗?”
    姜菀之淡淡一笑,收拾着材料起身,临走时回过头看着大堂内的记者们,笑着说:“你们发布的新闻,什么时候需要证据了?”
    姜菀之最后一番话,登陆各大媒体网站头条。警局移居姜菀之所说,利用尸体与姜宁做了dna检测。事后,各项证据表明姜菀之所言非虚,在铁证如山面前,姜宁对此事供认不讳。
    故意杀人也分情节轻重,姜宁明知苏桦是其胞弟,却仍旧选择杀掉他,这件事情的恶劣程度,已经远非故意杀人那么简单。但z国死刑量刑标准十分严苛,又因姜宁确实怀孕,最后判处姜宁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最后判决的时候,苏槿和姜菀之都在庭审现场。姜宁怀孕已经三月有余,脸上已经有了些孕态。但她没有化妆,神色疲惫,看上去像老了十多岁。
    姜宁看到苏槿,扑上去就要打她:“都怪你!都是你!你这个贱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旁边有警察拉扯着姜宁,姜宁只见苏槿一动未动,只是那样看着她。而姜菀之不知何时站在了苏槿面前,将她拉向自己的身后保护好。姜宁看着这一切,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妈!妈妈!”姜宁痛苦地哭着,嘴巴里嚎啕着“妈妈”。
    苏槿并没有可怜她,她看着姜宁,淡淡地说:“姜宁,我会去和郭蔷薇说的,说你杀了苏桦。这本来就是你的报应,对宋秋,对江小遥……”
    姜菀之带着苏槿出了门,苏槿仍觉得自己周身有些不真切,像是世界万物皆为虚空,她的**也是虚空,就只有她的精神存在于这个世间一样。
    而在她快要站不稳的时候,身后有人温柔地托了她一把,苏槿回头,对上姜菀之慈爱的笑。姜菀之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柔声说:“怎么这么凉?上车吧,咱们回家。”
    苏槿感受着女人掌心的温热,她比苏槿要矮,她仰头在给苏槿围着围巾,动作娴熟而温柔。苏槿身上被寒风刮得冰凉,心中却暖洋洋的。眼睛有什么东西,渐渐侵入到眼球表层。
    苏槿说:“妈,我想抱抱你。”
    正在帮苏槿整理围巾的姜菀之手指一颤,眼泪瞬间落了下来。什么都没有管,女人将苏槿抱在怀里,瘦弱的怀抱,却温暖有力,姜菀之无声的大哭了起来。
    姜宁宣判结束后,春节也如约而至。姜菀之高调地告知大家姜宁非她亲生女儿,而她也找到了亲生女儿。作为没有出嫁的苏槿,春节自然是要在姜宅过。而怕归海棠自己在家冷清,苏槿想着只是去姜宅认认亲,吃过饭后就回齐宅,让齐初在齐宅陪着归海棠。
    “就是外公外婆想见你。”姜菀之开车载着苏槿,低头看了她一眼说:“今年冬天格外冷,我让王老师给你做了一件羽绒服,你回家的时候记得带上。你手怎么经常这么凉?是不是生齐初的时候冻着了?”
    姜菀之是个心思特别细腻的女人,苏槿身上的任何问题,她都能一眼看破。与其说是心思细腻的女人,倒不如说是心思细腻的母亲。
    “我挺抗冻的,以前在e国待了六年,冬天比这冷多了。手冷是天生的,您的手不也冷嘛!”苏槿笑起来说。
    姜菀之随即一笑,嗔了她一眼说:“牙尖嘴利的。”
    母女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到了姜宅。姜宅并不在南区,而是在东区,距离靳斐和苏槿的公寓不远处。姜家都是国学大家,住宅的建造依山傍水,乍一看上去,像是穿越回了古代一样。尽管冬天风景萧瑟,却也有很浓厚的文化气息感,红灯笼满庭,格外有春节气氛。
    越过两层扇门,到了里面大厅主宅,主宅也是木门格子窗,此时正紧紧关闭着,姜菀之带着苏槿上了台阶,敲了敲门后,里面有人应了一声,过来开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与姜菀之一般大,看到姜菀之后先是一笑,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姜宁,脸上表情变了变,笑着说:“进来吧,外面冷。”
    苏槿跟着姜菀之进去,一阵热风吹过,还有茶花的香气。进门后,正面主座上坐着两位老人,旁边坐着两个面色严肃的男人,还有旁边,坐了三四个年轻人。有男有女,见到苏槿后皆是一愣,原本大厅内安宁祥和的气氛笼上了一层尴尬。
    姜菀之却丝毫不尴尬,给苏槿脱了外套,笑着介绍说:“那是外公外婆,这是舅舅,另外两位是分家的舅舅。那边是他们的孩子,大表哥,二表姐,三表妹。”
    “小槿是不是呀?过来给外婆看看。”姜母是个十分和善的老人,她是z国目前谈得上名声的老派作家,写的散文如今还在学生课本上被学习。
    “外婆。”苏槿落落大方,过去后和姜母寒暄。
    姜父的身材也是十分瘦削的,高高的个子,长着长胡须,白花花的,倒十分有国画画家的风采。苏槿和外公外婆寒暄着,虽然第一次见面,但却觉得十分亲切。
    “你先在这陪着,今晚除夕,我去给你做道菜。”姜菀之笑着说。
    苏槿说:“好,我喜欢吃肉。”
    姜菀之想起曾经的苏槿,心里一酸,像哄小孩一样摸了摸她的头,说:“好。给你做。”
    寒暄一阵后,姜父姜母因年纪大了,先回房休息,客厅里只剩下了苏槿和三个舅舅还有三个表亲同辈。而接下来一些人的话,让苏槿突然想起了辛路和她说的话倒不是没有根据的。她的那些舅舅倒还好,嘘寒问暖的,大家倒也打开了话匣子。毕竟都是文化工作者,且年纪大了,气质内敛。
    从一进门,苏槿就觉得那个二表姐看着她眼神有些异样,待自我介绍说到自己的职业时,二表姐先说了自己是汉服设计师后,开口问道:“你是做经纪人工作的啊?”
    “对。”苏槿听出二表姐语气里有些嘲讽的意思,她毫不在意地笑着应了。
    二表姐是姜家旁系的舅舅家的独女,比苏槿大了两个月。她从小就被拿来和姜宁对比,一直被姜宁压在下面,本就抑郁难平。而如今,姜宁被拆穿是个假“太子”,她的亲表妹其实是个从小在农村长大的粗野丫头,现在带着孩子自己寡居,还和多名男人有染。事业一事无成,在娱乐圈里伺候明星。她就格外膨胀了。
    “你不打算换工作么?你以后入了姜家家谱,我们姜家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你父亲的身世当时就为人诟病,你又从小在农村长大,现在s市上层圈子里的人都在背后戳着脊梁骨说呢。”二表姐又说了一句。
    “姜皎。”觉得女儿这般咄咄逼人有些过分,她父亲开口提了一句。
    姜皎却不在意,挑挑眉后说:“我只是说实话而已。姑妈带着人回来就认祖归宗的,别人不好不给她面子。她现在还做着那样的工作,我还要和姑妈说让她以后好好找份正经工作做呢。”
    三表妹皱眉说:“表姐,你这样说话太过分了。”
    苏槿却丝毫不在意地说:“没事,大家有话摊开来说也好。”
    “你们针对我干什么?我是为了她好。”姜皎嘀嘀咕咕地说:“我现在只说她的工作,还没说她在网上和男人的那些事儿呢。”
    大表哥不满地说:“小槿和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由得你在这里编排么?”
    姜宁嫁给蒋宏盛的时候,姜皎就没少气。她长得比姜宁也不差,工作也比姜宁好,就因为姜宁是直系,她是旁系,再加上姜宁网络上“墨兰佳人”的名声,蒋宏盛就娶了姜宁。姜宁扬眉吐气,她可气的差点断气。而现在来了个苏槿,各方面都比她差,却和靳斐传着绯闻,这让她由衷地觉得苏槿虚荣心太过。
    “关键是得真在一起啊。”姜皎说,“弄出这些绯闻来,大家都盯着看着呢,结果人家最后澄清说是她自己上去倒贴的,人家跟她根本没关系,这丢的可是姜家的脸。”
    苏槿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这时,门外有人敲门,李妈进门对苏槿说:“靳先生来了,老先生和老夫人让您去一趟书房。”
    苏槿诧异道:“他来干什么?”
    李妈抿着唇一笑,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气,对苏槿说:“靳先生是来提亲的。”
    苏槿:“好。”
    大厅众人:“……”
    姜皎:“……”
    作者有话要说:  苏槿:你闹什么?
    靳斐:你现在有娘家人了,我当然得上门提亲了!
    这次是彻底码完了,orz,剩下的就是谈婚论嫁了:)
    ☆、第47章
    靳斐身着休闲西装,黑色大衣脱下挂在了一边,苏槿带着她的一众表亲过去的时候,靳斐蓦然回头,帅气俊美,微微一笑,内敛优雅。
    姜皎看着靳斐,先是脸一红,再后来气愤难平,看了一眼苏槿。苏槿正笑着走过去,靳斐起身,长身而立,颀长的身体将苏槿衬得有些娇小。两人郎才女貌,一对璧人,看上去分外养眼。
    这个靳斐,不光是长相丰神俊朗,还是靳家人。就算没有这些外在的加分项目,他自己目前经营着po集团,集团排名不止在国内,在整个亚洲都能叫得出名号。甩了什么宏胜电子几百条街不止。姜皎本以为走了蒋宏盛,她随便找找都能比这个在乡下长大的野丫头好,却没想到她的未婚夫,竟然实力如此拔群,一万个她加起来都比不上苏槿一根手指头。
    不光如此,两人完全不是什么政治联姻。靳斐看着苏槿的目光,爱意浓到都可以滴出来,苏得表妹在一旁都矜持不住了。这样优质的男人,还死心塌地的爱着她,苏槿上辈子是拯救了宇宙吧。
    “这是你的舅舅,大表哥,表姐,还有表妹。”外婆给靳斐一一介绍,靳斐礼貌而优雅地与各位打着招呼。
    表妹和靳斐打着招呼,眼里全是星星,大表哥笑话她:“哎,看你姐夫看这么出神。”
    “这么帅的姐夫,当然要看得出神了。姐夫不但是精英,长得都这么好看,我姐真有福气!”表妹姜爽落落大方地说着,由衷地高兴着。
    “表妹夸奖了。”靳斐客客气气地回了一句。现在的靳斐,正正经经,人模狗样,完全没了私底下时欢脱模样。苏槿看他这样,觉得有些好笑。靳斐低头看着她,也带着笑意,说:“表妹夸我你这么高兴啊。”
    苏槿说:“当然高兴,我本来还怕家里人看不上你呢。”
    这句话是讽刺姜皎的,姜皎说苏槿配不上靳斐,然而在苏槿眼里,她却如同一个刚刚恋爱带着男朋友见家长的女子一样,担心家里人会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