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连珍妮姐这种娱乐圈一姐都要让位，这到底使得什么本事啊？”这话带着些阴阳怪气的味道，任谁听了都会往那方面想过去。
    果然就有人接话道：“这本事我们可是领教不到的，只有她上面的那个男人才能知道她多有本事。”
    旁边又有人嘲讽：“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她上面的男人呢？万一是她嘴里的呢？”
    这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大笑起来，看丁泠的目光也都带上了别的味道。
    丁泠再不清楚情况也看出来不对劲了。
    晶姐忙将她拉到一边：“你是怎么回事？你托的谁把你的戏份调到前面去了？你不知道徐珍妮接下来有档期安排，她之后就没什么时间了，怎么能把她的戏份推到后面去呢。”
    “你说什么？”丁泠有些懵了。
    她的样子看起来的确是什么也不知道，晶姐就说：“你居然不知道！”
    丁泠摇头。
    晶姐叹了一声：“昨天才接到消息说徐珍妮之后有别的安排，先把她的戏份给拍了。结果刚刚胡经理过来说把你的戏份提到前面来，别人的都往后推，你说大家能没想法么。”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丁泠有些着急。
    “晶姐，你有办法打听到是什么人把我的戏份提上来了吗？”
    “我要知道我还能这么问你吗？”晶姐也替她着急，“要知道也就罢了，就是不知道才更糟呢，大伙都以为是你使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阴了徐珍妮呢。”
    “我感激都来不及，我怎么可能害珍妮姐。”
    晶姐也是相信她的，只是：“也要大家相信才行。”
    丁泠在片场扫了一圈，她身边只有晶姐还愿意过来和她说话，其余的演员都自发围在徐珍妮身边安慰。
    她走过去。
    看热闹的人群自觉退开两边，让出一条道，等着看好戏。
    丁泠说：“珍妮姐，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
    旁边立马有人“切”了一声：“装白莲花也不是这样的，鬼才相信你不知道呢。”
    丁泠继续说：“不管怎么说，珍妮姐的戏份理应安排在前面，这件事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事情我会弄清楚，一定给珍妮姐一个交代。”
    人群中当即有人嘲讽：“怎么弄清楚？是跟上头哪个人打个招呼，让胡经理过来认错说是他传达错了？”
    “这时候说这种话不觉得晚了吗？不过就是炒作上了几次热门，还真当自己是大牌了，珍妮姐还需要你假惺惺地让？”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各种冷嘲热讽。
    徐珍妮终于开口：“好了，都少说两句吧，就当给我个面子。”她上前两步拉住丁泠的手，“我相信你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一会儿开机的时候我就直接和黎导说我的戏份挪到前面来，该怎么拍还是怎么拍，这不就没事了。”
    徐珍妮越是这样说，越是有人看不过去。
    “珍妮姐，你也太善良了，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还帮人说话。”
    “就是，这种行为可不能姑息，珍妮姐你是好心，就怕有人把你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
    徐珍妮笑了笑：“谁年轻的时候不犯点傻，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感激那个曾经原谅过你们年少无知的人了。”她这话，就相当于变相承认了这事确实是丁泠做的，只是她大度不计较。
    丁泠刚想再说点什么，就听有人说：“珍妮姐好说话，可不代表人人都是好欺负的，你不是说要给珍妮姐一个交代么，那就让粉丝们一起来做个见证。”
    说话的人手里举着手机，丁泠看到那是个视频，那人把刚才两人的对话拍下来传到微博上了。
    徐珍妮作为娱乐圈一姐，本身就有几百万的微博粉丝。再加上陆曜丞的影响力，有关《天途》的话题，近期始终占据微博热门话题榜首，有几十亿的阅读量。
    视频传上去不过几分钟，底下的回复已经破万。
    “忘恩负义，狼心狗肺，臭不要脸，说的就是丁泠。”
    “还敢说交代，离开剧组，不要再出现在屏幕前就是对全国人民最好的交代。”
    “我真是瞎了眼了，上次竟然还帮她说话。现在只想说，丁泠根本不值得任何人同情，真他妈恶心。”
    “还特么有脸待在剧组，我要是她早自杀了。”
    有眼尖的粉丝立刻发现视频中少了些人：“你们没发现陆天王和黎导都没在片场吗？肯定是因为知道珍妮被人阴了，都罢工了。”
    还有一溜刷屏的“支持珍妮，让贱/人滚出娱乐圈！”
    没过几分钟，一条#女主角是珍妮的，支持珍妮演女一号#的话题被顶了上来。
    话题中的评论各种为徐珍妮打抱不平，还有粉丝列举了徐珍妮出道以来的种种努力，表示她有这个实力，也是众望所归的女主不二人选。话题楼越盖越高，到了后面，已经发展成“如果女一号不是徐珍妮，所有粉丝拒看《天途》”
    徐珍妮瞪了先前传视频的女演员一眼：“你这么做实在是过分了呢，还不赶紧把视频撤下来。”
    那女演员听话地把视频撤下去。这一行为无疑更激怒了粉丝，纷纷表示丁泠做贼心虚，但这时候找后台已经没有用了。
    丁泠没有微博，情绪激动的粉丝们就闹到帝赫的官微底下，要求帝赫给个说法，给徐珍妮一个公道，不然以后但凡帝赫出品的无论是电影还是电视剧，他们都会抵制到底。
    丁泠离开片场，直奔胡经理的办公室。
    迎面过来的保安将她撞倒在地，力气大得她手心都擦破了皮。
    她朝保安们离开的方向望去，大门那边黑压压的围了一大群人，有粉丝，还有好多记者，都拼了命地想往大楼里挤。
    摄像机和话筒都没有眼睛，拥挤推搡的过程中难免撞到打到保安身上。尽管这是他们的职责，可倘或受了伤，又怎么会不怨她呢。
    她忽然觉得心中酸涩。他们想安安稳稳的做保安，可她其实也只是想好好拍戏，却偏偏接二连三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袋子里的手机震了两下，她站起来，掏出手机，是陆曜丞的短信。
    “会没事的。去我休息室，等我。”
    很简单的几个字，看得她眼睛都酸了。
    可是她不能让陆曜丞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替她说话，这非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恶化这件事。到时候不仅是她，就连他也会受她的影响被人讨厌。
    她不能那么做。
    没多久，她又收到黎宇的信息，他告诉她，现在外面有很多记者，让她暂时不要出去，这件事情他也在查，有结果了会第一时间通知她的。
    他们都在为她奔波，她怎么可以就这样躲起来呢。
    既然这件事是胡经理通知的大家，丁泠就先去找了他。
    胡经理说：“你说这件事呀，是陆天王说要先拍你们两的对手戏的，你也知道，公司好不容易把陆天王请来，他的意思肯定是要满足的，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其他人的档期调整一下不就好了吗？”
    丁泠怔住：“你再说一遍，是谁让你把我的戏份提上来的？”
    “陆曜丞陆天王啊。”
    ☆、chapter 27
    “陆哥，不会真是余总干的吧。”方凌跟着陆曜丞来到帝赫顶楼。
    这一层只有三间，其中两间是会议室，走廊尽头就是ceo办公室。
    陆曜丞站在电梯口，望着尽头那扇紧紧闭合的大门：“胡经理没那个胆子，楼下办公室的那些人也不会不和咱们打声招呼就擅作主张。”
    “这倒是，就昨天说徐珍妮有事，要把她的戏份提前拍了，胡经理那边还担心把陆哥你的时间冲突了，反复和我核对，确定对咱们没影响，才敢通知其他人。”方凌走到他身旁，“可余总没道理这么做啊。”
    陆曜丞皱皱眉：“我自己过去，你去片场，她一个人在那儿，我不放心。”
    我也不放心你啊，方凌心里想着，只能叮嘱他：“一会儿不管余总说什么，你千万别动手，那可是咱们的大老板啊。”
    陆曜丞嗯了一声，朝黑胡桃色的木门走去。
    他敲了两下门，里头立刻有声音让他进去。
    余总正坐在沙发上煮茶，看见陆曜丞，招呼他过去：“你来得真是时候，这水刚烧开，正好尝一尝这兰馨雀舌。”
    陆曜丞走到沙发边上，并没有坐下：“她不过是个新人，何必劳余总亲自费心。”
    余总并没有答话，取了两个紫砂杯，用刚烧开的水烫了一遍，又拿过一把玉壶，往里头倒了半壶水。
    陆曜丞又说：“她也是帝赫的签约艺人，现在大楼外面围满了媒体和记者，这件事情闹大对公司并没有什么好处。”
    余总伸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陆曜丞只好暂且不说话。
    余总看了他一眼：“先坐吧。刚烧开的水太烫，直接用来冲泡会使茶叶的熟汤失味，得先用玉壶养一会儿水，等水温降下来些，就可以直接冲泡了。”
    陆曜丞在他左侧的沙发上坐下，余总仍在专心泡茶。他放心不下丁泠，趁着这个间隙偷偷发了条信息过去：“会没事的。去我休息室，等我。”
    余总总算泡好了茶，他把其中一杯推到陆曜丞跟前：“你尝尝，我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陆曜丞作势喝了一口，说：“茶也喝了，余总是不是该给个说法。”
    余总笑了笑：“谈恋爱了吧。”
    他用的不是问句，陆曜丞也没打算隐瞒：“是的，她是我女朋友。”
    余总抿了口茶：“恋爱的时候总是最容易冲动的时期，往往会做一些意想不到的傻事，偏偏当时还觉得正确无比。”
    陆曜丞看过去：“余总有什么话就直说。”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余总问他，“派人在各大媒体面前承认此事与她无关，而是帝赫上层单方面做出的决定？这样说，你觉得是媒体会相信还是粉丝会相信？”
    陆曜丞自然知道，这样只会越抹越黑，媒体和粉丝会恶意地猜测丁泠确实攀上了什么了不得的后台，连帝赫上层都一致帮她，呼声只会更向着徐珍妮。
    所以他也没有直接站出来说明情况，尽管以他的名气和粉丝对他的信任足以扭转大部分流言，可那绝不是个好办法。
    余总继续说：“你觉得事情为什么会朝那样的方向发展？”他顿了顿，“就因为她是新人，毫无根基，也没有粉丝基础，越是有身份地位的人站到她那一边，人们反而会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这件事的真相，就像你，就像我。”
    陆曜丞问他：“所以，公司并没有培养新人打算？”
    “损失一个新人，还可以培养另一个。”余总笑起来，“你是不是在想，大不了你站出来替她说明真相？可你想过没有，一旦你站出来替她说话，有多少人的目光会盯着她，在她身上找错挑刺。如果你们的关系曝光，又有多少人会骂她，会说她是借你上位。这对她是不是真的好，你可想清楚了。”
    陆曜丞问：“那余总的意思是？”
    “帝赫成立至今也培养了不少明星，你要相信公司的公关能力。”余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长期在国外发展可能不太了解这边的情况，既然和公司签了合约，也要多替公司考虑，公司为你们制定的计划，必定是有助于你们发展的，让你们接什么戏，给你们安排的绯闻对象都是为了你们好。”
    陆曜丞走出办公室，方凌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人陆曜丞的第一句话就是：“她怎么样了？”
    方凌也问他：“和余总谈得怎么样？”
    陆曜丞一面走，一面说：“从头到尾一直在装逼，不过他那逼装的，我给满分。”
    方凌沉默了一下才说：“情况不太乐观，徐珍妮的粉丝特别激动，都要求换女主。还有几个粉丝不知道从哪里偷溜进来，正好撞上丁泠，结果人被他们逼去了大门口。我过去的时候，丁泠和徐珍妮都被人堵着了，一群人说丁泠什么都比不上徐珍妮，不配当女主，结果……”
    陆曜丞急道：“你倒是快把话说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