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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你们快说说当时啥情形?”马二婶好奇道,她们家虽然没有对外的生意,可要是几家人的生意好了,她在后头也才能跟着好。
    吴四婶一回忆当时情形,嘴角都快裂到耳根了,“你们也知道我们这些人之前都没做过生意,最多就是拿自家产的鸡啊啥的拿到集市上卖,可就这以前也经常是喜盛给咱们跑腿。有他出门,比咱们自己去都要多上几文钱。这次也多亏了他,要不是他我们一刚开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呢。”
    “对,喜盛是个能干的,咱们多亏了他啊,否则只怕现在都没开张呢。”
    大家伙又对常喜盛猛夸起来,四房人汇集在一起,一共有好几十号人,一个人说一句小半天的工夫就过去了,结果还是没有提到正题上来。
    常喜乐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所幸现在也没啥要紧事,大家难得聚在一起说事,只要高兴就好。毕竟这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式会议,而是生活气息很浓的茶话会。
    常喜盛被夸得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嗨,这怎么又扯到我头上了,还是赶紧说到正事上吧,这天都黑了该说的还没说呢。”
    大家顿时都笑了起来,现在看到赚到钱了,就有闲心胡侃了。
    吴四婶又继续道:“因为之前喜盛就给我们说好做生意该注意啥,所以除了刚开始有些手忙脚乱,后来做惯了就好了。我们刚开始摆摊也多亏了喜盛,自己的生意还没有招呼,就帮我们招呼着。你们不知道喜盛那口才叫个好,我们就是啥都没摆出来,那一张嘴一张,就能吸引一堆客人过来。把那吃食说得啊,我听着都流口水了。”
    大房的常喜寿也道:“对,前头多亏了喜盛哥。我们两家做的东西虽然不差,可到底大家都没试过所以都心里都有些打鼓,一时没人敢过来尝鲜。我们又是嘴笨的,一开始别人问我们这是啥,我们那支吾了半天都没说明白。
    喜盛哥连自个生意都不顾了,就过来帮忙那招呼。就这么第一笔第二笔生意,都是喜盛哥招揽的。大家见有人吃了,陆陆续续才有人过来。我们这才知道自己该干啥,嗨,我这一次是明白了,这生意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要不是有喜盛哥带着我们入行,开始肯定是赔的,也就不敢去做生意了。”
    虽然夸的是常喜盛,可整个三房都觉得脸上有光,连孙婆子的态度都不一样了。
    之前常喜盛两口子出去做生意虽然一直赚得很不错,可没有对比只以为是东西足够好,所以才会吸引这么多人,将常喜盛的功劳都给抹去了。现在这么一听,这才肯定常喜盛是真的能干。
    常老爹心里也非常高兴,不过面上却道:“你们也别太夸他,都是一家人本就该这样。”
    常喜盛也不好意思道:“这是我该做的,你们生意好了,我们也才有钱赚啊。”
    虽然‘加盟费’是固定的,不管生意好坏都要给那么多,但是若生意不好得不偿失,那肯定很快就放弃了。一个月的‘加盟费’可是不低,其他房不干了,又少挣一笔。因为他也有一份功劳,所以也能从中得到一部分分红。当然就算没有这份分红,他也会尽力去帮忙的。
    马二婶好奇道:“突然多了两家摊子,生意没有受影响吗?”
    要说完全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在常喜盛大力推荐之下,不少人好新鲜都去另外两家尝鲜了。刚开始要数大伯家生意最好,因为他们的东西便宜,又不像三房家的那么重口味。毕竟大夏天的吃点辣的爽是爽,可也容易上火。即便里头加了降火消炎的鱼腥草,可到底重口味吃得时间长了,就想来点相对清淡点的。
    而鸭血粉丝口味没那么重却也同样有荤有素还十分好送干粮,价格也没有螺蛳粉贵。而舍不得钱的来一碗豆腐脑,那干粮啃起来也没有那么刮嗓子。而且大家也都很好奇,绿豆做出来的粉丝是啥味道,从前都不知还有这样的做法。
    大房听了常喜乐的意见,只要购买新开业前三天只要购买鸭血粉丝或者咸豆腐脑的,都送一碗绿豆汤。虽说绿豆汤被煮得十分稀,之前虽然在山泉水里冰过,拉到那里也没那么凉爽,可这天喝一碗还是非常痛快的。尤其咸豆腐脑才一文钱一碗,就能送一碗绿豆汤,虽说比鸭血粉丝送的要小碗一点,但是依然觉得非常划算。
    刚开始大房的人听这么个主意,都觉得心里有些打鼓,这不就亏了吗?虽说这两样东西都不值什么钱,可卖得也便宜啊。但是大房的人都没有不同意,只是难免犯嘀咕。常喜乐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说得再好不如实践见真章。便简单解释是为了招揽客人,刚开始稍微亏点也没啥。让大家知道咱们东西好才是最重要的。
    常喜乐作为秀才的权威性在这种时候就体现出来了,大家虽然会疑惑,却依然会选择相信。否则普通十几岁的小娃娃,毛都没长齐,敢提这么个建议,早就被大棒子打出去了。
    当然这也有之前三房生意成功事例在前的缘故。
    这一招果然招揽了不少客人,最后结算也没有亏,依然赚了不少!
    而四房刚开始生意就没那么乐观了,臊子面贵,凉皮虽然看着不错可总觉得没有鸭血粉丝啊螺蛳粉烫菜啥的看着下饭,所以刚开始都无人问津。而且这些都是料摆好,有人买才开始现调,也就看不出成品有多诱惑人。
    刚开始四房的人都有些着急,尤其常喜盛一开始是先给大房的人招呼生意,他们这边就有些局促不安了。后来他们才知道常喜盛为啥这么安排,一般刚来的都是民夫,那些总管啥的都要等民夫上工了,才会过来,不耐烦一起挤。
    等民夫们散去的时候,那些大管事总管啥的一过来,看到这里竟然有他们北方的东西,顿时原本最为青睐的什么螺蛳螺蛳粉压根就不瞧在眼里了,连忙上去各叫了一碗。
    那臊子面第一口吃进肚子,一群大老爷们都快流泪了!
    真他娘的就是这个味!
    他们这些大管事也不是没有面食吃,可架不住厨子是本地人,做不出他们那边的味道来啊!
    然后一问,一听吴四婶就是北方的,顿时都说怪不得,这面食就得是他们北方来的做得才地道,才对那个味,更加生了好感。
    吃了酸爽可口的臊子面再来一碗凉皮,特别的清爽,在这燥热的夏日,整个人都痛快了,大家纷纷表示就是在他们当地也难找到这么好吃地道的。要说之前吃螺蛳粉啥的是喂馋虫,这两样东西可就是特别的合心意了。毕竟生活习惯决定了口味,一时是很难改的。吃别的不是说不好,依然十分喜欢,可也不像从小吃惯的,吃不到总觉得缺了什么。
    有个汉子竟是直接每种来了两碗,吃完还在那意犹未尽,弄得吴四婶以为下的面太少了。还好常喜盛跟她解释是这人本身饭量就比一般人大,否则她每份多给下面,最后指不定就给亏了。
    吴四婶只要一打开话匣子,就是个能说会道的。她见自己做的东西大家都喜欢,又听到熟悉的口音,顿时就忍不住问起北边的事来。尤其有个总管还跟她是老乡,也就更加激动了。
    吴四婶来到这边的时候,年纪已经不小了,所以都记着事呢。虽说以前日子苦,可也难免会想念从小生长的地方。一来二去,吴四婶就跟这些北边来的混熟了,临走前都表示以后都会过来光顾她的生意,还帮他对外宣传,让这里北方来的人都过来解解馋。
    “钦差大人也买了咱们的东西呢!那小子走了之后喜盛才告诉我们,还好没有怠慢了。”吴四婶唏嘘道。
    虽说之前就听说钦差大人有时候会光顾,可真碰见心里那叫个美,可是之前无法想象的。
    钦差大人是五品官,可比县太爷高上好几级!是真真正正的大官。
    听完这些话,周大婶有些担忧道:“咱们两家都把三房的生意抢了,那还有人光顾三房家吗?”
    常喜乐听到这话,更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了。
    虽然是帮原身还愿,可他也不希望看到几家为了毛头小利在那争斗。他虽然可以解释只要蛋糕做大,就不存在互相争抢,反而能够互惠互利。像前世那些商业街,琳琅满目,因为品种多反而更加刺激消费,吸引顾客群的前来。垄断固然有他的好处,但也只是暂时的,只有激活整个市场,才会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常喜盛笑道:“大婶你不用担心,你没看到我们家的东西也都卖完了吗。那里人多,不愁没人买,况且我们也有就好这口的老顾客。不仅如此,明天我们都可以做得更多一点,今天都不够卖呢。”
    为了保险起见,两家人第一天出摊做的量都不大,三房也将量稍微的降下来,以免因为突然多了两家竞争对手而造成剩余。可那里的市场潜力太大,尤其附近的驻军也得了消息,也会派人过来采买,就压根不愁客源了。
    虽说那里已经有一两个小贩跟着抢生意,但是由于其他地方来到河道都需要很长时间,卖的都是一些方便携带的吃食如南瓜糯米饼之类的,跟常家人买的东西不能比。这些东西并不被大部分工地上的大老爷们喜欢,他们虽然贪嘴但是更注重的还是吃饱,所以生意也过得去却也抢不到常家人的生意。
    “真的啊?”
    没去的人纷纷问道,今天这个量就已经赚这么多,明天要再多做一些,岂不是赚翻了?
    吴四婶道:“喜盛没忽悠人,你们看今天我们一大早就回来了,还有人想要吃呢。”
    常老爹道:“一开始还是别贪大,明天还是照旧吧,一下子多出这么多吃的,谁知道明天啥状况,咱们不能急。”
    常喜盛生意正做得起劲,觉得现在就应该趁胜追击,便是道:“我倒觉得不该这么小心,如果只是做早上中午这两拨确实这么个量也就差不多了,最多再加多一点。可咱们现在三家人一起去那,一同回来也不怕路上有啥闪失。咱们到时候可以卖到下午甚至晚上,那个点舍得吃好的人更多。”
    这世因为白天都要出去劳作,白天的吃食也就都是应付过去,讲究晚上吃得好。哪怕是贫苦人家,也会把自家最好的东西放到晚上吃。
    常大伯皱起眉头,“那回来得多晚了,大晚上走路上不安全啊。”
    常喜寿现在正干劲十足,听到这话立马道:“爹,咱们这么多人怕个啥啊!那条道这么多年也没出啥事,那些畜生都在老林子里呢。”
    常四叔也道:“我觉得也能成,我们今天不是天没亮就出门,啥事都没有。那条道比去县里安全得多,那一块都是石头山,畜生不爱在那里安家。”
    “今天我跟那些管事们唠嗑,也都遗憾晚上没得吃呢。晚上时间长,不能吃个好的睡觉都不安稳。”
    吴四婶想起这事就懊恼今天没有多做点,否则就能挣更多了!
    “你们家要是不放心早回来也成,反正我们家是要卖到晚上了。我家喜丰媳妇要生了,家里正缺钱着呢。她是头胎必须好好养着,否则落下病根以后就不好生养了。家里吃饭的人多,不拼着命挣钱不成啊。我反正是瞧明白了,县里有姓钱的把持,咱们地里那些东西根本卖不着价,到时候别连盐都吃不上。”
    盐价前段时间又涨了,其他可以省着这个却不能。尤其大夏天干活,出的汗多,要是盐吃的不够,根本就没有力气。工地上的民夫喜欢吃螺蛳粉啊啥的,原因之一就是口味重放的盐多,吃完有力气。
    见出摊的人都那么积极,而且这钱不挣也确实闹心,常大伯也就不再反对。
    “喜乐,我们要卖到晚上,明天做多少合适啊?”
    起初,这些都是有常老爹决定的。可现在几家一起做生意,盘子弄大以后,常老爹有限的经验就有些算不过来了,必须得由常喜乐出马。
    常喜乐在做安排之前都是经过调查的,他每天晚上都会找常喜盛谈话,对人数做一个统筹,偶尔也会亲自去查看情况。然后根据这些数据列出表格,进行运算之后再做定夺。虽然现在不过是小生意,不需要这么复杂,常喜乐也是在培养一种习惯,以及回忆曾经所学。他自从生病以后,公司的事就没有再操心了,怕脑子不好使做出错误的决策,或者太过依赖经验主义。他们家现在这情况,是出不得一点差错的。
    常喜乐想了想道:“咱们也不能一次多出太多,否则二伯家那边供货会跟不上……”
    马二婶连忙道:“我们跟得上!我们人手多着呢,不用担心。”
    常喜乐笑道:“二婶别急,咱们是要看长远的。比如咱们要用的米啊绿豆黄豆蔬菜等等,一时半会儿肯定是不用操心,可要是量太大,没多久就跟不上了。这些东西又不是一时半会儿能长出来的,那就要跟村子里的人收,但是怎么个收法这些都要跟里正商讨。毕竟这就不仅仅是咱们家的事,而是牵扯到咱们整个村了,这些都必须捋顺了。”
    大家一听都纷纷点头,“还是喜乐想得周全,我们就想着眼前的,压根没想到这么长远。”
    “咱们这生意是要做到河道挖好,至少也得有个两年吧,是得筹划筹划。”
    “哎,要是能一直做下去就好了。”
    “你还真敢想,两年我都谢天谢地了。”
    常喜乐失笑,这人一多又都是亲戚朋友,说些什么就很容易扯开话题。
    “以后这生意也不是没机会做的,这河道要是挖通了,就会有路过的船只,到时候停靠在咱们这,不一样有得赚?”
    这话一落,大家伙顿时眼睛一亮。
    “要是这样咱们岂不是可以长长久久的做下去?!那可真好啊。”
    顿时又是此消彼伏的讨论声,个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对未来充满了奔头。
    常老爹却冷静道:“咱们这又不是停靠的港口,那些船就是路过,也不一定会停啊。”
    “是啊,咱们这穷山僻壤的,没谁会停啊。”
    话风一下子又倒下另一边。
    常喜乐道:“若是现在的模样确实不成,可要是咱们的东西做出名声,大家知道这地方原来还有这样的好物,那可就不一定了。而且之前我去打听,我们正好在两个停靠口中间,且咱们这一节河道挖得很适合停靠,所以只要咱们把那处发展起来,也就不怕不吸引人过来了。不过这些都是久远以后的事了,现在先把咱们眼前的事捋顺。”
    “对,对,又给扯远了,咱们再胡说八道,今晚上都得在这打地铺了。”
    大家伙顿时哄笑起来。
    常喜乐道:“明天你们两家暂时就比今天多个五成吧,我们家还跟以前一样。我们之前没有卖到晚上,也不知道啥个情形,先探探情况再说。而且再多了,锅啊料啊啥的也不好带,得做过一阵了,知道怎么弄了才能多加更多量。”
    商议好大家各自散去,常喜乐让二房的人暂时留下。
    马二婶还以为他要指导供货的事,按照常喜乐的说法,他们这一环节是最关键的。这里出了岔子,前面的生意都得玩完。
    “二婶,你们家喜宝以后有啥打算啊?”
    马二婶没想到常喜乐会说起这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啊?喜宝,喜宝咋了?”
    常喜乐笑了笑,马二婶这才回过神,深深叹了一口气,“还能咋样,他身子骨不好,又不像你是个会读书的,以后只能靠你们还有姐姐、姐夫们帮衬。”
    常喜宝是马二婶好不容易生下来的,那时候马二婶年纪已经有些大了,这一胎一直不太稳当。生下来更是跟小猫似的,隔三差五就生病,这一直是二房的心病。几个姐姐都嫁在村里头,一方面也是桃源村不喜外嫁的缘故,另一方面也是为常喜宝打算。
    常喜宝以后是没法子干啥重活的,只能靠亲戚们的帮忙。
    其实也不至于身体弱到这地步,只是他是二房的独苗,大家宠得厉害,就怕有什么闪失。跟常喜乐似的从小啥活都不用干,还不用像常喜乐一样恨不得扎进书堆里。所幸这孩子是个乖巧听话的,目前也没有给养歪了。
    “你们家以后要负责供货,现在东西少还不显,以后事多了可就必须得会算账了。等过一阵我空了,二婶不如把喜宝放到我这里来,我教他算术,以后也能给你们搭把手。”
    马二婶顿时激动的拍掌,“这主意太好了!这适合我们家喜宝,喜乐,你帮了我们这么多忙,我和你二伯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常喜乐笑道:“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不过事先说好,要真把喜宝放我这学东西,要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我可是会打板子的,要么你们就直接领回去。”
    马二婶连连点头应下来,他们是宠着常喜宝,这不让做那不让干的,可也没有特别娇惯着,若做错了事也是要受罚。他们也是怕就这么一根独苗结果给长歪了,更是被人笑话没有儿子的命了。
    “这必须的,他要敢不听话我跟你二伯第一个揍他!”
    送走马二婶,常喜乐又去找常喜盛谈话,了解今天的情况。虽然说刚才已经说过,可当时那么多人,很多事是没有细谈的。
    常喜盛在生意方面是十分靠谱的,忙碌的时候也不忘常喜乐的交代,而且他天生记性好,只要见过一面的人他都记得。对方啥口味喜欢多加什么少加什么,都门儿清,名字也从不曾叫错。这也是大家喜欢去他那吃东西的原因之一,觉得受到了重视。
    这也使得常喜乐掌握到最准确的信息,不再用自己亲自前往。
    “咱们做这生意瞒不住人,村里人都已经知道了,虽说不知道咱们具体挣了多少,不过也能猜到一二。今天我们一大帮子人回来,就有不少人过来搭腔。”常喜盛道。
    常喜乐点了点头,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桃源村虽然人多,可什么消息都是瞒不住的。尤其前段时间他们又买回了一头牛,这就十分打眼了。但是也不能因为打眼就不卖,实在太耽误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