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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这些事在温朝心里憋了好多年,好多次他都想去找浮微说清楚,但他不敢,此时见了温枫良那张和他极像的脸,他忽然间就想把这一切告诉温枫良。
    ——反正过不了多久,温枫良就会忘了这些。
    温枫良不晓得温朝又想做什么,直到温朝问起浮微,才恍然大悟。
    他冷着脸说:“浮微已经死了,赎罪死的。你骗他,骗他担了沉重的因果,他要偿还,只有一死了之。”
    温朝愣了愣,茶水溅到手上都没察觉,温枫良起身时,听到温朝喃喃了一声不可能。
    “不可能!”温朝冲他大喊,双目通红,魔气四溢。
    温枫良隔开那些魔气,缓慢对温朝露出个残忍的笑容:“怎么不可能?他为你折北渊神树,取阿霜一半真身,哪一件不需要偿还?哪一件因果不沉重?”
    “父亲,本座容忍你以本座的名义发号施令并非因你是本座所谓的生父,而是因浮微对本座的抚育之恩,”温枫良抬了抬下巴,睨着失魂落魄的温朝冷漠道,“你若再跟着旧天道胡作非为,别怪本座不念这点父子情。”
    温朝看着他:“你要杀我?”
    他道:“你可知旧天道要做什么?”
    温朝敛下眼睫不出声,那神情是默认的,温枫良冷笑道:“你既然知道,还要助纣为虐?”
    温枫良忍不住上前半步,扯着温朝衣领,让温朝看着他幻化出来的水镜,里头是惊慌失措的百姓,破败的房屋,失去亲人的孩童,四处肆虐的妖魔,以及奔波的修士。
    “你看看,你好好看看,你们把这人间弄成什么鬼样子了?!”
    温朝拂开温枫良胳膊,往后退了两步,边整理衣物便嘲讽道:“我的好孩子,你不会因为找了个修士道侣,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吧?”
    “魔就是魔,你做了再多好事,他们也不会把你当做仙人对待,”温朝语调放缓,细细听来有几分蛊惑意味,他说,“我的孩子,你身为魔尊,为何要学那些修士的做派?”
    “随心所欲,杀戮和鲜血才是我们的本性,你为什么要违背你的本性?”
    温枫良恍惚一瞬,下一刻又清醒过来,他深深看了眼温朝,甩袖走出魔界。
    他回到青羽宫,远远见者绚烂云霞和浓郁仙气,明白是仙界来人,便安静等在门外。
    和温朝的对话温枫良一字没瞒,他抱着逢霜,下巴搁在逢霜肩上,轻声道:“你难过就拿我撒气,别自己憋着。”
    兄长和温朝的事,逢霜很犹豫,何况温朝还是温枫良生父,温枫良看出他心思,道:“我说过了,他若执迷不悟,非要跟着旧天道重建神域,那我只能大义灭亲。”
    逢霜沉默片刻,转移话题道:“你说,兄长为了他,折过北渊神树的树枝?”
    温枫良颔首。
    “我在柳烟山封印里,见到一个傀儡,体内有北渊神树树枝,”逢霜道。
    “旧天道想造一批实力强盛的傀儡。”
    少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温枫良没松开抱逢霜的手,少年这两日对温枫良恨不得时时刻刻黏着逢霜的行为已见怪不怪。
    “利用神树树枝制成的傀儡,会比修真界八成修士都厉害,可惜……”少年嗤笑一声,“北渊乃是太昌祖神留下的地方,北渊神树更是和北渊气运相连,哪是他能操控得了的。”
    他宽慰逢霜:“你放心,那些傀儡不足为惧。”
    逢霜拍开温枫良的手,对少年行礼道:“不知前辈前来,可有要事?”
    “没有要事就不能来看看你?”
    见逢霜抿了抿唇,少年说:“有件事,顾白梨觉得,应该得跟你说一下。”
    逢霜道:“前辈请讲。”
    话虽是对逢霜说的,少年却看向温枫良。
    “空梧派掌门,刘褐,与魔物奋战,不敌,陨落。”
    逢霜下意识去看温枫良反应,温枫良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逢霜担忧道:“随之?”
    温枫良深深吸了口气,勉强保持冷静:“阿霜,你先出去吧,让我自己待会儿。”
    逢霜没动,伸手抱住他,他像一尊历经千百年霜雪的石雕,从里到外散发着一股颓丧。
    “宗内其他人呢?”
    少年说:“杜瑄枢派了弟子去空梧派。”
    空梧派没有太高深的术法,弟子修为一般,再加上旧天道上次取横月镜时几乎死了三分之二的弟子,余下的弟子已是寥寥无几。
    饶是他们尽数拼了命,也报不了掌门的仇。
    温枫良换了身雪白的衣裳,袖上绑了朵黑色的绸花,隐藏身形气息站在刘褐灵堂前。
    他站了很久很久,才跪下重重朝刘褐棺木嗑了几个头。
    温枫良杀了那几个魔物,提着他们的头到刘褐墓前祭拜。弟子们遵循刘褐遗嘱,将他葬在后山山明水秀的地方,旁边躺着谢岷,身后是一众弟子。
    指尖拂过空梧派掌门刘褐之墓这几个字,温枫良喝了口酒,又看着谢岷的碑,承诺道:“师尊,师兄,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
    逢霜撑着伞等在不远处,雨不大,但温枫良还是湿了衣衫,他道:“你不用管我。”
    雨声淅沥中,逢霜听到温枫良说:“我们明天去仰山吧。”
    “好。”
    那阵法他们也算配合默契,在少年的结界下,他们花了一天时间将那阵法结成,逢霜居高临下看着那阵法闪了闪金光又隐没下去,不见半分痕迹,道:“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