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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征酒税形势的扭转
    茅元仪作为酒课总提举,除了统筹全国酒课征收之外。
    也直接负责京城地区的酒课征收。
    开头几天并不顺利。
    招募来的国子监生,大多人才猥劣。
    让京城内各大酒店酒商自行申报,应者寥寥无几。
    随后让监生对京城酒商统计,上门调查。
    只有六成完成调查任务,还有四成人被拒之门外,甚至有被推搡殴打。
    等到了正式征收酒课时,完成任务者少。
    至于举报偷税的数字更可怜。
    三起举报。
    其中两起举报的,不过是小本经营的小酒店。
    仔细查核之下,是无赖泼皮报复酒店不肯赊账。
    有一个举报大酒家澹烟楼的,结果举报人莫名失踪。
    茅元仪心知京城是达官贵人聚集之处,那些大酒楼背后也各有关系撑腰。
    不乏东厂太监,锦衣卫权要,武臣勋贵。
    要征收酒税,比起别处更难。
    那黄道周倒也尽职,上书弹劾过大酒商背后的一些势力。
    但一到朝廷辩论,各怀心思的文官往来扯皮,拖延不决。
    真正落实惩戒的并不多。
    茅元仪本想奏请皇帝,同意让酒课提举司有权调用京城巡捕营。
    但随即被副提举给劝止。
    副提举告诉茅元仪,京营早就腐化。说不定这巡捕营的将官自己都在那些酒楼里有入股。
    派他们去整治,那只能越整越乱,说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栽赃给酒课提举司。
    茅元仪一怒之下,便想动用自己豢养的家丁。
    茅家本就有钱,他又一直想当武将,所以却也确实养了不少家丁。
    他奏请皇帝批准,让酒课提举司拥有直属武力。
    必要时,可直接出动武力,抓捕对抗征税者。
    朱由检倒是想批准,不过这明显通不过内阁。
    他也不想让茅元仪再次成为言官弹劾的箭靶子,就把这个奏疏留中不发了。
    茅元仪就这样焦头烂额了半个月,在京城也只征收到了酒税八千两银子。
    就在他苦思冥想,如何提高征税效率时。
    却发现事情似乎渐渐发生了些变化。
    首先是报名要加入酒课提举司的生员、童生、国子监生人数不知何时起,越来越多。
    原本来的人太少,以至于只能粗浅考核一下,就招收进来。
    现在则是人太多,甚至在提举司衙门前排起了长队。
    有了挑选余地,茅元仪就和其他户部官员一起制定内容更丰富全面的考核试卷。
    招进提举司的人员文化素质、核算账目能力,人品毅力都有了明显的提高。
    其次,主动申报信息的酒商也越来越多。许多自家酿酒,并不外卖的富户也主动上门要求申报。
    第三,举报的数量也大大增加
    第四,去酒店上门征缴酒税的人员受了更礼貌客气的待遇
    很快,茅元仪了解到这种变化的发生,和舆论改变大有关系。
    原先京城各处酒店茶楼,乃至国子监书院,一提起征收酒税来,就痛斥为聚敛之术。
    说起来,这些论客,还并不是为富人打抱不平。
    而是指出一个事实。
    大量贫民平常都是以酒代水。
    十文铜钱就能买上一大壶薄酒,乐呵呵一天度日,都不必喝水。
    这么一来,岂非让贫民都喝不成酒了
    纷纷痛心疾首表示。
    这样搞,分明是让升斗小民喝点酒都不安生。
    于是最初几天。
    酒税就和万历年前的矿税一样受到从下至上众口一词的攻击咒骂。
    而现在的舆论,却是口口相传辽东在建虏屠戮掠夺之下的惨状,空谈仁义的迂腐可笑。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另外边军饥寒交迫,典卖刀枪甚至卖妻卖儿的惨状,也被许多说书先生说得声泪俱下,让听者动容,闻者落泪。
    这样一来,议论就变成了少喝点酒也死不了人。多增加点酒税,让前线士兵能吃饱饭才是应该的。
    为了自己喝酒,忍心让士兵灾民饿死,那还是人么?
    许多商人聚会时,也捋袖揎拳,唇齿奋扬说,当今天下的急务就是要把后金建虏这颗毒瘤拔出。
    如此我等商人方可安心,长久经商。
    等建虏被灭了,辽东沃土千里,什么好处没有。
    天下鼎沸,我等商人却一毛不拔,也于心不安。
    这等舆论形势下,那些还要偷税漏税的酒商,就成了被鄙视的对象。
    甚至两三个继续上疏反对酒税的官员,都被嘲笑奚落。
    家丁仆人出去买菜都被吐唾沫。
    所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
    茅元仪光是征收到的京城酒税,就已经超过了五十万两之多。
    另外许多和酒业无关的商人自发捐献的银两也不少,总计起来也有六十多万。
    合计起来送到提举司衙门库房的银两,仅京城一地,已有一百二十万之多。
    朱由检接到茅元仪报告之后,心中欢喜。
    如此看来。
    后面收到北直隶、山东、河南、山西四地的酒税数目会更惊人。
    北直隶一共有九个府,两个直隶州。
    其中包含京师在内的顺天府又有七个县,五个州。
    以京城酒税五十万,占据顺天府一半来算,
    那顺天府的酒税至少能有一百万两。
    其他八府算每府只有五十万两,两个直隶州合计也算五十万两。
    那仅仅北直隶就可以收取酒税四百五十万两之多。
    山东、河南、山西就算每个省酒税平均只有三百万两。
    那合计起来,这四省能征收到的酒税也在一千三百五十万两。
    这还是能最快收到的北方四省。
    南方富庶,消费水平更高。能征收的酒税就更多了。
    茅元仪见这一百二十万两远超预估的京城酒税数目。
    便把六十万两解运到天财库,六十万两解运到内帑承运库中。
    朱由检把裁减锦衣卫和宫内太监节省下来的二十万两银子,合并酒税送内帑中拨出二十万两银,一共四十万两银子,送至昌平州幽都山阎应元处,作为训练锦衣卫精锐之用。
    正好此时汤若望回到京城,和邓玉函汇合。
    邓玉函奏报他打算立刻动身,返回欧洲。
    先到南畿,接收一百名十五岁以下的童生,然后前往粤东乘船去西洋。
    方以智也做好了随行准备。
    朱由检就又调拨了二十万银子给方以智和邓玉函,让他们在南方采买书籍和物品,作为赠送泰西各国和罗马教化王的礼物。尤其叮嘱购买一些伽勒累和刻白尔可能感兴趣的物品。
    方以智和邓玉函、汤若望领了二十万两银子的会票,就动身南下,走上了去往欧洲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