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灵眼神飘得很远,“幼安,你提醒了我,王以恒为什么一直追踪我,你可知道我第一次看到王以恒,是什么时候?”
“我知道的,虽然那时候我睡着了,可是你使了那么多灵力,强行驱使感知术和慧眼诀,那么大的动静,我怎么不知道呢?”
何灵诧异,“我还以为我掩饰得极好呢?”
朱幼安将何灵鬓边的头发捋一捋,“你不想我知道,那我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幼安,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啊。”
“怎么会呢,你看看你这一次不就给我们带来一支强大的助力军吗?”
“幼安,我现在想了想,不是我去找到王以恒,是他找到了我。”
“也有可能,他到底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他想要找你,是比你去找他容易些。”
“不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明明伪装了想要追杀我们俩的,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转变了念头。”
“大概是发现是你了吧,都是迷途中人,他又不是方大松,也不想投靠方大松,自然会想跟咱们结盟。”
“不是,他刚开始追杀我们的时候,那时候可不知道我是我我的意思是,那个时候他可没见过我的模样,他怎么就能肯定我是何灵,我们都是迷途中人呢?”
“嗯,不管怎么样,咱们是驱邪联盟五大家族的传人,这是改不了的。既然精灵族人能够与我蒋家起了冲突,一路追杀我蒋家人,那迦纳龙族要追杀你秦家人,倒也说得过去的。”
“可是他后来停手了,或者他一开始并没有想杀我,只是想诱捕我。后来咱们从长宁回道吉那一路,你不是说他们的人并未使出全力追杀吗?”
“嗯,那一次是没有。那时候王以恒已经存了心思想要通过你,跟咱们结盟,他自然不会真动手杀了你的。”
“幼安,我的意思是,王以恒一开始找我目的肯定不单纯,但那时候他不知道我是迷途中人何灵,他得到的信息,应该是另一个。”
“什么信息?”
“我身上有一半精灵族人的血液,他是想将我掳走,并不是想杀了我。”
朱幼安笑了,“说你爹爹是精灵族人,那是咱们的推测,没救出秦姑娘之前,这是不能作数的。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咱们先将长歌的秘密解开,至于其他的,等救出秦姑娘,咱们好好听她讲一讲秦成薇和你爹爹的故事啊。”
“不是不是,幼安,你听我说,如果我身上有一半精灵族人的血液,又有秦家血,那么咱们完全可以借助精灵族人的力量,方大松也好、玄门也罢,哪怕是梦主,咱们都可以与之抗衡了。”
“嗯,如果你是精灵族人或许你能使用他们的神弓。如果你能使用他们的神弓,我们确实胜算更大。但是,你也说了,精灵族最明显的特征,长耳朵,你都没有。这一次方大松对抗,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我们不能存了侥幸心理。”
何灵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确实没有长耳朵,怎么也说不过去。
朱幼安笑了,“好了好了,反正王以恒已经跟我们正式结盟了,如果他能请得动他的那些盟友,咱们迟早是要跟精灵族人见面的,到时候你可以试试自己到底是不是精灵族人。所以,我建议你暂时先不要将注意力放在这件事上,你想想,如果你有一半精灵的血液,那小姗也同样有一半精灵的血液。你不好抓,小姗可是普通人”
说到这里,朱幼安想起秦启姗的凄惨结局,皱起了眉头。
这些日子何灵心头再也没感受到剧痛,听到朱幼安提到秦启姗是“普通人”,立刻想起师父临终前所说的话,心里已经有些不安了。
再看看朱幼安皱起了眉头,知道他有了秦启姗的消息,“幼安,你是不是知道小姗在哪儿?你若是知道,只管告诉我,没关系的。”
朱幼安知道何灵的性格,摇了摇头,“这些日子我们都在为解开我身上的封印奔波,实在没空去打听小姗的消息,对不起啊。唉,说起来,我们都辜负师父的嘱托了。”
何灵看朱幼安眼神有些悲伤,想来他也想起了师父,“幼安,没事的,虽然若曦姐落在方大松的手里,但是他不会要了若曦姐的命的。至于小姗没关系的,等咱们破了玄门,一定能找到她的。”
何灵自己主动转移话题,朱幼安赶紧将手里的长歌又晃了晃,“灵儿,咱们先将你秦家法器秘密解开了吧。”
确实是最保险的做法,何灵暂时压下自己有一半精灵血液的念头,从朱幼安手中拿过长歌。
明明长歌在赵学尧手中还能抵挡自己的攻击,怎么到了自己手里,它就这副蔫吧吧的模样呢?
何灵十分无语,“幼安,我可能解不开长歌的秘密了。原来我以为只要夺回来,凭借秦家血,我就能解开它的秘密。”
说完抬了抬自己的左手,“我猎杀赵学尧的时候,整个手全是血,这长歌不仅不帮我,它还护赵学尧。要不是王以恒水漫原青山,将长歌从他手中夺了,我非得死在赵学尧手上不可。你说这长歌到底是我秦家之物还是赵学尧的东西啊?简直就是敌我不分啊。”
朱幼安将何灵所说的过程又回想了一遍,“或许还没到时候吧,咱们第一次见它的时候,它可不只是蔫吧吧的,现在已经比那时候好了。”
“难道长歌已经变质了,非得要赵学尧那样的邪灵才能驱动它?”
“不会的,法器都是有灵性的东西,它现在不认你,可能有其他原因吧。对了,你说赵学尧刺你心口一剑,为什么你心口的剑伤反而比手上的好得快?你说心口是皮肉之伤,我看你手掌上使的力道,赵学尧没对你手下留情啊。”
何灵也想起了这件事,举起左手晃了晃,“对对对,这件事也是十分神奇的。你看看我这手掌,一个多月了吧,虽然我们一路上确实辛苦了些,没怎么好好用药,但是一个多月都没好,当时伤得确实很深的。”
朱幼安握着何灵的手掌,作势吹了吹,“吹一吹,就没那么痛了。”
何灵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现在不是想耍赖的,我是说,当时我用手握赵学尧的剑,可不是想逞英雄,实在是情况紧急了。我要是不握这一下,我就被他一剑刺死了。就算他一剑将我手掌刺穿了,了不得个月总是会好的,反正死不了。”
“可是赵学尧刺我那一剑力道确实太大,带着我的手掌就往我心口刺来,那时候我想着多半死定了,谁知道不过伤了我的皮毛,竟然没刺进去。你说这些人啊,怎么个个都喜欢刺我心口呢?”
“因为刺心口是一剑毙命的,他们这是害怕你啊。”
“我觉得这个梦我的命大了些,自从上一个梦活过来了,我的运气也算跌倒谷底回升了吧,否极泰来。”
朱幼安想了想,“你可检查过是怎么回事没?”
何灵摇摇头,“原来我们去原青山的计划,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偷了长歌就跑的。谁知道赵学尧竟然这么厉害,一下就惊动了他,他比陈天师还厉害啊。”
“嗯,陈天师当初只想着赵学尧是万中无一的灵媒,还以为自己能够驾驭得了赵学尧。他没想到这灵媒实在太灵了些,既然能够举一反三地从怨灵身上获得力量,最终害了自己。”
“我们不知道啊,我那时候还以为得找陈天师夺长歌呢,最后遍寻不着陈天师我才对赵学尧动手的,谁知道竟然打不过他。一搬救兵,就是水漫原青山天下皆知了。”
“然后你们一路逃到长宁?”
“何止是逃啊,简直就是亡命逃窜啊。能不逃吗?原本想偷偷摸摸当个贼,最后闹得大家都知道了。幼安,其实我是想我是想等自己变强大了再与你们汇合的。我想告诉你,我能够保护你的。”
朱幼安揉了揉何灵的头发,“你现在还小啊,别总记着陈晓峰的话,你现在就很强大了,你一定能保护我的。你忘了上一个梦、再上一个梦,都是你带了大家回来的啊?你要相信自己,这个梦你也一定能带大家出来的。”
何灵想起王以恒也没能成功制造梦境之门逃走,“幼安,我头上那青玉簪还在的,王以恒也不能制造了梦境之门逃走。王以恒不能的话,那方大松也不能的。所以,如果可以,我们还是想办法杀了方大松。实在不行,将他打入虚无空间吧。他的小喽啰就算要救他,他也得从第一层重新来过,自然跟我们有了时间差了。”
朱幼安心中默默给何灵理了一下思路,“灵儿,我身上的封印是因为秦成薇送来的星辰解开的。那么同理,你的法力或者说秦家的秘密,应该也跟秦成薇的东西有关。你忘了师父曾经说过的,秦成薇是秦家最后前途最有天赋的一个传人,她不会无缘无故地留下不相干的东西的。”
“还有,你在夏远瑢的书房里中找到的那个小球呢?当初这小球能将你直接从和安郡带到长宁,为什么你们没想到过用那小球从原青山直接逃回长宁?”
这一下提醒何灵了,“对啊对啊,我忘了还有秦家魂了。”
手忙脚乱地开始到处找秦家魂。
“秦家魂?”
“嗯,师父曾经说过我身上有秦家历代先人的骨魂精气,那时候我以为是因为我用了灵力的缘故。后来得了这小球,我才发现师父说的,大概是这东西。这小球估计不是秦成薇给我的,但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在夏远瑢的书房里。”
翻了半天,脸色变了,“秦家魂呢?”
朱幼安一看,“那小球丢了?可是丢在原青山了?”
何灵干脆将身上所有东西都倒了出来,没看见秦家魂,“完了完了,难道我真将它丢在原青山了?”
朱幼安对何灵的东西颇为熟悉,一样一样清点了,拿起一个小巧的青色胭脂盒状的东西,“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见过?王以恒给你的?”
何灵没有过丢东西的记忆,再回想一下跟赵学尧打斗的场景,还是摇头笃定地说,“不可能丢,我不可能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连符纸都还剩了下来,怎么可能丢了秦家魂呢?”
一低头,看到朱幼安举了个胭脂盒在自己面前,“这是什么?”
“对啊,这是什么?这是你刚才掏出来的东西。”
何灵愣住了,该在的东西没在,不该有的东西怎么出来了?
接过胭脂盒“吧嗒”一下打开了,里面空无一物。
两人都愣住了,难道真是没有用的东西?那它怎么来的?
“灵儿,我觉得你的秦家魂不可能不翼而飞的,如果单纯只是秦家魂丢了,还可以解释说战斗中掉了,可是多出了这个玩意儿,那就不是秦家魂丢了”
何灵一头雾水,“这东西没什么用啊,怎么到我身上的?”
“灵儿,会不会会不会赵学尧刺你那一剑,将你的秦家魂刺破了”
何灵再回想一下当时赵学尧剑刺自己心口的情景,“有可能,可是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用呢?难道又是老规矩?”
刚说到这里,蔫吧吧的长歌忽然直立了起来,朱幼安按住何灵的手,示意她别动。
小巧的胭脂盒在何灵手中转了一圈,自己伸展折叠地玩了起来。
这个梦境,太多神奇的事,何灵已经没法一一惊讶了。
过了一会儿,那小巧胭脂盒变成了一个莲花座子,看一眼就知道可以将长歌放在这莲花座子里。
何灵朱幼安对视一眼,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长歌和姑且认为是秦家魂为何灵挡了那一剑变成了这个胭脂盒吧,现在又变成了莲花底座,它们能相互识别?
那为什么在何灵的身上没有给出任何提示呢?
何灵想了想,一路上自己将长歌当做法器一样藏在搭袋里,它确实也没机会跟怀里已经破碎了的秦家魂相遇。
看了一眼朱幼安,朱幼安微笑着向她点点头,何灵将长歌当做普通莲花一样放进莲花底座。
别说,它们还真是一对儿,严丝合缝分毫不差。
何灵又等了一会儿,这俩都没反应了,“开什么玩笑?弄这么半天,就给我弄一个装饰品啊?这可是我用命换回来的东西啊,秦家列祖列宗,你们可不能跟我开玩笑啊。”
朱幼安想了想,无可奈何地指了指何灵的手,“秦家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