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灵语气坚定地问,“玉墨,给我想一个能够让万岁爷对我一见钟情的法子。如果我一人不足以做到,可以考虑玉婉小主加入。”
玉墨犹豫着问,“尔佳小姐,就算我能想出这样的法子,只怕咱们也是没有机会能够得见圣颜的。这可比不得与明王爷‘偶遇’那般容易的,这是万岁爷啊。他的行踪,只怕不是我们能够掌握的。”
何灵坚持,“玉墨,我既然能让你想法子,自然是能确保万岁爷一定能与咱们‘偶遇’的。‘偶遇’不难,难的是如何用计让他对我至少是我们产生兴趣。”
玉墨皱着眉头,“尔佳小姐,不如我们还是等着周太医将病情上报,能够与族中通了信息再想办法?”
何灵皱着眉头,“玉墨,从我们踏进这深宫开始,你该明白,尼玛察家族可以锦上添花,必要的时候可以雪中送炭。但是寻常时刻,须得我们自行定夺。否则,何必要对我们进行如此严苛的训练,只需要挑容貌过人的送进来便是了。况且了,若是我们不能自行定夺,遇到生死攸关的非常时刻,我们一样等待族中通了信息才做决定吗?现在趁着事小,你不让我做主,只怕等到非常时刻,我们都会枉死送命了。玉墨,你须得记住,尼玛察家族不需要一个事事汇报却无法定夺的提线傀儡,族中需要的是能让我们尼玛察家族永盛不衰的这种精神。”
玉墨低着头思考了很久,何灵心中感叹,这尼玛察家族对她的忠诚度培训真是到位啊。这种形势下,她依然坚守着事事向族中汇报的规定,真心期望以后她不要这样不知变通啊。
否则,成也玉墨,败也玉墨啊。
玉墨在心中衡量了很久,到底还是同意了,“尔佳小姐,如果真如你所说,你能够确保与万岁爷‘偶遇’的机会,我自然是能够想出办法让你与玉婉小主让万岁爷留下深刻印象的。”
何灵点头,“咱们这位圣上,生于盛世,从小过得锦衣玉食万事顺遂,这一生只怕从未有过失意。生长于盛世中的人,自然都有些自视过高的,咱们这位万岁爷好诗词好音律更好玩乐。普通的法子自然也是能够吸引他的。其实吧,只要是个不一样的女子,只怕他都能看上一两眼的。但是,我既然想要的是长长久久的吸引力,想要的是他能够在这一届甚至源源不断往后再来许多届秀女中都能记住我的方式。”
“这位万岁爷,平日里看着是贪玩了些,但是他好大喜功又极好面子,心中时刻拿他那位康熙爷做比较,只怕想的不仅是现在的荣光,更是日后的‘康乾盛世’。玉墨,我要的法子,不是留下狐媚妖艳之名的法子。”
玉墨听得何灵这番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浑身筛糠,脸上如遇鬼一般苍白,颤抖着说,“尔佳小姐,刚才那番话……这可是大逆不道啊。不管尔佳小姐从何处听来,或者是自行判断,这番话只可有这一次,再不能有二次。有些话,就是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的啊。不对不对,你没有说过这番话,我也没有听到过这番话。”
何灵看玉墨这反应,也知道自己一不小心说出真实世界里的“康乾盛世”吓着了她,更何况这还真算得上是“大不敬”的话了,“玉墨,我既没说过,你也没听过,你自己心中有衡量便是。我告诉你这些,不过是想让你明白,如今的尼玛察尔佳并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闺中小姐。既然要让我在这深宫中争夺家族荣光,我自然不会忘了咱们尼玛察家族对我的这番养育之恩,更不会忘了‘争夺’二字的含义。我既能说出刚才那番话,玉墨姐姐可放心紧要关头由我做主?”
玉墨咬咬牙,“尔佳小姐,你既然说过‘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只要你还记得你是尼玛察家族中的一员,你与尼玛察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玉墨自然是放心尔佳小姐的。以尔佳小姐的见解来看,尔佳小姐确实更适合这里。”
何灵笑道,“既然如此,玉墨姐姐可有什么主意了吗?”
经过与各自的丫头探讨了“偶遇”乾隆的各种计划后,何灵、秦若曦还是决定等待朱幼安最后确定“偶遇”计划。
这四个月的相处,让何灵终于能够达到不看梦中的面孔就能识别出朱幼安的程度了,这样何灵很欣慰,以后的梦境里,应该又多了一个人可以依靠。
至于陈晓峰,何灵暂时不想搭理他,就算心知肚明他应该掌握了不少韦远都不知道的消息,何灵还是不想搭理他。
朱幼安听完何灵和秦若曦的各种设想后,点头说,“其实两位姑娘的设想都非常不错,如果说非要从中挑选一个,我建议,还是你们二人合作的方式更好。”
何灵同意,“我也是这样想的。其实我们的身份就决定了,我们不可能有特别跳脱的偶遇方式。来来去去都是歌舞的形式,而这些都是乾隆见惯了的。就不算我们这一届的秀女了,难道以往的秀女没用过这种方法?肯定都有用过的,只怕宫女都有这样做的了。”
朱幼安说,“是啊。到目前为止,梦主还没有开更大的挂,我们只能在这个范围内稍稍踩踩边线。歌舞形式是最安全的,但是也很容易被遗忘的。像乾隆这样的皇帝,要想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恐怕只能是踩边线的办法了。”
“皇后娘娘那边,我已经禀报了你们二人的病情,皇后娘娘倒是乐得见到两位强劲的竞争对手加入进来与那位富察贵人平衡一下的。何姑娘容貌是这一届秀女中最拔尖的,秦姑娘综合实力最强,还有一个姑母太后后盾。如果你们二人能够同时加入,只怕不仅仅是那位富察贵人会头痛,只怕皇后娘娘最忌惮的那位容妃娘娘也会头痛不已的。”
秦若曦说,“也不知道这位容妃娘娘在梦主的设定里会是什么走向,但是她与皇后娘娘历来面和心不合。咱们的主要目标既不是皇后,也不是容妃,而是这位富察贵人。所以,我们先暂时先站队皇后娘娘,看看梦主会不会与容妃娘娘结盟。等咱们羽翼丰满了,有力量能够抗衡了,再想办法。反正这个乾隆朝跟真实的世界是不同的,咱们也不用去想历史到底是什么样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朱幼安说,“是的,我们的意见也都是走一步看一步,我们得根据梦主的反应来调整策略。既不能锋芒太盛让梦主出手,也得慢慢地让她看到会有人与她竞争。韦警官那边,已经做好准备随时让乾隆生出兴趣到处走走,‘偶遇’两位小主了的。我这里已经得到皇后娘娘的口懿,既然两位小主病情已无大碍,自然不能再将二位小主拘在这碎玉轩中,毕竟在这小院中已经四月有余了。”
秦若曦笑了,“这位皇后好精明啊。这句话的意思,虽然没有明确地说咱们可以去勾引乾隆,但是这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我们不够聪明的话,她自然会安排我们侍寝,但是也会失望这一届秀女中居然无人能与那富察贵人响抗衡。如果我们够聪明够有野心,一定会有所动作的。在打击富察贵人的独宠倾向之前,估计这位皇后娘娘也想看看我们能闹出什么动静来。”
何灵同意,“皇后娘娘已经贵为皇后了,她自然不稀罕跟下面这些嫔妃贵人的争宠,毕竟位份已经到了,不需要她再做过多的动作了。但是,谁也不希望有人的宠爱或者位份太高,这是放任潜在的东宫之位的争夺者成长起来啊。希望皇上雨露均沾可不是贤惠,而是大家都来分一点,就没人能够成长为皇贵妃、甚至是西宫娘娘共同治理后宫。所以,她现在会容忍我们做些举动,同时她也会根据我们的行动来评估我们对她的威胁程度,总不能为了平衡一个富察贵人,养出两个更厉害的佳贵人、婉贵人吧。”
秦若曦接着说,“所以啊,我们这次勾引乾隆,其实倒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咱们要是不能把他拿下,也太对不起我们这么强大的后盾了。”
何灵点头,“朱医生,我跟若曦姐姐也是打算歌舞的形式,不过呢,可能会加入一些男性的元素。乾隆看过太多柔美的歌舞了,我们加入一些他想要的洒脱、豪情,会不会好一点?”
朱幼安问,“莺歌燕舞其实是最安全的方式,虽然可能获得的只能是一个新鲜感。不过何姑娘的设想,如果操作得当的话,确实会让人眼前一亮的。只是,你们如何能将这洒脱和豪情加入歌舞之中呢?”
秦若曦简洁回答,“剑舞。”
朱幼安皱了皱眉头,“二位姑娘谁会舞剑?”
秦若曦当仁不让,“我会。既然能提出这个设想,自然是会的。”
何灵看朱幼安的表情,“朱医生,是不是杀气太重或者是太过咄咄逼人了?”
朱幼安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乾隆对于这种形式的歌舞会不会有其他的想法。毕竟如果是剑舞,那么二位姑娘所接受的新时代女性平等自由追求幸福的想法会透过剑舞表现出来。乾隆再有抱负,未必会喜欢他后宫的女人有抱负。”
何灵点头,“是的,不要说是设定为封建社会的乾隆了,就算是现代社会,也有人不喜欢女人太过有抱负的。”
秦若曦幽幽地说,“那是因为他们没有看到真正的独立女性的美吧。”
何灵稍微改动一下表述,“朱医生,要不这样,我跟若曦姐姐一人舞剑,一人弹琴吟诗。咱们就突出心中自由洒脱、不侍权贵就好了,尽量不涉及抱负之类的东西。你看怎么样?”
朱幼安问,“吟什么诗?”
何灵和秦若曦早就把各种方案都设想过了,“《将进酒》。”
朱幼安低头想了想,“两位姑娘剑舞这首诗,确实也是豪赌一把了。不过,以两位姑娘被困在碎玉轩四月有余,却还能如此豪迈洒脱……的确是非常新颖。”
得到朱幼安这一句赞扬,何灵很高兴,“朱医生是同意了?”
朱幼安点头,“既然说了是豪赌,咱们就赌一把嘛。赢了呢,你们自然能在后宫里脱颖而出了,更能引起乾隆的征服欲和共鸣感。输了嘛,反正那时候我们四个人应该都在一起的,大不了咱们就出梦境好了。出了梦境,咱们再重新进一个好了。”
何灵没想到片刻工夫,朱幼安已经连退路都给她们想好了,“太好了,那就拜托朱医生帮我们准备一下剑舞的舞衣了。”
秦若曦倒是信心满满,“如果是乾隆自己‘偶遇’到我们的,他倒是不会立刻降罪我们。以他那种全天下女人都该跪倒在他的龙袍下的自信心,只怕他想的是先征服了我们,过后再来跟我算计这事的。这件事吧,也看我们后面跟乾隆怎么相处。如果相处得好,这事就是一桩美谈;相处不好,这就是能要了我们性命的把柄。”
何灵赶紧安慰秦若曦,“若曦姐,没事的了。朱医生不是说了吗,大不了我们就离开梦境。那么多梦,如果要弄死我们,我们肯定就是溜之大吉了啊,难道还真的留下来给他砍头啊?”
三个人愉快地决定了“偶遇”乾隆的大概方向,何灵抱出一堆舞衣画纸,从中挑出两张画纸委托朱幼安帮忙制作舞衣。
其实,如果朱幼安愿意,不管是尼玛察家族还是钮钴禄家族都极为愿意给何灵或秦若曦制作各个季节的衣物的。
给尚在养病的女儿传递些衣物细软,倒是不违背宫中的规矩的。
但是何灵现在可不想给自己找事。
拿到朱幼安送来的舞衣时,朱幼安告诉了何灵和秦若曦乾隆会来“偶遇”二人的时间和地点,以及注意事项。
何灵觉得几个人就像是举行晚会前的彩排。想来其实自己这帮人,也算是开挂了的。
明明是韦远想方设法地让乾隆产生了到处走走的兴趣,偏偏乾隆还觉得是自己临时起意。
明明是计划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歌舞,乾隆偏偏以为这就是给自己无意中撞见的偶遇。
还没开始真正“偶遇”,何灵和秦若曦已经笑得扶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