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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节
    第477章 送上门的脸,得打!
    秦流西走进秦老太太的屋里,看她目露渴望和斗志,一副快把我弄起来,我要去喷死丁守信那白眼狼的样子,不禁嘴角微抽。
    “您就别见丁守信了,省得看到他,还气得您的嘴更歪,病也加重,斗气一时爽,瘫痪更短命。”
    “嗬嗬。”秦老太太气得直翻白眼。
    这丫头,会不会说句好听的话?
    “就是让您见了他,您说话也不利索,岂不是光由他说了,那种在官场浸淫的老狐狸,说话一套一套的,暗藏机锋,您光是听着就来气还反驳不得,这又何必?”秦流西道:“就这么躺着吧,我给您扎两针,您就睡一觉,这也让您的脸色看上去更差些,也好叫他们看看,您如今的身体,就是被他们气的。”
    秦老太太瞪大眼,啥,不让她见人,还要扎她?
    王氏见状就劝道:“母亲,您就听西儿的吧,没必要和那种人斗气,您好起来才是最紧要的,您还得等着爹他们回来呢。”
    “来日方长。”秦流西已经拿出了针包。
    秦老太太眼一闭,手指无力地攥住了被子。
    秦流西取出针,道:“我给您针扎了。”
    她下针没有半点迟疑,取了几个穴位就扎下,快而准。
    其中一穴是晕穴,这一针扎下,秦老太太慢慢的就觉得视线开始模糊,不一会就昏睡过去。
    把针起了后,王氏她们就看到秦老太太的脸色变得青白,没有什么血色,说句不孝的,眼前躺着的枯瘦老太太,若不是胸前还起伏着,都以为她已经辞世了。
    王氏移开视线,虽知道这是人为,她仍有些不忍目睹。
    不久于世,大概就是眼前人这般样子吧。
    “母亲,客人想必到了,您该出去了。”秦流西打断她的思绪。
    王氏点点头,又给秦老太太掖了一下被角,这才走出去。
    丁守信他们进来后就不动声色的打量秦家的老宅,庭院还算干净,但是来往的下人却是没见着一个,领路的还是那个门房,一直在说着家中仆人不多,怠慢了大人莫要见笑。
    丁夫人目露鄙夷,却又忍不住生出几分唏嘘,从前秦家,也是奴仆环拥的,如今却是萧瑟凋零。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楼塌了。
    说的大抵就是眼前这般。
    若是自家也如此败了,那……
    丁夫人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打了个激灵,不敢多想。
    不会的,丁家才不会这么倒霉。
    谢氏和顾氏就在二门处等着,看到人来了,睚眦欲裂,尤其是谢氏,盯着丁夫人头上戴着的金簪步摇,眼都红了。
    贱人,这绝对是来显摆的!
    丁夫人也来了戏,快步上前,看了看,一把抓住谢氏的手:“秦大夫人……”
    谢氏:“?”
    顾氏:“……”
    谢氏脸色涨红,一把甩开丁夫人的手:“你眼瞎了不成,我是秦家二太太。”
    丁夫人好不尴尬,定睛一看,确实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谢氏,见鬼了,她是怎么会觉得她就是出身名门的王氏的,就跟神推鬼使的一样,上前就这么认为。
    “二嫂,先让客人进去吧,秦家败了,这点礼数却是不能失的。”顾氏声音淡淡的。
    礼数,你们把我们晾在外头吹风吃雪半天,现在倒记得礼数了?
    丁夫人他们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告诉自己,忍她。
    一行人来到小花厅,竟是连个丫鬟都没有,花厅也是冷冷清清的,一个火盆都没有,处处透着凄凉。
    丁夫人和丁守信在外面站了那么一会,进来后,觉得更冷了,屋子冷,连杯热茶都没有。
    王氏此时带着疲惫过来了,看到丁守信和丁夫人,歉然地道:“丁大人难得上门,招待不周请见谅。刚才侍奉母亲吃了药睡下,老太太上了年纪,这脾气实在是……唉。三弟妹,快去给丁大人他们上个茶来,你们别见怪,家里没有什么下仆,都得自己张持。”
    顾氏应了,下去倒了几杯茶出来。
    丁守信起身拱手,一脸沉痛道:“嫂子,是我来得迟了,老师的事我早就使了同年去打听,只是事关祭祀大事,圣上震怒,那位同年也并没敢透露太多,唉,也只怪我人微言轻。不过我也已经请了别的同年往西北那边通个气,别的事帮不上,能帮老师他们换个住处或是轻省的活应当没问题。”
    谢氏哼笑:“这打点,得要银子吧,莫不是丁大人也是来劝咱们家把唯一的赖以为生的蜜饯铺子交给你们,用以打点?”
    丁守信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冷凝和尴尬,面上却是不露声色,道:“嫂子,这都是一场误会……”
    王氏道:“外子不在,丁大人还是叫我秦大太太吧。”
    这是要疏离两家的关系了。
    丁守信的脸险些没绷住,看了自家夫人一眼。
    “秦大太太,是我们没约束好家中人,弄出一场误会,我那三弟妹,小门小户出身,不懂事,冲撞了贵府,我在这代她向你们道歉。”丁夫人站了起来,作势行礼。
    她本以为,王氏这出身名门的人,会顺着台阶下,客套两句。
    可等她的腿屈下去,王氏也只是端着茶杯抿了一口,于是这一礼,她行了,而王氏老神在在的受了。
    丁夫人有一丝屈辱感,王氏从前是诰命,高高在上受她的礼说得过去,现在她也不过是个罪官之妇,诰命也褫夺了,竟敢受她这个诰命夫人的礼?
    丁夫人这来的一路本就心里有气,在门外被晾了半天,气上加气,如今又被无声折辱,这气都使她的脸有几分扭曲了,身子竟有几分摇摆,一副要栽倒的样子。
    王氏受了这礼,这才故作惊愕地上前:“丁夫人使不得,我一个民妇,哪敢受这大礼,快起身。”
    西儿说了,送上门的脸,不打白不打!
    丁夫人强笑:装模作样,早干嘛去了?
    她也是应酬惯了的,顺势就拉着了王氏的手,道:“好姐姐,你可一定别因为我那弟妹而和我生了分。”
    谢氏在一旁凉飕飕地道:“这分早就生了吧,刚才丁夫人不还认错了好姐姐?”
    丁夫人脸一红。
    在耳房听着外面打机锋的秦流西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对岐黄道:“我二婶这人,挺适合当个补刀手的。”
    哪里伤捅哪里,完美!
    第478章 有备而来
    丁守信和丁夫人被堵在门外的时候觉得秦家嚣张,现在进来了,一番机锋打下来,就觉得他们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都破家了,还端着那高高在上拿捏人的姿态。
    委实是不知死活。
    丁守信眼底有一瞬的狰狞,但想到自家倒霉事,忍着了。
    秦家嚣张,还不是因为有那个清平观的道士做依仗?
    那道士若当真对他们丁家下了黑手,想来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好道,哼,还每年布善,假仁假义。
    秦流西:不好意思,我就不是什么好人!
    丁守信轻咳一声,道:“家里人不懂事,冲撞了老太太,不管如何,我都得去给她老人家请个罪问个好,否则,将来我如何有颜见秦老师?纵然秦老师没真正收我为学生,我也听他老人家几句指点,这情分是不敢忘的,不知道方便不?”
    瞧,这不就主动撇清关系了?
    王氏揉了揉眉尖,道:“老太太都是个老人了,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是老太太之前被气狠了,一下子就犯了卒中,一直卧床休养,昏睡的多,也不知她老人家能不能……”
    顾氏眸光轻闪,上前扶着她的手,道:“大嫂放心吧,母亲定会吉人天相,会好起来的。”
    谢氏阴恻恻地瞥着丁夫人他们,道:“就是,若是好不了,冤有仇,债有主,谁害的她,将来找谁还债就是了!”
    啪啪啪,补刀能手好样的!
    丁守信夫妇二人脸色都绷不住了,难堪得很。
    王氏拍了拍顾氏的手,对丁守信道:“你们随我来吧。”
    她带着二人去了秦老太太的卧房,只有一个丁嬷嬷守在那里,见人来了,就站了起来。
    卧房气味并不好闻。
    丁夫人下意识地按了一下鼻尖,见谢氏冷冷地瞪着她,又若无其事地放下手。
    “母亲,丁大人来看您了。”
    秦老太太自然是没醒的,脸色青中带灰,躺在那里跟半死人一样。
    丁守信和丁夫人看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地划过一丝快意,这样子,就是不死,也离死不远了。
    可快意过后,又是心惊,若真的死了,岂不真的把这个锅扔到他们丁家头上?
    纵容家人逼死师母,这样的罪名,丁守信可不敢担。
    哪怕他不认秦元山是真正的老师,可他从前确实也以学生自居。
    王氏叫了两声,就有些无奈,道:“丁大人你也看到了,母亲她实在是病得重,好不容易能吃下药安睡,你这心意我会告知,还是外面说话吧。”
    纵是无数人陪着,丁守信一个男人也不好久待,这房间他也不想久待,便走了出去。
    重新回到花厅,他就道:“老太太素来养尊处优,适逢秦家巨变,一时受不住这打击病得重也在所难免。这样,我认识两个医术不错的大夫,可以请来给她老人家看一看。另外,回头我再差人送些药材来……”
    “丁大人这是把贵府老太太和弟媳闯的祸给撇清了?”谢氏尖声打断他:“要不是你们家的人闯过来,贸然跟我们家老太太说什么我们家老三残了的事,又不要脸的想要铺子,她也不会气得卒中,说什么受不住打击?就是你们丁家人害的她。”
    顾氏假装劝了一句:“二嫂,别这样……”
    “不这样是哪样?你就是个软包子,被人捏上头也不知喷一句,人家现在装模作样的说两句,就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了,呸!人在做天在看,谁丧良心谁心里有数。”谢氏呸了一口。
    王氏上前,拉了她一下:“好啦,你这暴脾气,什么时候了都不收一收?我知你担忧母亲,也别在人前闹了笑话。”
    “我才不怕。”谢氏道:“从前咱们家好的时候,他还没当知府呢,对父亲是一口一句老师,多有巴结,咱们家败了,连他家的门都摸不着。这也就算了,好容易开个铺子,一家子指着它吃饭呢,他们还想抢了去,这脸呢?这话拿出去让世人评一评,看是谁的脸被打得啪啪响。”
    偷听的秦流西:不错,是个唱黑脸的可造之材!
    丁守信忍着气瞥了自家夫人一眼。
    丁夫人上前一步,道:“误会,这都是误会,我那三弟妹是被猪油蒙了心,被个狗奴才给撺掇了才会如此。事实上,老爷早就想着秦家回来,日子过得不便,早就让我准备了一个铺子。只是府城事儿多,他作为知府也不能随意离开,这才拖到现在。”
    她说着,拿出一张契纸,递给王氏:“这铺子,是在南府城的南大街,铺子不大,但胜在位置好,在那边的铺子一年的租金都能有八百两的,不管是自己做小买卖还是放租都是好的。”
    哦豁,果然有备而来。
    秦流西剥着瓜子壳,仅仅是为了做戏挽名声,还是察觉到家宅被下黑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