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汉呲牙咧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厉害,刚想反抗,又被打倒在地。
俞修情双眸猩红,像极了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流浪汉刚刚挑衅的行为直接点燃了他最后一道暴戾的神经!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死死踩在脚底,疯了一般地踢踹。
流浪汉被打得鼻青脸肿,一向欺软怕硬的性子让他哭着求饶道:“呜呜呜……大哥别打了,我、我知道错了!”
但男人已经杀红了眼,没有任何理智可言,也没有半分要停手的意思。
流浪汉只觉得自己四肢百骸剧痛无比,像是被人生生撕裂了一样。
但这些都算不得什么,男人身体里那股子暴虐的气息才是真正要命的!
“别、别打了……”
他奄奄一息地挤出这一句话。
“我杀了你!祁云照!居然敢让我背负人命,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俞修情情绪失控地嘶吼着,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对着他一通狂揍。
他脑子里想的都是被祁云照背叛的画面,被这个跟随多年的保镖抢走的沈缘,还有自己当场下跪被狠狠羞辱……
每心痛一下,拳头就化作怒火,毫不留情地朝着替死鬼流浪汉挥去。
可怜那个流浪汉撞在枪口上,被当做出气筒,毫无还手之力地挨打。
“别打了……要死了……”
他的声音微弱,几不可闻。
但俞修情还在不停地踹着。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地上的流浪汉已经完全安静了,俞修情终于累了。
他气喘吁吁地坐回长椅,闭了闭眼睛,深呼吸好几口气,才恢复理智。
虽然压抑的怒气发出去不少,但还是改变不了什么,胸口依旧堵得慌。
手指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毕露,“砰砰砰”地砸着椅子,似乎要把这张椅子给砸个稀巴烂,才能勉强泄愤。
一阵风吹过,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他那双冷漠而充满杀意的眼眸!
俞修情的脸色阴郁到极致,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浓郁的黑暗之中,看不真切,也猜测不透此时的他心里究竟是怎样的想法,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力。
周围的空气因为他强大的气势而变得凝滞,甚至连飞蛾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在他身边绕行,不敢轻易靠近。
又是几阵凉风。
狂躁不安的心绪似乎因为这股寒风而稍微平静了些许,理智也清醒了。
俞修情双手捂住脸,肩膀下垂,嘴唇紧闭,一股深深的疲惫感涌上心头。
这时,旁边的手机忽然“叮咚”一下,传出一个机械女声:“定位完成。”
俞修情迅速拿起手机打开,看到上面显示的地址,眼睛顿时一亮。
因为沈缘的位置已经出现了!
而且,就在他身前不远处,距离他不过几十米远!步行就能找到!
俞修情脸色激动,立即将自己的手表带上,然后快步朝着前面走去。
跟着导航走了差不多十多分钟,他来到了一栋极其简陋的居民楼前面。
此刻,天色已经彻底暗淡了,只留下一些零星的光线照射进来。
周围一片死寂,除了风吹落叶发出的声响外,没有半点其它的声音。
看着面前黑漆漆的楼梯,俞修情强行按捺住惊喜和激动,缓了缓情绪,才悄无声息地迈开长腿,慢慢走了进去。
楼道很黑,见不到一丝灯光,随处可见的垃圾堆成小山,散发着恶臭。
俞修情皱紧了鼻头,靠着手机的亮光勉强能辨清方向,加快了脚步。
原来一个月,沈缘一直都生活在这里,可这种地方根本就不是人能住的!
沈缘跟着他,从来都没有吃过穷的苦!被祁云照带走,就过得这么不堪!
俞修情越想,心中就越难受。
可突然转念,他又回想起沈缘待在身边的时候,被自己百般蹂躏,千般冤枉,似乎跟吃穷的苦差不到哪里去……
心疼得更加厉害了。
如果当初能善待一些这个傻子,是不是对方就不会那么绝情离开他了?
他日日夜夜时常这样想着。
可即便怎么后悔,也回不去了。
幽暗狭长的楼道里,忽而响起一声沉沉的叹息,被压抑得很低。
走了好些会,手机定位终于在不远处楼道尽头的一间出租屋停下来。
沈缘就在里面了……
俞修情放轻了脚步,但即使这样,也难以克制内心的紧张和兴奋。
他拍了拍胸脯,调整好呼吸之后,便脊背贴着墙壁,朝着窗户移动。
额角沁出几滴豆大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浸湿了被血染红的衣领。
俞修情站在窗户旁边,小心翼翼地探出小半个脑袋,朝屋里窥去。
老旧的玻璃窗糊着一层报纸,肮脏的油渍斑斑,覆盖了大片窗户。
他的视线透过玻璃,勉强能看清里面的情景,而屋里的人却看不见他。
出租屋的摆设很简陋,一张床,一条桌子,一把椅子,就这么简单,连电灯也没有,只有一盏煤气灯孤零零亮着。
祁云照正坐在桌子旁,垂眸看着手机,幽蓝的光线从屏幕里映射出来,照在他白皙的脸上,忽明忽暗,捉摸不透。
再次看见这张自己使唤了许多年的面孔,俞修情还是难以掩饰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