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沉浸在痛苦里时,一阵稳健的脚步声突然传来,随后在床边停了下来。
苏淮遥以为是宋薇来了,刚要开口叫妈,又猛地察觉到不对劲,因为自己母亲平常都是穿高跟鞋的,不是这种声音!
一种熟悉感夹杂着恐惧涌上心头。
他慌忙睁开眼睛,便看见那张阴冷得可怕的脸出现在了自己视线中。
男人双手插着口袋,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强势冷酷的气息,还有几分杀戮。
苏淮遥下意识想坐起来,却根本直不起身子,连动一下,都像撕裂般痛。
他从头到脚都颤抖得厉害,瞪大双眸看着俞修情,被玻璃渣划破的嘴唇蠕动了几次,却没有发出声音来,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嗬……”的低沉声响。
俞修情的目光定格在他痛苦而惨白的脸上,微微挑眉,随后抬起手,掐住苏淮遥尖细的下颌,逼迫他与自己对视:
“怎么?终于说不出话来了?玻璃碎片的滋味好受吗?是不是能把你那张颠倒黑白,谎话连篇的嘴给封住了?”
男人的眸底猩红,冷漠的眼神里,甚至还带着一分挑衅,余下的全是残忍和憎恶,根本就没把人命放在眼里。
“唔……”
苏淮遥痛得无法喘息,他想要反抗,却发现浑身都使不出力气来。
他只有拼命的摇头,眼眶红润,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不停地往下掉。
“呵,对了,那场绑架案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绑匪是吧?”
俞修情的声音陡然间冷到极致,他的眸子像寒冰一样,冷冽如刀,狠狠刺向苏淮遥,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苏淮遥听到这句话,身体猛地一震,因痛苦而扭曲的五官更加狰狞,额前的青筋突兀跳动,就像要爆裂的火山口。
对方为什么这么问?
难道这件事也瞒不住了?!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恐慌与绝望,全身紧绷着,根本不敢直视男人渗透人心的目光,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因为这幕后的一切都是你在指使!你无声无息绑走了沈缘,躲在苏家的暗室里,然后挑断了沈缘的筋骨!”
俞修情的声音越来越重,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带着滔天的怒气,仿佛要用尽自己毕生的力量来发泄。
他捏住苏淮遥下颚的手不由得用力,似乎想要将他的脸捏碎一般。
苏淮遥疼得五官挤成一团,嘴巴张着,看起来十分狼狈,就像是从垃圾堆里爬出来一样,根本没有一点美感。
“我真没料到你会这么恶毒,沈缘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就这么恨他?顶着被我发现的风险,也要将他的手筋骨全部挑断!我根本不敢想象他有多疼……”
俞修情感觉心都要碎了,后面半句越说越低,声音已经哽咽的听不出任何感情,连掐住青年的手指也松了几分。
苏淮遥的脑海轰然炸响。
原来这件事已经败露了?
明明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根本没有任何人知晓,怎么会被发现呢?!
他不相信!
“不……你在胡说八道!”
苏淮遥终于艰难地发出声音,沙哑难听,他死鸭子嘴硬,居然矢口否认,却不想这个动作更加剧了男人的怒气。
“胡说八道?”
俞修情冷笑一声,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恨意,手用力甩开他的下巴:“如果没有证据,我又何必跟你废话!
“证据……?!”
苏淮遥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露出一抹惊骇的表情,已然慌到不行。
俞修情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虚,随后从西裤口袋中掏出手机,将那个黄柱承认一切真相的视频在他面前播放。
黄柱虚弱无力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惊悚。
苏淮遥听着这些录音,脸色越发苍白,心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他不停地摇头否认:“他……他在撒谎!我没做过!我也是受害者!”
他只是想让沈缘吃点苦头罢了,又没有要伤害他的命,为什么要把所有责任都推给自己?难道俞修情就没错吗?!
而且自己的罪行还被拍摄成视频,这件事要是曝光了,他肯定会坐牢的。
想到蹲局子,苏淮遥的脸上露出恐惧之色,浑身颤抖着,像筛糠似的。
“够了!别再撒谎了!”
俞修情怒喝道,随后一把抓着苏淮遥的胳膊,将他整个人从床上重重摔下来,发出闷响,疼得苏淮遥呲牙咧嘴。
他刚做完手术,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身体没几秒就弓成了虾米状。
俞修情蹲下身,揪住他的头发往后扯,强迫他仰起脖子看向自己:
“你就是嫉妒沈缘比你更有钢琴天赋,嫉妒他在我爷爷的生日宴上出尽了风头,才会用你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来害他!”
那句话最后几个字极其清晰,又极其低沉,顿时从他周身散发出一股针刺般强烈冰冷的气场,那是杀意。
苏淮遥被他扯痛了头皮,泪眼汪汪,只觉得背脊发寒,忍不住哆嗦了下。
真相被暴露到这份上,他也没勇气继续否认了,索性破罐子摔碎,不怕死地迎着男人那道视线,声音带着哭腔和愤怒:
“对!我就是嫉妒他!嫉妒他一个智商低下的东西居然能编谱出大钢琴家的遗曲!嫉妒他明明是我的替代品,却能和你亲吻##!做一切暧昧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