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志刚麻木的表情,在听到“一千块”这个数字后,瞬间变得狰狞扭曲。
他从单人木板床上蹦起,挥着手咆哮:“一千块?!你看老子像不像一千?真能开口!你学习最后一名,补什么课?”
“我给你说个婆家,你赶紧嫁人!要不老子亏死。”
夏初糖垂眸闭上了眼睛。
她仿佛听到了心脏某处一声断裂的巨响。
“夏志刚!你还是不是人?”
李惠瞬间情绪崩了,怒骂:“糖糖这么小,嫁什么人?一千块怎么了?孩子从小到大,你没给过一毛钱,现在要点钱,怎么了?亏孩子喊你一声爸!”
“臭婆娘,别逼着老子把话说难听。”
夏志刚眼睛瞪大,咆哮:“这野种到底是谁的?她是我的女儿吗?啊?我呸——”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李惠又气又感到屈辱,“夏志刚!我……我们离婚!”
一起过了快二十年了,夏志刚竟然能说出这么丧良心的话。
李惠原本还想着看在女儿的份上,如果他能有个良好态度,凑合过算了。
至于庄承宇,她已经错过了,那就不该再多想。
何况,在知道事情原由始末后,李惠觉得自己也配不上庄承宇。
为了女儿,她愿意守住这个风雨飘摇的小家。
可现在,这个浑身酒气,满口羞辱人话的男人,让李惠彻底心灰意冷。
“哈哈哈——”
夏志刚听到“离婚”,突然大笑起来。
狂笑了一阵,他手指着眼前的两个人,一副发现了什么的表情:“我就说!我就说你们这对贱人一起来肯定没好事。
还想骗我钱是不是?哈哈哈——”
“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贱人?”女孩哑着嗓音问。
“不然勒?”
夏志刚瞥了眼女儿,打量着女孩笔直的双腿,笑了:“别说,你还挺有勾男人的本钱。喏,我回头就找媒人给你找婆家,你就不要念书了!”
附近几个偏远的村子,说一个媳妇儿要好几千块呢。
夏志刚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女儿,仿佛听到了钱响。
“呐,我给你找个好婆家!彩礼多多的那种,好不好?”
“呵。”
看着蓬头垢面,满口酒气的男人,夏初糖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屋子。
“你瞧瞧,还害羞了!”
夏志刚笑得猥琐,转头道:“我跟你说,这几天我就找婆家。”
李惠一口火气在胸口翻滚,强行压住,道:“夏志刚,我要跟你离婚。你看啥时候咱们去单位开个证明去办一下。”
“离婚?”
夏志刚突然暴躁:“你tm要和相好结婚了?就那个给你调工作的是不是?你啥时候勾搭的?臭不要脸!”
没等李惠反应过来,男人突然一个健步冲到她面前,挥手就要打。
“住手!”门口传来男人的呵斥。
夏志刚扬在半空中的手顿了下。
李惠趁机赶紧跑到门口。
“你tm又谁?”
看清楚是个陌生的年轻小伙子,又注意到夏初糖站在旁边,夏志刚恍然大悟:“啧啧,你是我女儿找到对象?”
“果然是贱人养的种,一样贱!”
夏志刚啐了一口,摆出无赖姿态:“你碰没碰过这个小贱人?”
“阿姨,我们走吧?”
陆城渊没搭理男人的污言秽语。
李惠浑身颤抖,无力点点头。
她错了!她不应该让陆城渊一起来。
看到夏志刚这样的混蛋父亲,陆城渊会怎么想?
本来女儿有一桩好姻缘,被她搅合没了!
“不准走!”
夏志刚哪里肯让三人轻易离开,跑出院子抄了个墙角的啤酒瓶朝李惠仍过去。
“小心!”
夏初糖挥手挡开了砸过来的酒瓶子。
卡擦——酒瓶摔在旁边的墙上,玻璃渣飞溅到了她的脸颊上。
“糖糖!”
陆城渊注意到女孩脸颊上流下鲜血,立刻上前:“怎么样?疼了吧?”
夏初糖也没想到,酒瓶都拍开了,还能受伤。
手指擦了下脸颊上的温热,摇摇头:“没事。”
这点伤哪里有她此刻心里的伤疼呢。
“哎呦,这就心疼上了啊?”
夏志刚一点没有因为伤到女儿而愧疚,反而喊道:“喂,你给我拿五千块,要不我告你耍流氓!”
“夏志刚!你还要不要脸?”李惠气的声音都在发颤。
夏志刚冷笑一声:“我再不要脸,也没你们娘俩不要脸。喂,那谁,我说话呢,听到没?”
刚才就没等到男人的回应,夏志刚从房檐下走到院中,伸手扯住陆城渊的衣领:“跟你说话呢!你要玩这小贱人可以,得给钱!”
陆城渊扫了眼衣领上黑乎乎的手,冷声:“放开!”
“我就不放!你不给钱,我不放!”
夏志刚被男人凌厉如刀的眼神吓了一跳,可还是嘴硬:“要不,咱们就去派出所!”
夏初糖拿出一张百元钞票,在夏志刚眼前晃了晃。
“我们出来的急,没带钱。这一百你先拿着。”
“糖糖!你给他钱做什么?”李惠气恼阻止。
看到墨绿色的百元钞票,夏志刚松开了陆城渊的衣领,道:“剩下的钱,快点给我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