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辽回头看廉长林。
他披的蓑衣只长至膝处,长衫的下摆和裤脚全是湿的,黑靴上泥泞一片。
“先去换衣服。”蒋辽催道。
廉长林放下蓑衣斗笠进房间后,蒋辽提了一盏灯走去厨房。
水锅里倒了半桶水,没来得及烧上。
蒋辽抹了抹流到眼睑的雨水,盖上锅盖开始生火烧水。
没多久廉长林来到厨房,过去拿走他手里的柴,让他去换衣服。
夜间凉又淋了雨,水是给廉长林烧的,见他换了衣服脸上没什么不适的,蒋辽起身打了桶冷水提去澡房。
廉长林见状眉头轻皱了下。
后院走廊到澡房的距离不远,蒋辽刚才图省事,拿换洗衣服后就懒得去拿雨伞。
洗完澡打开澡房的门,雨势并没减小,出来后正要快步走回去,就看到门边静静斜靠着一把雨伞。
厨房亮着灯,窗户后面人影正在忙动,他打开伞走过去。
热水已经烧好,廉长林另起了小灶在煮姜汤。
将雨伞侧放在门边的走道上,蒋辽走进厨房:“去洗澡,我来看火。”
廉长林回头看去。
蒋辽一身宽松的白衣黑裤,两边长袖随意挽起露出线条紧实的前臂。
走过来时一边袖口垂落到手腕,他抬手几下又翻了回去。
先前嫌弃头发太长清洗起来麻烦,他剪短了一半,只留到足够盘发髻的长度。
随意擦拭过的湿发被顺到脑后,些许乱发随着低头的动作垂落到肩膀搭着的干布上。
“怎么了?”
蒋辽抬头见廉长林神色不明直直看着他,袖子翻完要拿开的手停了下。
廉长林眼睫略垂摇了摇头,又看了他一眼后转身拿水瓢添热水到桶里,兑上冷水调好水温提去澡房。
蒋辽莫名转回头,过去打开饭锅看了眼,合上锅盖后转身坐到小灶前。
姜汤刚熬上不久,等煮好后,他就着灶火的暖气差不多将头发擦的全干。
廉长林洗了澡出来时,倒在碗里的姜汤热气散的正好。
姜汤是给蒋辽熬的,他出去没多久喝不喝都行,蒋辽端过来后廉长林还是抬手接了。
门口的走道有些风吹进来,廉长林喝了姜汤,坐到堂屋的走道旁擦头发。
蒋辽看了眼过去,发尾还在滴水,转身去找了块干布。
出来坐到旁边给他擦头发,依然手法粗糙。
廉长林刚才把背筐的凉粉果和凉粉草拿出来,看到里面有几簇连根的陌生野植,被单独隔开放在树叶上。
今日熬药时看到药方,廉长林若有所思后,和药材对比完发现差了一味药。
廉长林低垂着头,任蒋辽给他擦头发,想到这他回头看蒋辽。
在蒋辽不解看过来后,他起身走向旁边贴墙而放的背筐。
廉长林拿着那几簇野植走回来,站停后居高临下看过来,蒋辽就知道瞒不过他。
对视一阵后,见他隐隐有些生气,蒋辽便简单说起。
“钟大夫说这种药长在山里,只能用生的,他们那里没备有外面也没有的卖。”
“既然进山了,顺道看看能不能找到,不过我只在书上看过,不确定是不是这种,明日得过去问问。”
他简而又简几句交代完,然而廉长林听完就抓住了关键。
只简单在山里就能找到的草药,钟立辰会提前备上,绝不会让他们自己去找。
摘凉粉果的地方进山后不需要走多久,就是再往深了走,见天黑了蒋辽也足够有时间赶回来。
更不可能那么晚还在山里。
他怕是专程进去深山,才执意不让自己一起去。
廉长林捏紧了草药的根须,默不作声看着蒋辽。
说完等了一阵,见廉长林还站着没动静,蒋辽只好起身拿走他手里的草药,放到刚才拿过来的木盆里育着。
然后走回去,没等他再说什么,廉长林便转身坐回去继续擦头发。
没再表示什么。
蒋辽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毕竟刚才看他的样子,显然不像只问到此就算了。
廉长林的药是早晚饭后服用,药现在还在厨房用炭火熬着。
饭锅里的饭菜都没动过,在厨房打开看时已经冷了,等廉长林的头发干的差不多时,蒋辽起身去厨房将饭菜热上。
刚才本想提醒廉长林,以后他若是再晚回来,煮了饭就自己先吃。
想到廉长林匆忙赶进山找他的样子,蒋辽想想便算了。
以后去干什么还是早点回来。
省的不知天高地厚又独自跑出去。
第62章
“你家小相公怎么没在?”
带着随从来到摊位,红裳看了一圈没见到廉长林便直问道。
“红裳姑娘下次说话还是注意些,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给旁人听到引起什么误会就不必要了。”
到底是封建年代,街上行人来来往往,被人听到再乱传出去,处理起来蒋辽嫌麻烦。
“那不是你家小兄弟先说的,怎的反倒怪起我来了。”
红裳往两边街上瞧了瞧,附近的人都看了过来,她回头笑道:“而且听到就听到了,蒋老板看着可不像会在意闲言碎语的人。”
蒋辽是无所谓什么闲言碎语,不代表他就想上赶着被人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