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榆的脑子嗡嗡直响,她呆愣愣地看着梁浩然的嘴唇上下纷飞,心哇凉哇凉的,手心里沁出来许多汗。
她死都想不到,梁浩然平日满是甜言蜜语的嘴里,居然能说出这样狠毒的指责。
林婉榆呆住了,一时之间居然忘了反驳。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身子摇摇欲坠。
朱妈妈见状,心疼地上前来搀扶住了林婉榆。
梁浩然低下头,趁机快步走到了大槐树跟前,指了指东南方向。
官差仔细查看了一下,抱拳对京兆府尹说道:“大人,此处的土的确有刚被翻动过的痕迹。”
京兆府尹走近些,看了看被翻动过的地方,虽然翻土的人细心地将土重新归位踩实,并把草重新种了回去,可是,新翻过的土就是新翻过的,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们这些办惯了案子的老手?
京兆府尹扭头看向林婉榆。
林婉榆脸色煞白,眼神躲闪,一看便知道她此时很是紧张,心虚极了。
京兆府尹已经心如明镜。
他没有想到,百年世家的林府竟然会毁在这样一件事情上,林首辅已经位极人臣了,只怕今日就要大厦倾倒,风光不再了。
京兆府尹吩咐道:“把这里挖开吧。”
官差们拿来铁锹,开始挖土。
林婉榆这时候已经想明白了,她上当了。
梁浩然送来的那个奇怪的符咒,居然是诅咒皇上的巫蛊之术。
此刻,那个小木盒,就埋在大槐树底下。
林婉榆直后悔,她真不该把梁浩然写给她的字条毁掉,如今,就算她指认是梁浩然骗了她,官差们十有八九也不会信。
因为梁浩然带着官差前来,已经占了先机。
林婉榆看向梁浩然,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恨意。
土一点一点被挖了上来……
林婉榆的心越来越紧张。
她突然怒吼一声,快步跑到梁浩然跟前,俯身抓住梁浩然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梁浩然的手掌生生被咬下来一块肉。
鲜血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梁浩然咬着牙,一声都不呼痛。
官差们赶紧拦住了林婉榆。
梁浩然忍着痛,咬牙道:“林婉榆,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忠字大于天,在对朝廷得罪忠心和情爱之间,我梁浩然只能选择忠心。”
在场的有些官差竟然不由自主地钦佩起梁浩然来。
林婉榆越发心痛难忍,发疯一般又要扑向梁浩然,官差们顾不得避嫌,上前来将林婉榆拿下了。
林婉榆已经完全动弹不得。
此时,铁锹不知碰到了什么,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婉榆突然停止了哭闹,她睁大眼睛,扭头看向大槐树的方向。
完了,全完了……
她错信梁浩然,害了林家满门……
她罪该万死!
突然,林婉榆愣住了。
官差们用铁锹刨出来的,居然是一个陶罐。
黑色的陶罐?!
怎么可能?!
这看起来像是一坛子酒。
官差俯身,将陶罐拿了上来。
京兆府尹问梁浩然:“这里面是否就是你说的符咒?!”
梁浩然也是一脸懵逼,符咒是装在一个小木头盒子里面的呀!
莫非,林婉榆觉得,时日久了,木头盒子会腐烂,所以,她将那个符咒装到了陶罐里头?
于是,梁浩然说道:“大人不妨打开看看。”
京兆府尹命人打开了陶罐,一股酒香瞬间飘荡开来。
一闻就知道这里面装的是好酒。
官差们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梁浩然呆住了,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啊!”
和尚明明告诉他,他的人躲在暗处,亲眼看到林婉榆将小木盒子埋在了大槐树底下的东南方向。
这院子里,也没有旁的大槐树啊!
梁浩然心里没底了,干脆死马当作活马医,提议道:“大人,要不然,您将酒倒出来看看,说不定符咒在这里面什么地方藏着。”
京兆府尹撇了撇嘴,让官差将陶罐里面得了酒全部倒到旁的容器里,酒就是酒,清亮醇香的酒,并没有夹杂旁的东西。
京兆府尹面色不善地看向梁浩然。
梁浩然缩了缩脖子,讪讪地说道:“陶罐……陶罐里面可有夹层?”
京兆府尹扭头,吩咐:“把陶罐摔碎了。”
官差闻声,将陶罐狠狠摔在青石地面上,陶罐被摔得粉碎。
陶罐就是陶罐,什么旁的东西都没有。
朱妈妈大声道:“我就说嘛,我们林府一向忠君爱国,我家四姑娘日日为皇上祈福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诅咒皇上?”
京兆府尹扭头瞪着梁浩然。
梁浩然低声说道:“大人,也许夜间匆忙,林婉榆又心慌,埋错了方位也是有可能的。要不……劳烦官差刨一刨大槐树底下的其他地方,或许能有发现。”
京兆府尹挥手道:“那就刨吧。”
官差们拿着铁锹,简直将林家庄子当成了待耕耘的农田,几乎把整个院子没有铺青石的地方都翻了翻土。
他们都一无所获。
林婉榆在一旁呆呆愣愣,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谁将那个小木盒子拿走了,换上了一坛酒。
但她就是想哭,劫后余生的庆幸,使她的眼泪流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