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诚之死,冤魂不散!
被流放的毛瑞怀揣着对朱氏王朝彻骨的仇恨,加入了古今势力,并通过一连串的运作,悄然消失在朝廷的视野之中,隐藏在暗处。
朱允炆抬起手揉了揉眉心,看得出来,古今很是会网罗“人才”,公子李祺,李善长之后,一家人都被朱元璋干掉了,怀揣着仇恨加入古今势力,现在又多了一个指挥史的儿子。
好嘛,爷爷的当年杀人杀痛快了,倒是给自己带来了不少麻烦啊。这群人是不是觉得自己好欺负,一次又一次冒出来捣乱?
历史上的朱棣似乎也没遇到如此多麻烦吧,难道说,杀一个十族才能威慑这群宵小之辈?不当暴君,没有暴行,就震慑不住他们了?
刘长阁感觉事情有些麻烦,进言道:“皇上,是否将胡惟庸案、蓝玉案中牵涉的公侯后人,皆纳入安全局的监视之内?”
朱允炆摆了摆手:“两案牵涉颇多,公侯后人要监视,那其他家族是否也要监视?安全局可张不开如此大的网。”
刘长阁有些无奈,胡、蓝两案牵涉太广,想要将当年被牵涉的家族都纳入关注,确实不太现实。
朱允炆看向王仲和:“毛瑞并非安全局之人,他如何可以拿到安全局的绝密情报?”
王仲和摇了摇头:“毛瑞善于结交三教九流,安全局中一些人恐怕也在他的结交之内。我可以肯定,毛瑞在京师有一个不小的情报网,他掌握着各大王府的动态,对于各王府与高官家事侃侃而谈,十分熟稔。”
朱允炆凝眸:“毛瑞给你提起过哪个王府或高官?”
王仲和想了想,说:“提起过曹国公李景隆、荣国公梅殷,还有燕王朱棣,辽王朱植……”
朱允炆沉思了下,看向刘长阁:“安排人调查,尽快把所有进出这些府邸的人找出来,看看谁同时进入过其中一个府邸或多个府邸!”
刘长阁犹豫了下,低声说:“皇上,说其荣国公府与曹国公府,不是有一个人曾去过吗?”
朱允炆眼神一亮:“你是说,那个人是古今的人?!”
刘长阁不敢断言,揣测着:“从目前的监视来看,她的行踪是有些奇怪,接触的人很是杂乱,想来掌握的消息不少,最重要的是,她与西南事有关,而这件事对古今来说是有利的。”
朱允炆点了点头。
刘寡妇,刘秀才,刘莫邪!
此人或许是一个突破点。
“密切监视,若需要,让侦察兵协助,万万不可打草惊蛇。”
朱允炆吩咐。
刘长阁连忙应下。
朱允炆再次看向王仲和:“古今是谁,你可知道?”
王仲和苦涩地摇了摇头:“古今身份隐秘,以遥控见长,从来都是安排人员布局,自己躲在暗处操纵一切。”
朱允炆相信王仲和没有撒谎,作为一个隐藏在最深处的黑手,在周围的幕布没有拉开之前,很难显现出他的身影。
王仲和见朱允炆沉默,生怕不相信自己,连忙说:“但我知道古今与南洋贸易有关,与商人有关!”
“什么?”
朱允炆有些惊讶。
王仲和解释:“毛瑞找我,目的就是说服我给他们提供船只,并答应给我一座岛,用作退路。我猜想,古今一定在远航的商人之中,或是官员之中……”
“不可能!”
朱允炆愤怒,起身走向王仲和,目光冷厉:“无端揣测的消息,朕不需要!”
王仲和明白朱允炆的愤怒,远航贸易中没有官员,如果硬说,倒是有两个王爷,那就是辽王朱植、珉王朱耿。
其中朱植经常往返于南洋与大明之间,而朱耿因为肥胖,多留歇京师。
王仲和说出这些话,矛头直接对准了朱植,这是朱允炆不允许的事。
朱植听从朱允炆的安排,成为了第一个主动放弃军权的塞王,与朱耿一起帮着朱允炆构建了皇室的产业,医用纱布的织造至今都有朱植、朱耿承担六成。
朱允炆不相信朱植会有野心,他现在醉意于商道,习惯于-大海波涛,对于朝政之事,从不多问,与其他藩王之间的联系更少。
至于朱耿,他现在胖出了一个半的朱高炽,别说有野心了,就是走路都喘。
王仲和看着朱允炆,发誓:“臣句句属实,毛瑞确实索要了船只,也确实给了臣一座无人岛,若不是远航巨商或大人物,谁能做到这一步?”
刘长阁、汤不平听闻之后,脸色变得浓重起来。
开大海,发展远航贸易,确实带来了不少利润,尤其是市舶司革制、朝贡革制之后,利润十分可观。但市舶司不是安全局,他们不负责审核出海商人、入港商人的深度身份,只查验基本身份,办理寻常手续即可。
古今的势力是不是已经转移到了海外,是不是在海外打造了一股力量,安全局根本无法掌控与调查。
大海很大,无人的岛屿不少,未知的海域依旧很大。
海禁有好处,至少可以将所有人都留在大陆之上,调查起来容易,抓起来也不太难。可现在朝廷沿海地带越开越大,市舶司的数量也已从最初的四个增加至了七个,古今及其人手,说不定真的出海过,真的在海上。
朱允炆深深看着王仲和,转身走向牢门,沉声说:“知道什么,都交代清楚,至于你的儿女,朕会派人送去西疆省垦荒,你放心,他们跟着官队走,不会死。”
王仲和松了一口气。
西疆省,大明极西之地,曾经的西域,那里是一大块地方,是大明新收回的土地,至今朝廷都没彻底立足,更不要说古今会在那里安排势力了。
只要孩子能活下去,那就足够了,可怜的是父母与妻子,他们已入黄泉。
朱允炆走出安全局总部,心情很是沉重。
大海,船,岛。
朱植吗?
不。
朱耿吗?
不。
还有谁?
忘记了,大海里还有一个藩王,那就是自己亲手派出去的宁王朱权,现在的庆元海贼团大头目。
朱允炆背负双手,看着蓝天。
朱权会是古今吗?
善于布局,操纵棋局,这一点,确实和朱权很像。朱权热爱战场,喜欢战争,但迫于压力,最后只能放弃了军权回到京师。
他有动机,但他没时间,也没有这个操作的空间。
无论是从周王朱橚,还是从白莲教来看,古今势力的搭建可以追溯至洪武二十四年,可在洪武二十四年时,朱权才刚刚受封宁王,年仅十三岁!之后留京师两年,洪武二十六年前往大宁就藩,也不过十五岁!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在操纵一切?
荒谬!
不可能。
朱允炆不相信朱权是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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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送军援的使臣
朱允炆站在西风里,寒风吹起衣角。
内侍双喜看着长久伫立的朱允炆,担忧不已,又不敢擅自上前打断朱允炆的思考。
没有人知道此时大明的皇帝在想什么,唯有令人压抑的沉默,逼遏得周围空间更是冰冷。
从下午,至黄昏,至入夜。
朱允炆一直看到星空寂寥,才收回心思。
古今的身份并不重要,他只不过是一个躲在暗处的野狼罢了,即不能变改自己的施政方略,也不能左右大军的忠诚,他只是一个可怜的阴谋家,打着复仇的旗帜,将一批人再一次送到地狱里,仅此而已。
作为大明君主,不可能被一匹野狼牵着鼻子走,无节制地扩大力量去彻查,波及更多的家族与百姓。
文字狱不需要存在,莫须有也不需要存在,眼下只需要做的,就是驾驭大明这一艘巨舟前往深蓝!
琉球三国如何成为大明的领土,这是一个不好运作的问题,毕竟中山国得罪了大明,而山南国、山北国都很老实,乱挥棒子打人,不得人心。
朱允炆并不担心结果,水师力量如此庞大,装备如此先进,莫要说占据琉球三国,就是直接北上前往堺港,杀到北山第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现实并不是只看结果的,过程是否正义,也并不是不重要的。站在道义的制高点上,才能少点暗礁。
庞焕是一个人才,有点心理阴暗不说,还很是会挑拨离间,聪明懂会办事,他应该能找出合适的解决之道吧。
海浪撞在山石上,激起无数浪花。
大琉球,山北国。
国王攀安知是一个自恃武勇,暴虐无道之人,而大臣本部平原更是勇力不凡,备受器重。
本部平原正在检查城防,突然收到消息,大明使臣前来,不由地大惊失色,连忙亲迎,并派人通报攀安知。
水师徐安与安全局庞焕,带二十名军士进入归仁城。
面对本部平原的询问,徐安不失礼节地应对着,庞焕却暗在观察归仁城的城防布置。不得不说,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一座难克之城,这里的难克,只是对于中山国、山南国而言。
进入王宫,攀安知不敢怠慢,隆重地接待了大明使臣。
攀安知不清楚大明使臣来意,有些忐忑。
徐安看了一眼庞焕,对攀安知说:“中山国、山南国之变,想来国王应已听闻。我们此番前来,为的是琉球王国能一直安宁下去,百姓再无战乱之害,苛政之苦。”
攀安知审视着徐安,沉声说:“天朝圣上可是想让我出面协调,促成中山国、山南国休战?”
徐安微微摇了摇头,严肃地说:“非是如此。中山国武宁藏匿陈祖义海贼团,天子已下旨命水师船队请武宁至京师。可水师抵达之后才发现,武宁已死,中山国国王成了尚思绍……”
攀安知自是了解这些事,整个大琉球岛又算不得大,如此惊天动地的事不可能不清楚。
徐安继续说:“水师要回去复命,然中山国国王尚思绍,大明不喜欢,攀安知国王,你明白我们的意思吧?”
攀安知眼神放光,激动起来,靠着几分理智问:“还请徐使臣明说。”
徐安没有说话,只是笑着。
庞焕咳了一声,板着脸说:“攀安知国王不是如传闻中的那么聪颖、强势,他看不清局势不说,连大明的意图都不能理解。既是如此,我们就回去吧,山南国国王汪应祖的哥哥达勃期与儿子他鲁每都是聪明,选择他们,一样可以稳固琉球。”
徐安收敛了笑意,冲着攀安知行礼:“那我们就此告辞,他日攀安知国王若是至京师,我们再叙说吧。”
攀安知着急起来,连忙留下两人:“大明的意图我们清楚,何必麻烦再去找寻达勃期、他鲁每。呵呵,山北国是大明藩属国,天朝圣上但有所差,我们定毫不犹豫去做。还请两位使臣坐下详说一二,也好让山北国解天朝之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