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志才这才笑了一声:“以后莫要与主公后宅胡乱亲近的好。”
可说出的话,却让几个部将脸色煞白,浑身都跟着颤抖起来。
除却点出的几位部将,其他的部将用最快的速度整合,换上平民的衣物,三三两两的混出了洛阳城。
卞夫人一脸茫然的看着那些部将头也不回的离去。
“姨,父亲来了为何不愿见我们?”年仅六岁的曹丕此刻满脸惊惶,手指攥着亲母的袖子,他眼里憋着眼泪泡,一副害怕被父亲抛弃的模样,可怜兮兮的问道。
卞夫人泪水滑落,猛地蹲下,一下子将曹丕抱在怀中。
“我儿,是姨对不起你。”
曹丕幼小的身子微微一怔,然后抬起手轻轻的拍拍母亲的背脊。
微微叹息:“姨,你做错什么了?只要是姨,做的都是对的,儿子都相信你。”
卞夫人闻言,哭的愈发悲伤起来。
她不甘心啊,为何都是妾侍的儿子,那曹昂却得夫君所有宠爱?难不成,仅仅是因为他是由大夫人抚养长大的么?
戏志才坐在马车里,病恹恹的身子此刻更加的难受,没骨头似的靠在枕垫上面,脑海中却思绪纷乱。
若是这位郭夫人真是主公亲女的话,那就是嫡女身份。
这身份,可是比主公所有的儿子身份都要尊贵。
从来没有嫡庶之分的曹家,如今也要进入嫡庶纠纷了么?
只是可惜了,是个嫡女,若是嫡子……恐怕便是丁夫人亲手抚育长大的大公子都要倒退一射之地了。
戏志才先将部曲带到曹操刚刚采买的院落安置好了,才回到郭宅。
而阿婉却早已等候多时。
“志才且走的快些。”荀彧冲过来一把拉住戏志才的手腕,将他往院落里拉去。
院中亭内,阿婉面覆轻纱正在等候为戏志才诊治。
他还有些茫然便被几人压着坐在了这位郭夫人面前。
阿婉抬眼看向戏志才的脸,笑了笑,安抚道:“莫要紧张,平心静气,待平复后我与你把脉。”然后又看向站在旁边满眼好奇的曹操与荀彧:“你们出去等着吧,莫要打扰到我。”
郭嘉带着荀彧与曹操出了院中亭。
亭子里,只有丫鬟药儿在旁边伺候着,在所有人都退出去后,药儿取出诊脉枕放在矮几面上,而阿婉则是展开金针诊疗包。
戏志才这才意识到,这位郭夫人想要做些什么。
“伸出右手来。”阿婉要求道。
纵使戏志才再稳得住,此刻也不由得耳根微红,心跳紧张的加速起来。
阿婉微凉的手指轻轻的按在他的脉搏上面,戏志才只感觉眼前的女子仿佛一瞬间变了个人一般,身周的喧嚣一小子就变得寂静了下来,他紧张的心情也在这样的氛围里,渐渐的平复了。
阿婉诊脉的时候,习惯性的眼睑微垂,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院落中微风拂过,扫过亭间,将她面上轻纱轻轻吹拂而起,轻纱下的那张精致娇美的脸越发的变得朦胧起来。
曹操远远地,目光便落在阿婉的面上。
她长相与丁夫人极像,可无论是眉眼抑或鼻唇却又比丁夫人精致许多。
若这真的是他与丁夫人的女儿……
“换一只手。”阿婉再次要求道。
戏志才连忙换了只手。
片刻后,阿婉收回手:“好了。”
戏志才的心一下子便提了起来,目光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渴盼,没有人不想拥有一个好身体。
郭嘉看见亭内诊断结束,立刻拔腿朝着亭子走去,曹操与荀彧对视一眼,也跟着后面走了进去。
阿婉也不阻止,直接开口说道:“先生的情况与我夫君曾经的情况其实很像,不过先生的情况要严重些,首先是年岁较大,五内衰弱较明显,其次便是这些年先生所喝的这些药,药毒积于体内,治疗倒是其次,首先便要排药毒,药毒主要积于肝,若时日长了,药毒发作,便再无转圜余地。”
戏志才的脸色顿时微微的发白。
他是士族出身,由于先天体弱,从会吃饭时便开始吃药,如今数十年药吃了下去,体内积攒的药毒无需诊断,想想都知道有许多。
“恰好,春季适宜补肝,药毒早日清理干净,早日养肝。”
阿婉一边说,一边将刻刀递给郭嘉:“夫君,我说方子,你来纂刻。”
郭嘉笑了笑,欣然的点点头。
阿婉则是斟酌着报着方子,郭嘉在旁边努力刻竹简。
不一会儿,方子开好了,阿婉将竹简收好递给戏志才:“此方名为养肝排毒茶,平日里无事当茶水饮用便好,还有,每日酉时必须睡眠,子时后也必须睡眠,明日早晨卯时起,跟着夫君后面练八段锦。”
说完,阿婉便将金针包收了起来。
原本还以为会用到金针呢,没想到是个比郭嘉还不如的病秧子。
她收好了药箱,转身想要离去,突然,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停住脚步。
“对了,忌酒忌房事。”
说完,对着曹操微微行礼,便带着药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几个男人呆滞站在原地,只听闻耳畔微风呼呼的吹着,一抹名为‘尴尬’的气氛,陡然在这院中亭里弥漫开来。
第二日卯时,戏志才被曹操从被子里挖起来,跟着郭嘉去锻炼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