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习惯导致了额外的消费,她购置了很多杯子,甚至又选了一个杯架来收纳,不过当收藏变成爱好,一切倒也颇为有趣味。而她刚才给杜若瑶拿的就是她个人非常喜欢的一个白色搪瓷杯,杯壁比较厚,是冬天喝牛奶喝温水用的,如此乖巧的杯子被杜若瑶拿来喝酒,就好像她乖巧地说完“不喝酒了”后云淡风轻地建议“我们来接吻吧”一样的怪诞。
她说的应当是问句,但却好像没给娄夏拒绝的余地,因为从“接吻”两个字起,杜若瑶就是坐在娄夏身上说的,句末的“吧”也是气音,压着这个气音,她双手把娄夏的黑框眼镜摘下放在一边,冰冷的唇凑近,虚虚地印在嘴角,娄夏稍稍侧了下脸,就与她双唇相贴。
这个吻很短,只是碰了一下杜若瑶便离开,她轻轻抚着娄夏的右脸,那里凹凸不平,是一道道细细的划痕:“怎么弄的?”
“手机屏划的。”娄夏脑袋有些昏沉,“快好了。”
“手机屏?”
“那天,手机屏被越野车碾碎,坏掉了……”
“坏了你还贴到耳边?”
“我想让siri给我读你发的消息……”
杜若瑶有一瞬间的怔愣,娄夏抓住了,便盯着她的嘴角反问她:“你呢?”
“卫柏妈妈打的吗?怎么会这么严重?”
“说了不是她。”杜若瑶道,“你不是对我图谋不轨么?”
“我……”
“那你为什么不专心?”她语气严厉,拿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而后赌气一般扯着娄夏的衣领寻准了再度吻下去。
不专心……么?明明是她避而不谈,到底是有什么不肯告诉自己的呢?这回杜若瑶吻得用力一些,喝了酒的唇是苦的,又带着专属于她的木质香。娄夏被她亲得七荤八素,脑袋发涨,终于忍不住反客为主,把她往下拖,然后按倒在柔软的沙发上。
同一个沙发,杜若瑶如墨一般漆黑的长发散乱开去,搭在脖颈处的发尾还有些湿,留下暧昧而勾人的痕迹。娄夏看了一眼,便再度附身去欺压她薄凉的唇,她怕她疼,于是亲得靠右一些,又在换气时很轻地舔一下她左边的淤青,湿热的气息被搅合在一起,娄夏以拇指抚着她的嘴角固执地又问她一遍,到底是怎么弄的?
杜若瑶仰着头看她,眼睛微眯:“这么好奇?”
“不是好奇,只是想知道。”
杜若瑶轻轻笑,然后握住她搁在自己脸上的手,拉着她抚过光滑的脸颊、精巧的耳廓、细长的脖颈,轻柔而缓慢的抚摸让娄夏的手迅速开始发烫,直到锁骨中央,手心已经起了一层薄汗,杜若瑶自是感受到了,她唇角勾得更起一些,带着她解开第一颗睡衣扣子。
[删减片段]
娄夏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不化妆就一定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也明白了为什么她明明平日里不化妆却技术精湛。那几次仅有的表演穿裙装,也一定以她精湛的技术在这些错综的伤痕上作了不少的处理。
“不是卫柏妈妈打的,是我找人打的。”杜若瑶低声道,她拿下巴点了一下茶几,“那些食物,也都是买给我自己的。我胃不好,吃多了喝酒就会吐,我就吃进去,再吐出来,再吃,再吐。胃被翻来覆去地折腾,会让人感觉难受,疼得要死,而我享受这种感觉——没错,我有受虐倾向,每当我感到疼痛的时候,一切压力都烟消云散了。”
而后她又吃吃低笑出声:“娄夏,你对我有非分之想,是不是?”杜若瑶抓住她的手就往自己身上带,精准地按在肋骨下的腰侧,那里有一大块青紫色的淤青,这显然是新伤,杜若瑶的手臂看起来细瘦,这时候却格外地有力气,带着她的手猛地压在淤青中央,杜若瑶疼得全身一颤,可表情却是愉悦的,那是有些疯狂的愉悦,“那你来让我疼吧?用力掐。”
顺着她的话,娄夏的手本能地用力收拢了一下,杜若瑶吃疼,仰头呜咽了一声,而后颤抖着喘息:“对,就是这样……”
这声呜咽却把娄夏从混沌中猛地拽出来,她迅速收了力气,缓缓地揉着那处,嗓音比往常低,似乎是有意压着:“你去找谁打的?”
杜若瑶不太满意她的揉搓,打掉她贴着自己的手掌:“酒吧里随便找个人,有这兴趣的人还蛮多的,不难找。”
她的语气随意轻佻,娄夏的眼睛红了:“怎么打的?”
杜若瑶轻松笑道:“还能怎么打?脱了衣服,就这样打。不过你放心,你是第一个在现实生活里认识的人。”
娄夏声音颤抖起来:“不,我不是。”
她拢起杜若瑶散乱的衣襟,把她抱到卧室里的大床上,垂头丧气道:“我下不了手。”
杜若瑶的眸子倏地就冷了:“不是对我图谋不轨么?现在又觉得接受不了了?”
“我早就说过,你喜欢的只是作为老师的我,可你却还是执意纠缠,”她的语气一点一点从冷淡化成沉重的失望,每一个字都像千斤重的箭矢,钻进娄夏的心脏,最后她冷笑一声,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把睡衣扣子一个个重新扣好,挪到里侧背对着娄夏躺下,“那睡吧,这一夜过去,我们就不要联系了。”
娄夏本是打算把床让给杜若瑶,自己去睡沙发,但是听她说完那一番话,她硬是舍不得走了,以后再也不能联系了吗?
她不愿走,却也不敢上床,就杵在床头。一开始只是静静站着,想多看一会,再多看一会。后来视野中央那背影渐渐模糊,眨眨眼皮莫名就有泪流下来,她做不到杜若瑶那样没有表情的哭泣,只能不停地用手背抹去眼泪,最后把脸埋进双手,缓缓蹲下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