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微顿,侧头看她:“这称呼可比‘赵先生’听着顺耳多了。”
夕阳下,一抹余晖从他高挺的鼻尖划过,耀目璀璨。
温暖不小心又被噎住,这人怎么总挑人脊梁骨啊?
不过这个角度看上去实在过分惊艳,她一时移不开视线。
惊艳的男人还有一把好嗓子:“我在一家证券公司上班。”动听得她不由自主在心里跟着弹钢琴。
“证券公司?那你不是对股市行情很了解?”她听到自己灵魂在一点点被燃烧的声音,由于最近牛市,她跟着部门里炒股的同事一起买股,可是收益一直平平,也许,她可以跟眼前这人取取经。
“嗯,你也在买股?”赵玟轩已经猜到她话里的用意,“说说看,都买进了哪几支?”
她腆着脸冲他笑,列举了最近买进的几只股。
赵玟轩很快就分析出这几只股票的行情,条理清晰字字珠玑,她手头的几只股票大多是一些稳定的工业金融股,稳定但涨势不高,收益也就一般。
然后说晚上会去看看最近的股市行情,到时会帮她留意一下。
进了电梯,一路往上,抵达五楼。
赵玟轩取了钥匙开门。
她紧随其后,室内的装潢简约大方,丝毫不见女性气息,一看就是典型单身男人的住所,不过玄关处添置了一双新的女士拖鞋,不难看出主人的细心周到。
室内家具一应俱全,客厅宽敞,还设有一个阳台,阳台外面对出去的就是刚才两人徒步经过的公园,依稀还能闻到公园里清晰绿意的气息,阳台对面是一方大玻璃落地窗,对出去就可以俯瞰c市的纪合江,长而宽的一条,平直无边,碧水微澜。
渐入深秋以后,夜幕几乎一瞬降临,地平线连最后的余晖都敛了下去。
温暖环顾四周,心里说不上的感觉,这就得跟才见两面的男人展开一周的同居生活了?说不上尴尬,只是觉得挺奇怪的。
也奇怪自己的父母居然会放心她跟一个陌生男人住一块儿,万一月黑风高,寂寞作祟,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不对,林女士好像巴不得她出点什么事。
“我带你去你的房间。”赵玟轩的声音拉回她的心绪。
客房的室内装饰偏向女性风格,两米大的大床上,被褥全是暖色系的鹅黄色调,床头还摆放着两只大白的抱枕,显然是刚装饰过的。
房子主人的面面俱到简直让温暖太满意了,她差点没忍住冲动去拥抱床头的两只大白。
赵玟轩把她的行李箱搁在衣橱边上:“被子我都已经让人换了新的,如果有什么另外的需要,再跟我提一下。”
“谢谢,我都很满意。”温暖笑得真诚,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动作,“这段时间多承蒙你关照啦。”
赵玟轩点头笑笑,算是回应,然后迈步出了房间。
温暖立刻扑身过去,一把抱住两只半人高的大白,又亲又揉:“大白,大白,我爱死你们了……”
“对了,收拾的时候想想吃什么,我来叫餐。”赵玟轩突然又折了回来,就看见温暖毫无形象地碾压着床上的两只大白。
温暖虎躯一震,机械式回头,维持这个尴尬的姿势对他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一脸忍俊不禁的赵玟轩默默退出房间,郁卒地将整只脑袋狠狠埋入大白的肚皮。
收拾好行李出来,赵玟轩已经换上简单的居家服,米色的套头毛衣搭配藏青色休闲九分裤,显得气质干净而儒雅。
他长腿交叠,正坐在沙发上翻看一本财经杂志,见她出来,微微翘起嘴角:“想好吃什么了吗?”
明明是很迷人的微笑,却怎么看怎么像在嘲笑她,温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你家有备粮吗?不如我来做饭吧。”
“只有意面。”赵玟轩淡淡答。
温暖想了想,做意大利面应该跟做热干面难度系数互相伯仲,于是坚定地拦下了这个差事:“意面也行。”
等到她去冰箱里翻找食材的时候,才知道赵玟轩口中的“只有”是真的只有意面而已,冰箱里空空如也,连一只鸡蛋毛都找不到。
“回来没几天,一直没来得及置办生活用品。”赵玟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厨房,此时正倚着厨房的门,看着握着冰箱门发愣的温暖。
懒就懒吧,他丫还给自己找推脱厨艺不精的借口。
人艰不拆啊,温暖也不拂他面子:“那意面呢,你放哪了?”
“橱柜里。”
她点点头,走到琉璃台前,找了底下几个柜子没找到,又开了头顶的柜子,才发现仅存的一包意面正躺在橱柜的尽头。
这时候,她的身高前所未有地得到极大挑战,此时居然够不着那包两包意面,垫脚尖跳跃式都不好使,刚想转身去找凳子,从后面伸过来一只长臂,轻轻松松取出了意面。
她一回头就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连忙捂着额头退开半步,后腰忙不迭地就撞上了身后的琉璃台,真是祸不单行啊。
这就是两个毫无关系的单身男女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弊端。
赵玟轩微微拧了一下眉,却没有马上挪开身,而是盯着她略微痛苦的脸,慢慢将手里的意面递给她。
因为很尴尬,温暖只能强忍着痛一手扶腰,一手接过意面,刚想走动几步,躲开这个幽闭的空间,然而一动就发现不对劲儿了。
她哭丧着脸:“赵玟轩,我好像闪了腰了。”
今天不知道她是不是被哈雷彗星给撞了,一路霉运走到黑,而她意料不到的是,还有更悲催的事情在等着她。
第二天,温暖扶着受伤的老腰出现在公司门口,赵玟轩从车窗微微探出头:“真的不用请假吗?”
“没事,这点儿小疼痛伤不到我。”温暖摆手,示意他赶紧去上班吧。
今天早上被动作迟缓的她磨蹭得够晚的了,虽说赵玟轩这样的精英人才可能上班时间比较休闲自由,可压力也是同样的巨大,等那天祸之将至,一点迟到早退的小事都可能被人拿出来问罪一番。
方芳芳捕捉到这一幕,立刻八卦脸凑了过来,学周董讲话:“哎呦不错哦,豪华轿跑,车里是个男人吧?”
“如你所愿,就是日本料理店遇到的那个。”温暖举步维艰往里面走。
“禁欲男?”方芳芳吃惊得不行,“你们最后还是勾搭上了?”
温暖想了想:“并没有,我们互不勾搭,可巧的是,他居然是我爸妈一朋友的儿子。”
“不会吧,天底下还有这么巧合的事?那么,你现在跟他……?”方芳芳一脸淫/笑地冲她使眼神。
温暖没理她,只顾扶着腰往前走。
方芳芳发觉到她诡异的行走步姿,问:“你这是怎么了?跟被人蹂/躏了一晚上似的。”
“腰闪了。”温暖郁郁地答,然后不客气地往她身上一挂,把整个重心都寄托在她身上,“你在正好,搭把手。”
方芳芳的表情瞬间像面前经过了一个身材绝佳的裸男似的,一下子来了性致:“该不会你跟那禁欲男……昨晚这么激烈?还把腰给闪了?”
八卦淫民啊八卦淫民,明明很纯洁的一件事被方芳芳这么一说,就带上了歧义的色彩。
不过回想起昨晚的后续发展,温暖的脸就不由浮现可疑的红云。
昨晚,僵硬得跟石头一样的她愣在原地不肯动了,赵玟轩二话不说就将她打横抱起,其实这个本具有相当美感的动作也很折磨她,这么一抱,她的腰就不得不呈现折叠状态,腰部的受压力度就大大增强了,直疼得她倒吸好几口凉气。
随着她被平放在沙发之后,赵玟轩很快取了冰块给她敷腰。
这本来还不算太尴尬,毕竟情况特殊。
可冰敷了一段时间,赵玟轩就说要帮她推拿按摩,这一提议让她想到一个大家讳莫如深的词汇——大保健,于是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挺得住,冰块敷一敷就好了。”
赵玟轩迟疑了一下:“好吧,不过这样恢复得比较慢,可能需要休养几天,你得请几天假才行。”
这简直是惊天噩耗,后天就要录制新一期的节目了,这个关键时刻她怎么能掉链子呢。
“就没有其他办法拯救了吗?”温暖弱弱地问。
“这个方案疗效最快。”
她犹豫再三:“你的手艺有保障吗?”
赵玟轩保证:“推拿师五星级别。”
她把心一横,豁出去了:“好,来吧。”
然后一男一女坐在沙发上卖力地进行治疗,整个房间充斥着“嗯嗯啊啊”的惹人遐想的旖旎声响。
当时的温暖努力将全身心投入其中,并没有刻意去想这样的窘迫,事后一回想,真是哔了狗地玩儿火呀。
好在赵玟轩很好地维持了正人君子的假象,没有伺机行凶什么的。
☆、一票难求
“呀呀呀,被我说中了,瞧你都脸红了。”方芳芳一脸捉奸的畅快表情。
温暖大义凛然:“请不要恶意揣测,我们的关系一直保持着绝对的纯洁。”
可方芳芳今天是铁了心要扭曲事实:“那你说说,你这腰是怎么扭的?”
温暖:“……”这事说起来吧,有点复杂。
“温暖。”身后又冒出来一个人,是许凡,他大老远就看见这姑娘叉着腰姿势怪异地走路,关心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为了不想让更多人对她有所误会,温暖不愿再提起“闪腰”二字,她不确定许凡有没有把两人刚才的话听进去。
“运动太过激烈,把腰闪了。”方芳芳古道热肠地帮她回答了。
许凡转头看着她,她只好讪讪地点头:“嗯……”随即又赶紧摇头:“不是因为运动扭的。”
这话颇为欲盖弥彰,大家都是成年人,又怎么不明白她解释的意图。
方芳芳都快笑岔气了。
刚进部门就听见里面喧嚣一片,几个同事正围着吴媚青,一堆人嬉皮笑脸,好像有什么好事发生似的。
“这次造访那位医学教授本来应该由你去,男人嘛,都喜欢看美女,你长得这么妩媚动人,身材又辣,说不定他一见你马上就同意了。”其中一个男同事一脸坏笑地调侃。
“讨厌,竟喜欢拿人家开玩笑,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好。”吴媚青娇羞一笑。
一句“讨厌”嗲得方芳芳和温暖魂不附体,双双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吴媚青,人如其名,长相妩媚,做事风格也妩媚,简单来说,就是一专勾男人的狐媚子。
方芳芳向来见不惯这种骚气外漏、喜欢对男人胡乱放电的女人,仿佛对这类女人有着与生俱来的痛恨感。
温暖本来对这类人没多少想法,只要人家不冒犯她,她也不会轻易跟人起冲突,更不会特意讨好领导谋取更好的工作机会,一副随遇而安的处世态度,说难听点就是得过且过不思进取。
可饭碗被人抢,绝不能忍。
吴媚青已经不止一次企图从她手中抢饼了,凭借和副总经理的那点不为人知的裙带关系,滥用职权来拦主持机会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而袁媛虽其貌不扬,却和气场不协调的吴媚青颇为合得来,大约是她经常奉承吴媚青的手段,让对方很受用,两人的关系才得以长久保存。
此时她正站在一边,眼里明明是压抑不住的嫉妒,嘴上却一个劲儿地恭维:“你是咱们部门公然的美女,有什么可谦虚的,其实以你这样的姿色才更适合做节目主持人。”
方芳芳听了只觉得刺耳:“邀请那医学教授的事不是都定下来了么?一大早的这俩女人又是闹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