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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第26章 壁咚来了
    语一说出口就再难收回,更何况周围还有那么多人作证,章秀青就是想抵赖都抵赖不掉,不由得在心里暗骂自己粗心大意。这位在前世可是商界的黑马,最擅长在谈判席上抓住对手的漏洞,自己一时大意,被他揪住把柄,一般的借口只怕搪塞不过去。
    这可真是没事找事、自找麻烦!章秀青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叫你多嘴,叫你嘴欠,叫你好心泛滥,叫你多管闲事……
    原本章林根是陪着章秀青一起过来的,可是当他看到厨房间门口贴着的八个大字:“厨房重地,闲人莫入!”还未走到就站住了脚步,否则要是她的父亲在此,邵寒哪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抓住她的手腕?
    章秀青挣了一下,没挣脱,当即没好气地嚷道:“喂,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快点放手啊!”
    邵寒一声不吭,一眼不眨地盯着章秀青,一副你不给答案我就不放手的模样,并且还将自己那张俊美至极的脸凑到她面前,两人面对面,相互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二十公分。
    这般俊美的少年,这样暧昧的动作,换作别的女孩子,只怕早就面红耳赤,小心肝儿乱颤了。章秀青确实惊慌了一下,只不过她慌的是害怕暴露自己重生的秘密。好在她的心理年龄是四十九岁,大约五秒钟后,她就冷静下来,并想到了对策。
    众目睽睽之下,章秀青伸手捂住自己的脸,“羞答答”地低下头,作出一副羞涩的模样,声音甜腻得连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快放手啦,他们都在看我们呢,都不好意思啊……”
    邵寒手一抖,章秀青趁机挣脱他的掌控,正待要逃走,邵寒已经回过神来,重新抓住了她的手腕。只是先前抓住的是一只,此刻抓住的是一双。
    一出现代版的恶少欺凌弱女的大戏在厨房里上演,围观的人全都目瞪口呆,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章秀青夸张地抽了口气,表示疼痛。邵寒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握紧不放:“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了你。”
    章秀青眨了眨眼睛,装起了可怜:“你这么凶干嘛?吓死人了!有话好好说嘛,别动手动脚的,多伤和气啊!”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厨房间顿时鸦雀无声,声音静到落针可闻,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普通话发音非常不标准的男子声音幽然响起:“动手动脚,影响不好……”
    若非被人围观的是自己,章秀青简直要笑出声来。
    邵寒漆黑的眸子瞬间转寒,转过头,凌厉的视线一一扫过厨房里的众人,最后定格在缩在角落里、试图蒙混过关的吴小飞身上。
    吴小飞吓得浑身直打哆嗦,额头上渗出大片的冷汗,战战兢兢地挪到操作台旁边,扯着脖子嘶吼了一声:“干活啦!”
    其他的人这才回过神来,切菜的切菜,炒菜的炒菜……看似忙得热火朝天,其实一个个全都竖起了耳朵。
    吴小飞的脸上露出了狗腿子一般的笑容,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你们继续,我刚才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见,嘿嘿,哈哈……”
    邵寒和章秀青不约而同地抽了抽嘴角,随即,不约而同地对视了十秒钟,又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
    又过了大约十秒钟,章秀青轻轻地挣扎了一下,这一回邵寒没有再为难她,而是顺势放开了她的手腕。
    发生了这样的事,章秀青哪里还有心情再留下来做菜,扭头就朝外面走去。她要去找章林根,天色已经不早,太阳已经下山,他们父女俩再不回去,就要走夜路了。然而,她低估了邵寒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决心,她刚走出厨房,还没有走出几步路,就被赶上来的邵寒第三次抓住了手腕,并且还将她摁到墙上。
    章秀青刚挣扎了一下,邵寒另一条手臂已经伸出,将她整个人禁锢在他和墙壁之间。
    “壁咚”这种事情章秀青只是在电视里看到过,却从来没有亲身经历过,一时不由得傻了眼。
    邵寒微微弯下腰,深邃的眼眸里藏着复杂难懂的情绪,紧紧地盯着章秀青的眼睛。章秀青不甘示弱地回瞪,四目相对,谁也不肯移开目光。
    四周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的,连时间都仿佛静止了,待到两人回过神来,一股莫名的情愫已经弥漫在两人之间。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章秀青的心渐渐不受控制,“砰砰”地乱跳起来,白皙的脸庞如同染了一层胭脂,煞是好看,乌黑的眸子波光潋滟,煞是动人,玫瑰花般的樱唇微微张开,煞是诱人……邵寒的掌心里全是汗水,若非极力克制,差点化身为狼。
    章秀青暗叫不妙,用力咬住舌尖,疼痛传来的那一刹那,她移开了目光,并从暧昧的气氛中清醒了过来,声音清冷,带着淡淡的怒气:“放开我!”
    邵寒从出世到现在,还从未与哪个女孩子靠得这么近,鼻息间全是少女特有的馨香,心怦怦直跳,声音又低沉又嘶哑,简直不像自己的:“告诉我答案,我就放开你!”
    章秀青脸色一冷,伸出另一只手,用力推了邵寒一把。然而,在手掌碰到胸脯的瞬间,章秀青心里一跳,邵寒浑身一震,下一秒,有如触电一般,一个飞快地收回手掌,一个迅速地往后退了一步。
    两个人的脸全都红了起来。
    章秀青不由得在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枉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竟然还会被美色所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邵寒不由得在心里欢呼雀跃,他今天终于知道了什么是心动的感觉,也知道什么叫做一眼便是一辈子。在认识章秀青之前,他已经做好了独身的打算,可是现在他改变了主意,决定刻骨铭心爱一场,不枉人世走一遭。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变,好在没人经过,也没人看到这一幕,否则章秀青就算跳进黄河里也洗脱不了勾引绝色少年的罪名。
    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一回事,章秀青猛然记起,邵寒在大学里是有女朋友的,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我以前谈过一个对象,他叫沈安林,现在我跟他吹了,你想知道原因吗?”
    看着章秀青那双含着笑意、清凌凌、水汪汪的大眼睛,邵寒的心头顿时生出不妙的感觉,却依然点了点头。
    章秀青嘴角噙笑,勾了勾手指,示意邵寒低下头来。
    邵寒明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肯定不是好话,最好听都不要听,偏偏身体不受控制,她让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章秀青将嘴巴凑到邵寒的耳朵边,呼出的热气喷到他的脖子里、耳朵上,那是他最敏感的地方,邵寒一张俊脸立刻红到了脖子里。
    章秀青无视这个暧昧且容易让人误会的举动,低声说道:“我没有向人打听过你什么,你的一切都是沈安林告诉我的,你可能不知道,他暗恋你好久了……”
    犹如一只绿头苍蝇掉入正在喝的肉汤里,邵寒恶心得差点吐出来,心中旖旎之意全消,挺直脊背,冷冷地瞪着章秀青。
    章秀青仰起下巴,使劲回瞪,过了良久,就在她以为他会勃然发怒的时候,邵寒忽然笑了,而且还笑得勾魂夺魄,差点晃花章秀青的眼睛:“所以,你现在跟沈安林已经没有关系了?”
    虽然是疑问的话语,却是肯定的语气。章秀青扬了扬眉:“当然!”
    邵寒唇边的笑容更盛了几分:“那就好!”说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松开了禁锢着她的手臂,转身往工程部的方向走去:“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把你阿爸叫过来。”
    虽然没有问出想要的答案,心里有些遗憾,但是邵寒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原本这个世界在他眼中是灰色的,他的人生也是灰色的,如今只觉神清气爽,世界在他的眼里变得五彩斑斓,而他的人生也将从此绚丽多姿。
    大约五分钟后,恢复成清冷模样的邵寒带着章林根来到刚才发生“壁咚”的地方。
    章林根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差点被人吃了豆腐,一个劲地向邵寒道谢。邵寒彬彬有礼,态度谦和,再三表示不用谢。
    章秀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用唇形对他说了四个字:“大尾巴狼!”
    邵寒眸中带笑,同样用唇形对她回了四个字:“小狐狸精!”
    在邵寒的极力邀请下,父女两人在饭店里吃了一顿晚饭。邵寒生怕章林根起疑,没敢安排吃大餐,而是安排他们去吃员工餐,一荤两素一汤,菜定量供应,米饭管饱。
    章林根吃了三大碗,这也是他平生第一次下馆子,从此念念不忘,一直念叨到老。
    吃饭喝足后,父女两人跟邵寒告辞,一前一后走出饭店。
    邵寒站在灯火阑珊处,望着少女纤秀苗条的背影,嘴角微翘,向来孤傲的眸子里盛满了温情。走出一段路,章秀青回过头来,邵寒对她挥了挥手,等到她转过身,邵寒对她作了一个飞吻。
    ☆、第27章 船上人
    章氏父女在暮色里走回家,途中经过那座初次与邵寒相遇的拱桥,章秀青的心忽然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的频率。“壁咚”的那一幕开始在脑子里回放,无关情爱,只缘当时太暧昧。
    耳边回荡起邵寒跟她说话时的模样,那低沉嘶哑的声音,仿佛一双无形的手,轻轻地拔动着章秀青心灵深处的某一根弦。脸不争气的红了,好在时辰已晚,暮色已深,埋头赶路的章林根并没有发现女儿的异常。
    父女两人原本一前一后赶路,在经过那片坟地时,章林根放慢了脚步,等到章秀青赶上来后,父女两个并排走。章秀青走在靠近小河的那一侧,这个关怀的举动让章秀青份外感动:“阿爸,你对我真好!”
    章林根摇了摇头,语气有些遗憾也有些惭愧:“我对你并不够好,秀青,阿爸没本事让你过上好日子,平时吃不上肉,过年穿不上新衣,现在连学费都凑不起,你怨我吗?”
    说实话,章秀青上辈子确实曾经怨过,可是重生归来后,她的心境变了,她学会了站在父母的立场上看待问题,学会了体谅包容,也学会了体贴心疼:“阿爸,你在胡说什么呀?什么怨不怨、恨不恨的?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要不是你疼我宠我,我能够读完初中、继续去读高中吗?能够不干农活、躲在家里看书吗?相比村里其他的女孩,我的日子已经过得足够好了……过年有没有新衣无所谓,平时能够吃饱、能够穿暖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一番话很好地安慰了章林根一颗慈父的心,他微微侧过脸,不让章秀青看到自己眼中的湿润,等到心情平静下来,这才转过头来问道:“再过一个多月就要开学了,照这样下去,你妹妹和弟弟的学费已经不成问题,秀青,你有没有打算好去哪里重读?”
    “我不打算读书了!”鱼与熊掌不能兼得,章秀青早在重生归来的那一天就决定放弃大学梦,选择发家致富,闲暇时间自学:“我打算参加自学考试,今年12月份报名,明年4月底考试,等到5月份再报名参加10月份的考试。全部学科考及格后,就可以拿毕业证书,国家承认学历。”
    这样也未尝不是一条出路,章林根喜出望外,高兴地问道:“考过了转户口吗?”要是转户口,秀青就能跳出农门,从此再也不用干那些又脏又累的农活,还能跟城里的小伙子谈对象,将来结婚还能住上单位分配的房子。
    章秀青摇了摇头:“不转!”
    章林根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想了想,继续问道:“那工作包分配吗?”要是包分配工作,秀青就能吃上国家粮,不仅旱涝保收,而且还有前途,到那时,看村里还有哪个碎嘴婆娘敢在背地里说她的坏话?
    章秀青依旧摇了摇头,低声吐出两个字:“不包!”
    章林根顿时停下了脚步,之前的喜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失望。不转户口,不包分配,这样的大学不考也罢。
    章林根不明白明明学费已经有了着落,秀青为什么不去读高复班?而是选择参加自学考试?
    章林根的心头沉甸甸的,他有三个孩子,他对每一个孩子都非常喜爱,恨不得将他们一个个都供上大学,可是家里实在太穷了,哪怕他缩衣节食,和沈荷英两个没白天没黑夜地干活,依旧入不敷出,每到开学,只能到处借债凑学费。
    借钱要看人脸色,有时还不一定借得到,即便借到了,人家有事急用,会登门讨债,每当这时,章林根便会特别无奈。要不是农村消息闭塞,他不知道人体器官在黑市是可以交易的,只怕会去卖血卖肾。
    章秀青站在父亲身边,能清清楚楚地听到他急促而又沉重的呼吸声,过了良久,这才听他说道:“秀青,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读个高复班,考个全日制大学?”
    章秀青再次摇了摇头:“阿爸,你不用劝我,我考虑的很清楚。全日制大学在现在确实很有吸引力,但是在不久的将来,铁饭碗会被打破,许多城里人会下岗、失业,日子过得比乡下人还要不如……到那个时候,国家不再分配工作,毕业生们通过自主择业走上工作岗位。农村户口与城市户口的差距会缩小,许多有钱人甚至还会跑到风景优美的乡村造别墅,人们的口头禅是‘一个人可以没权,也可以没势力,但是一定要有钱!’我不打算去读高复班,是因为自考的学制灵活机动,我会有更多的时间去做我喜欢做的事情。”
    章林根一半听懂了,一半没听懂,张了张嘴,想要再劝,可是看到章秀青脸上那坚定的表情,那些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
    “我不会后悔!”章秀青郑重地说道:“这条路是我选的,就算再困难我也会走下去。阿爸,你不用担心我,也不用自责,我已经长大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章林根叹了一口气,心情特别低落。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章林根打开手电筒,微弱的光照亮了脚下的小路。父女两个肩并着肩,往家的方向走去。
    在快要走到村口的时候,两条大狗从停靠在河边的一条丝网船上窜出来,对着章氏父女不停地狂叫。
    章秀青的家乡是有名的水乡,村子依水而建,村口还有条二十米宽的大河,河里常年停靠着十来条丝网船,船上的人以捕鱼为生。章秀青小时候曾经听村里的老人们说过,这些网船上人都是外省人,从爷爷那辈逃荒过来,一路上经过许多个地方,最终选择在新东村落脚。
    任何地方的人都有排外情绪,即便过去许多年,已经学会当地话的网船上人还是无法溶入当地人的圈子。他们在河边的荒地上搭建草棚,用来堆放杂物。他们的孩子在船上出生,也在船上长大,等到了上学的年龄,才会进入村里的小学,和当地的孩子一起读书。在学校里,这些孩子会受到排斥,很难交到朋友,很多人受不了这种环境,往往读了几年书就不读了,读到小学毕业的寥寥无几。
    平时若无重要的事情,网船上人绝对不会走进村子,同样的,村里的人也绝对不会走上网船,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直到一个当地人的孩子因为采摘红菱掉进菱塘里演死,这种平衡才被打破。
    捕鱼毕竟是靠天吃饭的活,收获多少很难说,为了增加收入,网船上人在浅滩处种了一些菱藕,每年八月,当荷花开始结莲心,红菱便可以采摘了。
    每到这个时候,村里的孩子成群结队地涌到菱塘边,等网船上人将成熟的红菱采摘掉,他们就开始动手采摘嫩菱。
    菱塘很大,为了采摘方便,网船上人专门打制了浅口的木桶,这种桶他们叫做菱桶。采摘时,人坐在菱桶里,想去哪里,就将菱桶划到哪里。
    而孩子们没有菱桶,只能站在岸上,伸手去够长在岸边的菱盘。他们将菱盘从水里捞起来,一一查看下面是否长有嫩菱,要是有,就直接采下来吃掉。
    村里人全都知道这件事,网船上人也习以为常,只要这些孩子把菱盘放回原处,他们是不会吭声的。
    终于有一天,悲剧发生了。孩子们不知道菱塘的凶险,他们你推我挤,你抢我夺,一个小男孩在俯身捞菱盘时,不知被谁碰了一下,“扑通”一声掉入到菱塘中。
    浅滩虽浅,但是淹死一个七岁的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男孩的姐姐就在边上,连忙跳下去救弟弟。随后,这对姐弟的堂哥、堂姐、表哥、表姐也纷纷跳了下去,最后全都没有上来。
    众所周知,菱是一种浮叶植物,它的根茎都长在水下,人要是掉到菱塘里,必定会被这些密密麻麻的根茎缠住,水性最好也浮不上来。
    当天下午,村口发生了大规模的械斗,网船上人搭在岸边的草棚全部被烧光,丝网船也砸沉了好几条,还打死打伤了好几个人。
    章秀青记得清清楚楚,这桩惨剧就发生在1984年的8月,距离现在只剩下二十多天的时间。
    即便过去许多年,她依然没忘记那一个灰色的8月,她沉浸在高考失利的痛苦之中,更多的人则沉浸中失去亲人的巨大悲痛中,村里时不时发生失去孩子的母亲上吊、投河之类的事情,而网船上人则全部在那一夜被逼离开这块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
    章林根早在两条大狗窜出来的那一刹那,就跟章秀青交换了位置。
    没一会儿,丝网船上走出一个身材中等、皮肤偏黑的女孩,将两条大狗唤了回去。
    章秀青跟她打招呼:“江兰芳,你阿爸在家吗?”
    江兰芳也认出了章秀青,又惊又喜,又有些意外:“我阿爸在船上喝老酒,你等一下,我去叫他出来。”
    章秀青便笑嘻嘻地看了看章林根,刚才在路上,她做通了父亲的思想工作,还向他灌输了“借鸡生蛋”的理念,即向网船上人买鱼,再卖给陈玉花和邵寒,换个接地气的说法,就是“投机倒把”。
    天天半夜起来打鱼,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而且还不一定能够捕到足够多的鱼,章林根想了一会也就想通了。
    江兰芳的阿爸叫江水生,身材瘦小,皮肤黝黑,一双手伸出来全是老茧,性格倒是非常爽快,章林根仅用了三言两语,就和他达成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