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6节
    她面对卫陵的冷脸也不害怕,答道,“我既然已经要跟你离婚了,就不应该再住在这里。”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噌”地一声燃了起来,“那你要住哪里?市中心那套公寓吗?那不一样是我的。”房子是他出钱买的,只不过徐之南也有名字。他不信,以徐之南的自尊,这里都不愿意住,被他这样一激,还要回那套公寓去。
    “不是。”徐之南否认,“我自己在另一个小区有套小公寓。”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自己的钱买的。”换而言之,跟卫陵半分关系都没有。
    这么急切地想要划清界限,卫陵心里一阵不舒服,他冷笑了两声,“你想就这样走,呵,想得太美了。”徐之南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这个人强硬起来软硬不吃,卫陵想了想,对她说道,“你想顺利离婚,就给我下车。”说完便转身上了自己那辆车。
    徐之南坐在车子里想了想,也发动车子,倒了车,跟着卫陵一起,重新把车听到了停车库里。
    ☆、第31章 城
    第三十一章
    徐之南跟卫陵一前一后地回了家,原本以为卫陵会冲她大发脾气,没想到他只是黑着脸问她,“你房子什么时候买的?”
    “哦。”徐之南想了想,“快三年了吧。”
    快三年,那就是他们刚结婚没多久的时候。卫陵抿了抿唇,脸上的怒气淡下去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徐之南看不懂的复杂神色。她也没往深处想,只是觉得,反正她都打算离开了,卫陵怎么想都跟她没关系了。
    卫陵心中泛起淡淡的酸,她不是那个时候就打算要离婚的,要不然当初自己一提出来,她就应该答应。那应该是,她其实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两个的婚姻长不了吧,所以才早就准备好了后路。徐之南,这样清醒又这样理智,她之前任由自己在感情的泥潭中沉沦,清醒地看着自己陷下去,得不到一个好结果。这要何等的残忍!卫陵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慌,徐之南对自己都可以这么残忍,何况是对别人?她这样的人,一旦爱起来便奋不顾身,等到不爱了,那就是真的不爱了。
    他沉默片刻,才沉声问道,“房子在哪儿?”
    徐之南跟他说了,那地方靠近本市著名的小学,正好在学区的范围内,房子虽然小,但升值空间很大。徐之南当年才出来的时候身无分文,这才几年时间就能买下那么一套房子,虽然是按揭的,但已经比平常人好了许多。也难怪,她年纪轻轻,留下一身病。
    卫陵把徐之南的东西放回楼上,她跟在卫陵身后上了楼,犹豫了许久才跟他说道,“卫陵,其实你不用这样,反正我都是要走的。”
    正在整理箱子的他看都没有看徐之南一眼,“就算是迟早,那也有一段时间。要是让我父母知道了,你觉得他们会这样轻易地让你离开吗?”
    徐之南默然。她知道卫陵说的是真话。当年卫风之所以会答应她跟卫陵结婚,是看中了自己对卫陵死心塌地,他们两个离婚的可能性比较小。要知道,越是家教严格的家庭,对婚姻越看重。如今这个死心塌地的人要离开了,别人不说,卫风都不会轻易答应的。他要是能答应他们两个离婚,当初卫陵要离,也不用再拿徐之南做戏了。
    他把箱子放好,转过身来看向徐之南,“中午走的时候我让你好好考虑下,不是拖延时间。婚姻这种人生大事,我希望你慎重。等到你考虑清楚了,确定要跟我离婚了,我们再商量。”
    徐之南很想说,她生病这么久,早就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她跟卫陵这段婚姻,一直以来都是要死不活的,如果不是她一腔执念,他们两个哪儿能走过三年。做决定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真正下定决心了她就不会回头,还要考虑什么?
    可是卫陵不这么想,他现在一直认为徐之南是回忆起了从前的事情,所以心里不痛快。可从前的那些事情,于徐之南而言,无论回不回忆,它都在那里,从来没有因为时光的流逝淡去过半分。卫陵不想离婚,在徐之南看来,一方面是因为这次从离婚是她提的,卫陵当惯了大少爷,脸上过不去。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关子衿并非他看到的那样,以前一直坚守着的东西有了落差,他跟徐之南要离婚的由头成立得也不那么正当了,他自然是暂时不想离了。
    前段时间两个人之间的那种和谐气氛不见了,卫陵这段时间都是能避者避,徐之南连他人影都看不到一个,更别提跟他好好谈谈了。又过了几日,卫风夫妻俩个从国外回来,张姨也回来了,原本空荡荡的别墅终于有了几分人气,热闹了起来。
    安慧茹出国了一趟,买回很多礼品,其中有不少都是给徐之南父母的。她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包包,递给徐之南,边整理边跟她说道,“要不是快过年了我才不想回来呢,国外空气比我们这儿好多了,真不知道那些b市的人怎么受得了。诶,之南啊,我跟你说,以后你跟卫陵有了小孩子,就给我给你带吧,我跟你爸爸到时候去国外,那边空气好,你们抽空再过来就是了。”说话的功夫,她已经拆了两个盒子了,“每年过年都是那么过,但每年都少不了程序。”
    她说是这样说,但其实哪一年是她亲自做的?还不是拿钱让别人办了,一家人吃现成的。徐之南知道安慧茹是这样的脾气,嘴巴伶俐得很,心肠却不坏,也没有拆穿她,只是拿着那个包包对她说道,“妈你何必嘛,上次我才给我妈妈买了个包包,她都还没有拆封。”
    “那怎么能一样呢。”安慧茹说着,又把几盒参放到徐之南这边,“这是给你爸爸的哈。”她放了下来,看着徐之南说道,“你买那是你的孝心,我买那是我的人情。况且,”她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愧疚来,“卫陵不懂事,给你们家添了很多麻烦。我知道你家也只有你一个,在家的时候必然是身集万千宠爱,谁知道到了我们家.......哎,还好你父母大度,不跟卫陵这个不懂事的计较。”
    安慧茹说的是什么,徐之南是清楚的。以前过年的时候,卫陵从来不跟着她一起回去过,两人结婚几年,他竟然从未到过徐之南娘家。卫风和安慧茹不是没有让他回去过,但一旦说多了,卫陵连自己家都不回。到底是亲儿子,舍不得他在外面受苦,卫风夫妻俩见说了也没效果,反而过年过节闹得家里不愉快,也就算了。反正糟心的也不是他们。
    卫家高门大户,徐之南不过是个小城里普通人家的女孩儿,身份背景上差了一截,她父母虽然满嘴都是话,但也不好说出来。原本这就是桩不匹配的婚姻,有这样的待遇,也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只是,对着二老都尚且如此了,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是怎么对待徐之南的,想也不用想。正是因为如此,二老怕给徐之南招话说,自从她跟卫陵结婚之后,几乎从未到过s市。
    如果卫风夫妇跟卫陵一样不把他们放在眼中也就算了,偏偏安慧茹是个人精,知道自己家于理有亏,礼物什么的跟不要钱一样往徐家送过去。她也知道徐之南父母有骨气,但他们想要自己女儿在这边生活得舒心,就是再不想要她的东西,面上也要做出一副欣然接受的样子。至于那东西拿回去留不留用不用,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反正她人情送到了,徐家就要接受。
    徐之南也知道,跟卫陵结婚这几年,不仅是她活得很委屈,连带着她父母都是一样。卫陵对关子衿的感情浓烈到连她死后好多年都要惠及她的家人,她一个妹妹,随时带在身边,就跟对他亲妹妹一样。关菲菲想要什么,卫陵从不吝啬。以前不是没有比较过,但就算比较了,除了心中不忿之外,她还能怎么样?与其如此,倒不如放开。可是只要每次想到,徐之南都免不了情绪激荡。
    她下意识地抓住了手上那个包装袋,安慧茹见她这次连脸色都变了,赶紧转移话题,“你妈妈在家弄年货了吧?说起来你妈妈还真是个能干的人,她做的腊货,我以前也按照你给我的方子让人做了来,但味道总是差点儿。”
    徐之南勉强笑了笑,没说话。腊货这东西,原本就是家家户户过年必备,做得多了自然也就有了心得。调料多少,风干多久,甚至火候都有讲究,差一点儿就差了那么几分味道。也正是如此,各家各户才有各家各户的味道。安慧茹养尊处优,又怎么会弄个这些。
    她觉得这地方让她窒息,正好看到安慧茹拆东西拆得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跟她说道,“我想起来还有点儿事情,先上去一下。”
    安慧茹知道是自己刚才说话让徐之南不痛快了,赶紧让她走,“你上去忙吧。这里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徐之南朝她点了点头,转身上了楼。
    她们两个刚才的谈话,卫风也听到了。见徐之南上去了,卫风放下报纸,安慧茹见了,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来,走到安慧茹身边坐下,“你儿子也确实不像话了些。”徐之南又没做错什么事,怎么什么都扯到她身上呢?
    安慧茹不置可否地叹了声,卫陵进门来就看到他父母坐在沙发上相互叹着气,便走过去问道,“你们怎么了?”这么多包装纸,看来安慧茹在国外买得很嗨啊,那她叹什么气?
    安慧茹顺手拿起旁边的包装盒往卫陵腿上打了一下,“讨债鬼!”她想了想,又说道:“今年过完除夕,之南要回娘家你跟她一起回去吧。”
    卫陵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他点头点得这么干脆,反而让安慧茹一愣,她话准备了一箩筐,什么这么久没有见过啊,什么这么多东西徐之南一个女孩子在路上不方便啊,哪知卫陵一点头,硬是让她满腔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卫陵正要问她怎么了,他爸爸就开口说道,“之南上去了。”卫陵点点投资,打算上去找她,卫风又在后面补充道,“她......心情不太好,你说话注意些。”卫陵会意,上了楼。
    ☆、第32章 城
    第三十二章
    卫陵推门进去,徐之南正站在窗前,看着下面在寒风中盛开的花朵。微茫的暮色中,她的身影像一株小树一样,挺得笔直。
    风有些大,她鬓间散落了不少碎发,卫陵站在她身后,就感到一阵风吹来。“那边风那么大,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徐之南转过头来,却也没有关窗,淡淡问道,“你上来做什么?”其实问完她已经想到了,肯定是安慧茹叫他来的,毕竟刚才说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她让卫陵上来看看也在情理之中。
    卫陵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是说道,“过年......除夕之后,我陪你回去吧。”其实卫风不跟他说,他也这么打算的。以前那么多年一直忽略了徐之南和她的家人,说起来是自己亏欠她良多,再不找机会弥补,可能她跟自己,就真的要分道扬镳了。
    哪知徐之南脸上神色更淡了,连声音也带上几分不自觉的冷意,仿佛染上了夜风,“不用。我今年过年不想在s市,过几天我就回家去。”
    “为什么?”卫陵不解,“你大过年的不在这边你跑哪儿去?我妈不说啊。”
    “有什么好说的?”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到这个徐之南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陡然升了起来,“你不是那么多年没有回过我家一趟吗?我都要跟你离婚了,回我妈家里过次年有什么不行?你要是觉得看不惯或者不好交代,我们两个明天就离婚,那不就什么问题都不存在了吗?”
    她从来冷静,说话也都是一副理智模样,很少像这样大声地跟自己讲话。卫陵知道她生气,却不知道她现在满心满意都是委屈,还要来劝她,“我不是这个意思,过年本来就应该在这边的,你要是想你父母,可以把他们接过来啊,那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接过来?呵。”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徐之南脸上露出浓浓的嘲讽,“你卫家家大业大,我徐之南不过是个小城姑娘,高攀不起。我自己高攀不起,我父母更高攀不起。痴心妄想了这么多年终于看清了,好不容易想离开,怎么可能再把我父母叫过来受你的侮辱呢?”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卫陵被她这样没有来由地一顿吼,火气也蹭蹭蹭地上来了,他也知道这些年待徐之南不好,压着火气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些年我......是有很多地方对不起你,但侮辱什么的,无从谈起。”
    “无从谈起?”徐之南重复了一句,随即脸上露出一丝浓重的讽刺的笑容,“你觉得这不叫侮辱么?卫陵,人跟人之间都是相互的,我对你父母怎么样你自己有眼睛看得到,反过来你对我父母如何,你若还有良心,也应该知道。这么多年,你不曾跟我回去看过他们一次,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知道,这还不叫侮辱吗?”
    “你别以为每年你妈送过去的东西就够表达心意了。我知道你家不缺钱,钱在你们家是最廉价的东西,你拿那些东西打发我父母,不是轻视又是什么?”
    “怎么?现在我徐之南不愿意再把自尊放在你面前被践踏了,所以你就慌了?跑来跟我道歉?你不会认为,你一句‘抱歉’就可以把从前重重一笔勾销,让我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吧?”
    卫陵被她这样一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很委屈,也知道这些年我......并没有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但之南,我们两个余生还长,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改?让我把这些年对你的亏欠都弥补过来?”
    “你要补救要改,你打算怎么改?”徐之南看着他,“是把曾经流掉的那个孩子还给我,还是要重新像对关子衿那样对我?别说你做不到了,就是坐的到我都觉得恶心。”
    “以前匍匐在你脚下,是我自甘下贱,现在不想了,还不许我拿回自己的骨气吗?没你这样的。”
    他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还未出声就被徐之南打断了,“你恨我是因为我害关子衿惨死,以前我爱你的时候或许还在乎,现在我不爱你,我不在乎了。你想怎么恨怎么恨,那是你的事情。你就是想把关子衿的父母妹妹三姑六婆全部拿炷香供起来我都没有关系。但是你说的那些什么让你补偿,呵,你补偿不了。我也不要你补偿,你这个人,从头到尾,就跟关子衿没什么两样,你们一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外面看着光鲜,里面早已经是一团肮脏,这样的人,我才不想接触。”
    长久以来的压抑委屈,终于在这一刻达到了临界点,徐之南的话像是淬了毒的针一样毫不留情地朝着卫陵射过去,“卫陵,你是不是认为,只要你后悔了,摆出一副亏欠的样子,我就应该感恩戴德?毕竟是你卫公子呢,我这样的人是不是应该来跪舔?呵,别说我现在不喜欢你了,就是当初还喜欢你的时候,你这样做也未必能让我释怀。”
    见他不说话,眼底还有些困惑,徐之南顿时有些挫败,一笑,转过头不再看他,“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根本不会明白当初我的伤心和难堪,再跟你说一遍,不过是让我自己再难受一遍罢了。”
    她眼角好像有光,但很快就被她自己擦掉,根本不给人任何窥探它的机会。面对徐之南这样的女子,卫陵总是觉得自己经常失语。这段感情里面,徐之南一直都是付出的那个,他享受着她的感情,却又吝啬给她回应,甚至连个好眼色都没有。如果是其他女孩子,鲜花钻石,总有个能够讨好她的东西。但面对徐之南,好像他把世界搬到她面前,她也能说不爱就不爱、说走就走了。
    就像刚才这样,他明明感到徐之南心中满腔怒火,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他甚至还在暗自窃喜,这一次总算能爆发出来,一旦她把感情爆发得干干净净,她又是那个徐之南,从头再来,甚至比之前还要干净。
    可突然之间,好像她发泄的出口又一下子闭上了,原本那些埋藏许久的委屈和压抑,又被她强行地压了下去。
    卫陵站在那里,沉默了许久,才讷讷说道,“反正我今年陪你回去。”已经近于无赖了。
    徐之南看也不看他,“随你。”她站起身来朝洗手间走去,卫陵在她背后问道,“你不下去吃饭吗?”没人回答,风吹进来,房间里居然空荡荡的一片。
    连着他的心,好像也空了一片。
    要回去之前,徐之南今年最后去看了一次陈徵。开年他们艺术生就要考试了,时间很紧,知道这样的机会来之不易,陈徵格外珍惜,听他老师说他经常画画画个通宵。徐之南过去的时候,他还在画室里练习基本功,眼睛里满是血丝。
    高三有多辛苦,徐之南是知道的。她本想劝陈徵别那么大压力,但一想她的话可能让他压力更大,干脆转了话题,说到他的饮食上面,“老张家的菜,还吃得惯吗?”
    “挺好啊。只是麻烦他爱人了。”陈徵看着徐之南的目光闪了闪。他何尝不知道这是徐之南授意的,要不然光靠老张那点儿工资,还要供个女儿上高三,多个人的饮食也不是多双筷子那么简单。“他家挺实诚的。”
    是挺实诚的,徐之南拿过去的生活费几乎全都用在了陈徵的饮食上面,几乎没有收手工费。他家也不容易,徐之南想等到他们高考完了,给她女儿包个大红包,也算是感谢他们家照顾陈徵这么久了。
    她要回去过年,不好带陈徵一起回去,便问他过年时候的打算。陈徵很早的时候母亲就走了,剩下一个爸爸,过了没多久就死了。他跟邻近一个捡垃圾的老人长大,书没读过几年,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孩子,成天游荡在街上,被那些大孩子带着一起,到处胡作非为。他身上的ming案也是那个时候犯下的。能够识字算数,还是进了监/狱,有人专门进行普及,他才知道的。
    这样的人,万家团圆的日子里,自然就格外凄凉。
    他自己却像是没感觉一样,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像此刻万里无云的天空,“老李他们出去了,叫我一起聚一聚。”老陈他们是他在狱里有几个狱友,这段时间也都出来了。他年纪小,好学又向上,有些想占小便宜的人总是把活推给陈徵,他也不计较,时间一长,自然就有很多人喜欢他。
    只是这些人,毕竟是在社会上经行许久的,年纪也大了,不像陈徵那样心思单纯。换而言之,他们就是想变好,也没那么容易变好。一旦社会不接纳他们,又会走向罪恶。
    徐之南想了想措辞,小心翼翼地说道,“老陈他们......跟你毕竟是不一样的,你现在的身份是学生,不适合多结交这些社会上的人。”她说得很委婉,但陈徵还是听懂了,徐之南这是不希望他跟以前的人再多接触。
    她的担忧陈徵也明白,他好不容易才融进这个班级,才重新拿起书本参加高考,老陈他们却没有这样好的运气。要是自己跟他们接触太多,万一他们又要做什么,自己是去还是不去呢?
    去肯定不行,但是不去的话,恐怕也不会就那么容易地被放走。
    徐之南想的事情更深一些。人都有嫉妒之心,要是让他们知道陈徵如今生活已经走上了正轨,他们心理恐怕也会不平衡的。
    陈徵顺着徐之南的意思,笑着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去,我还有些地方做得不够,过年这几天我想复习。”像是怕徐之南担心,他又说道,“我就跟他们说,我找到我妈了。”
    说完,眼中又暗了一下。
    徐之南听他这么说,也放心了。她看了看时间,见差不多了,就站起来跟他告别。走了几步,突然听见后面就有人叫她,她回过头一看,陈徵站在后面铺满黄叶的小道上,笑容比阳光还要璀璨。
    “之南,新年快乐啊。”
    徐之南也慢慢笑了起来。
    她朝陈徵挥了挥手,像是要把这一年的阴霾全都扫去。
    嗯,新年快乐。
    ☆、3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徐之南一向都是言出必行,说了今年要回娘家过年就是没有在卫陵父母面前。卫风和安慧茹自知理亏,也没有拦她,反而让她带着许多东西过去,让她代他们给徐之南父母问好。
    因为今年不用上班,徐之南把手上的工作收了尾,便提前了几天回去。没有人来接她,她直接开车到了小区门口,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她看了看时间,父母应该还在麻将馆里打麻将,她先是洗了个澡,正在吹头发的时候,门被人打开了。
    徐妈妈听见屋里有人吓了一跳,看到是徐之南,连忙抚了抚心口,嗔道,“你这死孩子,回来了怎么不跟我和你爸说一声呢?我以为大过年的家里进贼了,要不是你爸说有可能是你,我在门外面就要报警了。”
    “我给你打了电话,你自己没听到。”徐之南关掉吹风,一旁徐爸爸提着个菜兜走进来,对她说道,“你头发不吹干,又沾湿气。”徐之南摸了摸头皮,上面已经干了,没干的都是下面的发梢。她拿了毛巾擦干,徐妈妈走过来,仔细端详了她几眼,问道,“你今年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往年她可是大年三十都在加班的。
    徐之南想了想,反正都要告诉他们,现在说了也好。便回答道,“我......辞职了。”反正她在做手术前就已经打算要辞职了,被开跟她自己主动辞掉工作,没太大区别。
    徐妈妈有些惊讶,“怎么突然想到要辞职啊?以前可没听你说过。”她脸上露出几分欣喜来,“辞了职也好,你那个工作没日没夜的,我早就想让你辞了。要不是你爸说年纪轻轻就应该多闯荡,我还真不赞成你做那个呢。”说到她的工作,徐妈妈话就多了起来,“女孩子嘛,考个公务员什么,像我跟你爸,安安稳稳的一辈子,多好。你非要出去做那些,成天跟些罪犯打交道,看到的都是社会丑恶面,见得多了人的底线也就慢慢下去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扭曲了呢。”
    “你这话说的。”徐之南把头发甩到肩膀后面,“那那么多的公检法工作人员,不都全成了罪犯了?”
    徐妈妈说不过她,正好徐爸爸把菜放进厨房,走出来问道,“你怎么要辞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