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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那就好。”徐庚略想了想,“过几天我会让人送到你府里去。”
    两个爽快人做生意就是利索,不一会儿就把各种问题和细节都敲定了,眼看着时间不早,徐庚将玳珍送到府就准备回宫,临走时却又被玳珍叫住,“顾兄且等一等,我有东西给你。”
    她笑得神秘极了,嘴角带着难掩的得意,“我们家自己做的香胰子,给你一些好回去送人。”
    徐庚立刻就想起来了,上辈子辛先生就做过香胰子卖,这玩意儿不像玻璃、水泥打眼,不声不响的却实在挣钱,他听辛先生说起的时候还吓了一大跳呢。没想到辛府现在就把它做了出来,这是不是意味着别的东西也都不远了?
    玳珍拿了十来盒香胰子,先用薄薄油纸包一层,然后再放进镂空雕花的木盒子里,光是包装就价值不菲。
    “有洗脸的,还有洗头洗澡的,香味儿也不一样,上头都写了字。”玳珍亲切地道:“你家里人若是用着喜欢就让人来府里说一声,我叫人送过去。”
    “不收钱?”徐庚故意问。
    “就这么点小东西哪能收你的钱,我又不是掉进钱眼里出不来了。”
    徐庚笑出声来,“那好,我会记得帮你到处送人的。”
    玳珍的目的被他戳中,脸上一红,“你自己用也挺好的。”
    徐庚大笑,“我可不想被人议论说一个大老爷们身上怎么香喷喷的。”
    玳珍心一动,“对哦,下次我要跟我娘说做一些无香的胰子,总有人不爱香料的。”
    “或是调些沉香也好。”
    玳珍“呵呵”地看他,“沉香太贵了,赚不到钱的。”
    徐庚:“……”
    徐庚到底还是没有把这些香胰子带进宫——他总不能送给后宫的妃嫔吧!最后还是通通地给了顾文,让他帮忙。可怜顾文一老实人,捧着一堆香胰子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办,思来想去,只得向媳妇儿刘氏求助。
    结果刘氏一拿到就舍不得放手,闻闻这个,看看那个,觉得通通都想留下。“你看看还有做成花朵一样,真是奇思妙想,怎么让人舍得用啊。”
    “用完了再去买就是。”顾文完全不同理解女人的想法,不就是个香喷喷的胰子,谁家里头不会调香熏香,能比家里用的香料还好?
    “哎呀你不懂。”刘氏挥挥手把他赶到一边去,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狐疑地问:“你今儿怎么突然开窍了?我们成亲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回见你给我买东西呢。”
    “太子殿下给的。”顾文话刚说出口,忽然又想起徐庚叮嘱过他与顾家三郎合作做生意的事不能外传,立刻道:“辛家大爷擅长格物,不知怎么做了这香胰子出来,给了殿下一些,殿下便赏了我。”
    刘氏啼笑皆非,“这辛家大爷也真有意思,怎么想起来送太子殿下这个。这都是女人用的玩意儿,太子殿下哪里好意思拿进宫。”
    对于把事情推到辛一来身上,顾文一点心理压力也没有,面色如常地岔开话题,“反正太子殿下赏得不少,你自个儿挑两个,剩下的都送人吧。”
    刘氏虽然有点不舍,但既然顾文开了口,她也不好意思再小气,东挑西选犹豫不决了半天终于选定了两个,一个是花朵状蔷薇香的,一个是飞鱼状茉莉香,一个洗脸,一个洗澡,至于剩下的,几个妯娌一人一块,老太太两块,剩下的都送去亲戚朋友家。
    17|第十七章
    玳珍回府就把今天的决定说给黄氏听,罢了又小心翼翼地问:“娘,我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
    黄氏却欣慰地笑起来,“真不愧是我们家姑娘,有胆量。”她真没想到玳珍小小年纪不仅想得周到,还能有如此气魄。这孩子才多大,十三岁都不满呢,若是生在现代,长大后妥妥地商界女强人,连她都比不过。
    “您觉得我做得对。”玳珍听得黄氏表扬,顿时就乐开了花,大眼睛笑得弯成两道月牙,“我本来还一直担心呢,生怕自己有点太冲动了。毕竟咱们家可不富裕,若是赔了,不说倾家荡产,少不得也要伤筋动骨的。眼看着大兄年纪到了,成亲也就这一两年工夫,若是赔得连他成亲的聘礼都拿不出来,我可就真成了辛家的罪人了。”
    “你想得倒是长远。”黄氏见她稚嫩的小脸上一副忧国忧民的神情忍不住直想笑,“你大兄的婚事还远着呢,他眼界高,又挑剔得很,真不知道想娶个什么样的天仙回来。”
    母女俩一提起瑞禾的婚事,立刻就兴奋起来,玳珍八卦地问:“大兄可不小了,就没有心仪的娘子么?娘亲您也不问问他。二表哥比大兄还要小半岁,都已经定亲了呢。上回您不是说,那什么侍郎家的娘子对大兄挺有意思的?”
    “哎——”黄氏长长地叹气,“你大兄就是个榆木疙瘩,都还没开窍,人家小姑娘都主动跟他说话了,他还绷着个脸活像人家欠了他不还似的。这哪能娶上媳妇儿啊,凭他一张脸长成天仙都没用。”
    “大兄平时不这样啊。”玳珍想了想,笃定地道:“一定是他没看上那姑娘。”瑞禾多聪明圆滑的人,要脑子有脑子,要身材有身材,长得还俊俏,真要想讨好人,谁也抵挡不住——他可是连辛老爷子都能哄得眉开眼笑的厉害人物呢。
    黄氏猜也是,可是,就算这姑娘看不上,还有别的人呢,可瑞禾却像是根本就没方面的心思似的。照理说,十七八岁的男孩子,可不正是青春躁动、热血沸腾的时候,他们家这儿子怎么就像个禁欲的老干部似的。
    黄氏越想心情就越复杂,那个愁啊,纠结啊,头发都白了几根。至于她愁个什么劲儿,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玳珍到底单纯些,天真地道:“大兄现在跟着太子殿下做事,成天忙得要命,哪有时间儿女情长。他的婚事还得娘亲您多操心,多出去走走,相看相看各家府上的娘子,等看到合适的,再把大兄叫上去相一相,总能找到和他心意的。”
    黄氏扶着额头,“但愿如此吧。”
    詹事府的辛瑞禾浑然不知黄氏的思维已经突破天际、一去不返了。正如玳珍所言,他眼下忙得要命,自从进了詹事府就没有一天清闲的,顾文自从发现这小郎君十分靠谱后,就恨不得把所有的事就交由他来做,就连太子殿下也总是把“能者多劳”挂在嘴边,还一副“我很看好你哦”的表情,每每瑞禾想要推托一二,太子殿下就会为难地看着他,“哎呀,别人我都信不过啊。”
    瑞禾都想摔桌,他才十八,十八岁呀!詹事府一屋子的青壮年眼巴巴地等着太子殿下赏活儿干,殿下怎么就偏偏盯上他了呢。别人家十八岁的郎君都忙着相看媳妇儿好成亲过年,他却可怜兮兮地被埋在各种文书中,多么可怕的人生。
    黄氏虽然很有心自家大儿子的婚事,可作为一个“开明”的母亲,她到底还是没有做出什么突兀的举动来,只是最近的应酬明显多了些,瞅见谁家漂亮温柔的姑娘就两眼放光。当然,上门应酬总要带些礼物,家里的香胰子也就正大光明地走进了京城各大达官显贵的后宅,默默地打起了广告。当然,这都是后话。
    至于太子殿下,打从回宫就沉着脸,一言不发的,侍卫们吓得战战兢兢,连大气也不敢出。
    入了内殿,金子把殿内伺候的内侍全都屏退,只召了几个侍卫进屋问话。
    “到底怎么回事?”徐庚问,他声音很低,表情并不怎么凶神恶煞,可屋里众人却只觉得膝盖发软,浑身直冒冷汗。
    好在新调来的侍卫首领黎鹏是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胆子总算大些,躬身回道:“属下查过了,是得意楼上遇到的那两位,一个是吏部员外郎谢敏之子,一个是赵国公府的二娘子。”他心中暗骂那两个蠢货简直是自寻死路,先前招惹到太子殿下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来寻仇,这不是坑爹吗?且不说太子殿下的身份如何,这位爷可不是好欺负的!
    徐庚闻言先是一怔,而后狂喜,霍地跳起身险些没勾到椅子摔一跟头。可他却完全顾不得这么多,惊喜交加地大声问:“你说谁?谢焱,竟然是他!”
    他正琢磨着找个什么借口把那对奸夫□□整死呢,那蠢货自个儿就把刀子送到他手里了,而且还能顺便在谢家头上泼一盆污水——谁让那谢焱是谢贵妃娘家旁支呢。
    徐庚真想仰天大笑,好不容易才强忍住,但脸上依旧难掩欢喜,说话时也就忘了遮掩,“什么狗屁破玩意儿,敢到老子头上动土,反了他们的。给我整死他们!”
    黎鹏立刻抬头挺胸,“属下这就领人把赵国公府和谢府给围了。”刺杀太子,这可是满门抄斩的罪过,就算太子殿下不计较,朝中众臣也绝不会放过。那谢家小子和赵小娘真是花样作死小分队。
    “且慢。”徐庚却出声拦住,表情竟然很温柔,黎鹏看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种事我们就不好出动了,不然,传出去还以为本王心眼小,故意为难他们呢。此事既然发生在闹市,自然由京兆尹衙门处置,本王身为太子,也不好越俎代庖。”徐庚微微笑,特别地无辜。
    黎鹏明白了,“属下这就去京兆尹衙门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