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丹妮姑姑相比，我的人格魅力差了很多。‘灰铁’加尔斯，伊里斯·赛提加，我义父琼恩·克林顿，‘鸭子’达克菲，甚至我表哥昆廷，都崇拜她，愿意为她的事业与理想效死，我却连获得他们的信任都难。”
    “提利昂让我拉拢多恩，可他始终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
    “丹妮姑姑对我很好，还打算安排我去弥林当治安官，磨炼我的军事与民政能力，我也想去试试，但弥林没有龙，没有你。”
    “连提利昂都有了‘泰莎’，我义父也在圣堂祈祷，过些日子，完成洗礼，再次涂抹圣油之后，他会成为第二位‘圣骑士’。
    他们都有了龙，翼龙，我却......大黑，你睡着了？好吧，我也该去睡觉了。”
    伊耿絮絮叨叨，把大黑当成心灵垃圾桶。
    少年成长的烦恼，对未来不确定的恐慌与期待，面对女人时灰鳞病阴影导致的垂头丧气，处理人际关系遇到的麻烦......什么话都说，夜深人静时悄悄对大黑讲。
    听过他的那些倒霉事儿，丹妮都有了几分同情之心。
    “嘶——”南方，遥远的天际传来翼龙的叫声。
    正站起身，准备回房睡觉的伊耿顿住脚步，抬头望去，好似被铅锭填满的夜空，钻出一片深沉的黑云。
    黑云在天空徘徊，扇起阵阵“噼啪”狂风。
    “——”大黑睁开血湖般的眸子，带着人性化的淡漠神色，向天空看了一眼，便合上眼帘，继续假寐，脑海运转九色漩涡。
    “哗啦哗啦！”天空的黑云好似得到某种授权，缓缓落在大黑对面的围墙上，动作轻盈，没有鸣叫，也没激烈拍动翅膀。
    给伊耿一种它很谨慎、很小心的感觉。
    他知道这不是错觉，翼龙畏惧大黑！
    “哎呦，终于回来了。”
    翼龙后背传来提利昂疲惫的声音。
    “骑龙很累吗？”伊耿嘴里的味道很酸涩。
    “啊——”
    正解开龙鞍皮扣的提利昂被惊了一下，没想到都这么晚了还有人没睡，可一瞬间之后，他听出声音的主人，心下立即恍然：伊耿又来训龙了。
    呃，类似场景他见过很多次，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每晚勤奋驯龙的举动。
    开始还觉得他行为怪异，后来见多了，便慢慢习惯了。
    “王子殿下，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提利昂顺着泰莎宽大的肉翼，坐滑梯一般，一直滑到花园草皮上。
    随口寒暄一句，他又解释道：“骑龙不累，但我今天飞了太长时间，凌晨两点出发，上午十点追上第一舰队，一直鏖战到天黑，大概七点左右，然后往回飞，一直飞到现在。
    今个儿一整天，我在泰莎后背上吃饭、喝水、拉尿、屙屎，睡觉......只能说，打仗本就是个累人的活儿。”
    “我姑姑早就回来了。”伊耿道。
    提利昂摘掉飞行头盔，耸耸肩，理所当然道：“翼龙的速度在120—180公里之间，巨龙普遍在三百公里以上，没法比。”
    接着，侏儒又走到翼龙下方，一招手，翼龙便听话地把脑袋伸过来。
    侏儒用脸亲昵地在翼龙脑袋上蹭了几下，说道：“去吧，去后面的竞技场叼一只牛，你飞了一整天，也饿了。”
    “嘶咯——”翼龙低叫一声，转过方向，跃入黑暗中。
    “它真听话。”伊耿羡慕道。
    “嗯，泰莎很乖。”提利昂笑脸上有一分疲惫九分满足。
    伊耿别过头，悄悄看了一眼从没给过自己任何回应的大黑，心里叹息：什么时候，他也能与大黑有这么亲密？
    “今天战况如何？”他问。
    提利昂也瞥了大黑一眼，神色凝重：这条龙不用语言与吼声，便能控制泰莎......
    “女王没告诉你？”他反问。
    “我没来得及问。”
    提利昂神情唏嘘，道：“赢了，畅快淋漓的大胜，盟军很顽强，奈何我们有龙，还不止一条。
    说实话，盟军第一舰队比劳勃时期的王家海军更强，结果在巨龙面前连一天都没坚持下来。”
    两人一边说，一边来到顶二层公共客厅。
    唤来一名值夜的无垢者练习生，等他端来食物与酒，两人就对面而坐，边吃边谈。
    听完提利昂讲述整个战斗经过，伊耿羡慕地问：“骑龙烧船的感觉如何，刺不刺|激？”
    “很爽，泰莎虽不能喷火，但力量强大，一尾巴下去，能把30米长的战船抽成两截。木屑纷飞，敌人惨嚎着飞到半空，好刺|激！”提利昂得意道。
    “唉！”伊耿突然颓然叹息，神情沮丧道：“听你这么说，我都想契约一只翼龙了。”
    “大黑还是不理你？”提利昂蹙眉道：“王子殿下，我说句实话，你可别不高兴呀！”
    “你说。”伊耿闷闷道。
    “即便是坦格利安，也不是每个人都能降服巨龙的，这点你知道吧？”
    伊耿面上有怒气勃发，却又很快强压下去，紫色的眸子闪烁冷光，道：“我和他们不一样。龙有三个头，这是预言！”
    “语言就像风。”提利昂叹息，“你自己想想，只凭你姑姑一个人，能不能拿下维斯特洛？一个人就能办到的事，要三个头吃闲饭吗？”
    “我不是吃闲饭的。”伊耿冷冷道。
    ——你现在和吃闲饭的也差不多。
    侏儒心里吐槽，嘴上啃咬一根鸡腿，含糊道：“随你吧，反正翼龙也不够分了。”
    伊耿莫名焦躁，急切地问：“怎么就不够分了，不是还有四条吗？”
    “加尔斯是女王的白骑士，他想要一条，女王答应了；乔拉·莫尔蒙，跟了陛下这些年，怎么也得有一条吧？
    然后是巴利斯坦爵士，伊里斯·赛提加，昆廷·马泰尔，弥林的琼恩·波顿，还有......哎，差点忘了女王的血盟卫，吾血之血啊，能不分一条？”
    “这，这......”伊耿傻眼了。
    “不够分啊！”他急道。
    “是呀，不够分，女王才安排我去‘老龙识途’。我怕死，等克林顿爵士完成洗礼吧！说实话，我并不觉得他能成功，索斯罗斯是炼狱！”
    “姑姑，我需要一条翼龙保底！”
    第二天一大早，丹妮刚提着剑走出寝宫，伊耿就火急火燎跑过来对她这么说。
    “怎么个保底法？”丹妮皱眉。
    “我当然想要真龙，但理智点讲，并非所有坦格利安都能驯龙，我得留个后手。”伊耿认真道。
    “没时间给你养备胎，我急需即战力。要不，你继续与大黑交流，等提利昂去雨林寻找翼龙巢？”丹妮建议道。
    “他怕死，不愿去。”
    “呵呵，怕死就能不死？”丹妮冷笑。
    “敢不去，我就收回他的泰莎。要不，把他的泰莎转交给你？”
    “这......”伊耿想起那晚提利昂讲的泰莎的故事，神色变得迟疑，摇头道：“不能这样，泰莎对他有特殊意义。”
    “那你想怎么样？龙就只六条，伊里斯、昆廷、克林顿、加尔斯、巴利斯坦，已经分配完了。”
    “有昆廷和伊里斯，却没莫尔蒙爵士？”伊耿惊疑道。
    “‘圣骑士’不是谁都能当的，要有虔诚的七神信仰。大熊之前信旧神，还没来得及改变信仰，再等一段时间吧。”
    丹妮已经收到消息，大|麻雀果真被“圣母丹妮”忽悠，此时正召集工匠为七神雕像增加石龙坐骑。
    甚至连《七星圣经》的内容也被再次修改，大护法晋级，从“红花双棍”升职为“御林铁卫”。
    与丹妮预期的“七神之手”相比，还差了一点。
    但也足够了，御林铁卫能代表国王，行使国王的权利。
    这点权柄，足够大黑篡夺七神一部分神职。
    有了七神神职，再加上七神信仰之力，大黑便算篡位成功。
    他便是七神！
    克林顿、加尔斯、巴利斯坦都是虔诚的七神信徒，便也是大黑的信徒，通过信仰之线，可以把契约之印赐予三人——类似邪神回馈献祭牺牲的邪教|徒。
    “提利昂很虔诚吗？我从没见他去大圣堂祈祷过。”伊耿怀疑道。
    “他的虔诚度不比你低。”
    “不可能！”伊耿坚决不信。
    丹妮耸耸肩，“你不信就算了。”
    伊耿与提利昂都不虔诚，前者0.4，后者0.5，距离普通人的1.0都差一大截，自然不能凭信仰获得契约之印。
    但他们和昆廷、伊里斯都有真龙血脉，信仰是否虔诚，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丹妮没时间陪伊耿纠结，吃过早饭，立即骑上大黑，带着小白、小绿前往南方700公里之外的旧吉斯。
    旧吉斯是五千年前吉斯卡利帝国的首都，与吉恩岛（吉斯主岛）隔一条两百多公里宽的海峡。
    瓦雷利亚人覆灭吉斯卡利帝国后，在首都每一寸土地撒满盐碱和硫磺。
    自此之后，繁华旧吉斯寸草不生，荒凉沉寂。
    此时，旧吉斯依旧荒凉如一片戈壁滩，但针对新吉斯的战争，为这里带来一片活力。
    300米高的大金字塔当年便在龙炎中倾倒，过去5000年，更只剩风化的巨石与石隙间杂草、藤蔓。
    丹妮到达时，伊里斯正指挥俘虏从金字塔废墟边搬运巨石。
    俘虏将使用从大金字塔废墟中采取的巨石建筑新的城堡。
    不需要多大，足够应付这场战争就行了。
    从旧吉斯出发，飞到新吉斯只有五百多公里。
    旧吉斯之于新吉斯，就如同南安镇之于托洛斯，都属于桥头堡性质的战略要地。
    当天下午，大黑就带着两个弟弟，和六个小弟，向新吉斯港口丢了九大串葡萄弹。
    丹妮用超过一吨重的火油，向整个世界宣布一件事：从今日起，东西方海贸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