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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在先前的连营是尖子,到了这儿却连基本训练也跟不上,这倒与剧中男主施正杰的处境颇为相似。
    傍晚老云和导演孙星通电话时聊到这个情况,又发了几张萧可首次尝试穿越铁丝网、笨拙爬完全程的照片过去。
    孙导一看,发现效果比自己设想中的还好,当即一拍大腿,说这种情况下拍出的镜头一定更加真实、更有感觉。把手头的事情交给助理,连夜带了几架基本器材,匆匆赶了过来。
    老云原本还建议萧可把训练强度减到四分之一,孙导来后却是坚决反对,要求萧可马上代入施正杰这个角色,做足全部训练。
    一边真正进行超负荷的体能训练,一边还要表演,这对萧可来说也是个挑战。
    好在他悟性高,而且这也不算正式拍摄,没有ng,压力不大。每次都是导演先把几台摄像机架好,一录到底,以后再从片里挑能用的片段。
    经过一天的适应,第二天他已经完全融入了角色。每一次失手,每一次成功,都把那种掩饰于傲气之下的不安要强演得入木三分。以至于最近才认识他的熊刚等人,还以为他就是这么个争强好胜的性格,纷纷私下开解,说做不好训练项目不要紧,反正他又不是真正的军人,只要练出个架子就可以了。听得萧可哭笑不得。
    孙导倒是对萧可的表现满意得不行,三五不时就在朋友圈炫耀一番,说自己这次的主角演技好悟性高,拍起来如何如何轻松。把一群正为投资方硬塞进来的关系户、或空有其表演技全无的演员头疼犯愁的同行朋友们羡慕得不行。
    前期作品热播效应,和以前在文化圈打下的口碑,再加上合作导演的大力推荐,找萧可谈新片约的人变得越来越多,片酬也是水涨船高,连翻几倍。
    但因为他早决定拍完这部片就休息一段时间,便只留下尚在筹备阶段的剧本,准备先看一遍再挑选中意的;对于时间要求比较紧迫的,则一律婉拒。让许多希望与他合作的导演都扼腕不已。
    有些人被拒绝后甚至还特地打电话过来,质问他为什么有钱不赚。萧可只好把经营餐厅这记绝招放出来当借口,果然百试百灵。无论之前多不甘心的人听到这话都会多云转晴,笑眯眯地叮嘱他一定要多推新菜,多开分店。如果能让他们无论去哪里拍戏,都能就近吃上御膳宫的美食,那最好不过。
    借口说得多了,萧可不免有点心虚。在特种兵营结束训练,正式前往剧组的途中,暂时从角色里脱离出来的他不禁开始思考,要不要弄假成真,再来一家分店?
    只是,虽然韩熙林能招到专业管理人才,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对餐厅熟悉的老员工来照应。现在丁海立一个人照顾两家分店就够忙了,再来一家,绝对顾不过来。
    思考片刻,萧可还是决定先让老丁继续培养主厨。至于照看的问题,以后再想办法。
    这时,他的军姿仪态、枪械操作已经练得有模有样。兼之孙导一路夸奖,本以为拍摄会比较顺利。没想到刚进剧组的第一天,就遇上了新难题:化妆师觉得他太白,问他愿不愿意再晒黑一些。
    由于题材的缘故,为免予人油头粉面的感觉,除非有特殊需要,演员们基本都是修个眉型,收拾下头发就出镜了,反光板之类的道具也常常用不上。而且,因为有不少训练戏份,如果照常化妆的话,运动时一出汗,至少几秒钟就得补一次妆。后期又不能像偶像剧那样调柔光,难免留下痕迹。
    第一次被人嫌弃外表的萧可表示很无奈。他在军营体验生活时已经晒黑了一些,后来却保持在那个色号不再变化,和其他人对比依旧显得很白,不像个胡打海摔长大的兵二代。
    孙导没想到会在这一点上出问题,和化妆师商量了半天也没结果。最后还是身为编剧的老云支了个招:给施正杰的妈妈多添了一句台词,说自家儿子怎么晒也晒不黑。
    这段小插曲和萧可的定妆照一起,被孙导传到了自己的微博,当成先行预告。
    白白净净的小兵哥一出来,很快便有粉丝拿电影《飞虎》的宣传照拼了图,放在评论里,表示这才是萧兵哥的正确打开方式。
    萧可看得有趣,特地点了个赞。快凌晨的时候,忽然收到尹觉意的信息:“还有心情看照片,你挺悠闲的嘛。不像我,剪片子剪得都快挂了。”
    萧可回了个无辜的表情过去,下一刻,尹觉意便发送了通话请求。
    接起后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便听尹觉意说道:“几位叔叔让我把电影报到六月中旬的s市电影节参映,顺便参加评选。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宣传机会,已经答应了。他们还让我再录个访谈,我联系了丹尼斯和其他几位演员,他们估计能在四月初过来,到时你有空吗?”
    现在是三月中旬,提前半个月请假的话,应该没问题。萧可说:“嗯,我明天就请假。”
    “好,到时样片差不多也该剪好了,你顺便看看,有什么意见就提。”
    萧可忍不住开了个玩笑,“你能不能多留几个好看的镜头?粉丝们总嫌我在电影里的造型太丑。”
    他知道尹觉意向来我行我素,在作品方面更是固执己见,容不得别人指手划脚。提起这事,只是随口当个玩笑说说罢了,并不指望真能说服他改变主意。
    但没想到的是,尹觉意听罢居然一口答应,“行啊,我尽量。老实说,看了你的新剧剧照后,我有点后悔把你的造型做糙了。等什么时候有新本子,再给你拍一部画面精致的。”
    随口一说,居然还真有效果。萧可不禁笑了起来,“那我就等着你的新剧。”
    第二天,萧可拍完当天的入伍戏份,穿着特地留出折痕的新军装,端着还没来得及打开的饭盒,找孙导报备请假。
    一听萧可想在四月初回去,还未等他说出理由,孙导先问道:“那会儿不正是清明节吗,你是不是要回去扫墓?”
    被孙导一提醒,萧可突然想到件事:去年这个时候,远在外地的韩家父子特地赶回去给伯母扫墓,足见十分重视她。他现在也算韩家的半个儿子了,届时是不是应该陪着韩熙林,去给韩家伯母上柱香?
    这想法不便对外人提起,他只说道:“不,是回去拍访谈,好给电影做宣传,估计得两天时间吧。”
    “唔,小萧,说起来《飞虎》这部电影和军事题材沾边,还是尹老先生的孙子拍的,质量一定不错。到时票房大爆,我们《传承》正好借东风,哈哈。”开了句玩笑,孙导让助理记下日期,提前调整那两天的拍摄安排。
    时间一晃便到了四月,因为其他几位演员档期不好凑,尹觉意最终将访谈录制时间定在了六号,恰巧是清明节的第二天。萧可便在五号这天早上出发,中午抵达b市后,和前来接机的韩家父子一起,直接去墓园。
    知道小两口久别重逢,肯定有话要讲。韩父和萧可说了几句家常话,便自觉地坐进另一辆车里,好把空间留给他们。
    排队驶离机场时,刚好遇上堵车,韩熙林趁机探身抱了抱萧可,“谢谢你赶来陪我。”
    他从小喜欢把事情藏在心底,纵然对过世的母亲感情极深,平时也很少对人提起。前几天萧可让他清明节过来接机,放下电话后他看着落地窗外发了好一会儿呆,带着被猜中心事的温情脉脉。
    就连平时司空见惯的车水马龙也突然变得可爱起来。那一条条交错纵横的长街,仿佛一直绵延到看不见的远方,像一条无形的线,隔着山水迢迢,把他和爱人连在一起。
    那一刻的感动,韩熙林一生也不会忘记。
    萧可却对他的见外颇有微词,“几天没见,你居然变这么客气。”
    说着,他碰到身上鼓鼓囊囊的皮包,连忙把里面的饭盒拿出来,放进车载冰箱,免得变质。
    韩熙林问道:“那是什么?”
    “果点。我们拍戏的营房附近有家老乡种了点枇杷樱桃,我想扫墓要带供品,在外面不方便做太复杂的,就做了点水果糕片。”
    说话间,前方车辆已在陆续移动,韩熙林的车子却还是稳稳停在原地,任凭身后的司机怎么按喇叭,都没有动作。
    见状,萧可催道:“爸爸的车都开走了,你发什么呆,快跟上。”
    韩熙林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发动车子,汇入车流之中。
    窗外满目繁华,他心中想的却是旧事。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尚未表明心迹,特地把萧可做的餐点带去墓园向母亲献宝。今年此时,萧可就坐在他身边,精心准备了供品,一起前往墓园。
    韩熙林的心情,岂只欣喜二字可以形容。
    心情激荡之下,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过得片刻,才说道:“小可。”
    “嗯?”
    “如果有下辈子,我们还一起过。”
    萧可正低头翻访谈稿子,没注意到他的异样,还以为他又开玩笑,便随口应道:“到时再说。”
    “我就当你答应了。”趁前方红灯,韩熙林迅速亲了亲他的侧颊。
    ☆、第85章
    一个多小时后,两辆车子一前一后驶入墓园。想到最近两年收到的花束,韩父特地走在前面,准备把那闹心玩意儿拿走扔掉。结果到了妻子的墓碑前,发现空空如也。
    他以为那家人示好不成,终于肯识趣罢手,心中哂笑一声,随即把这件事抛到脑后。用带来的小笤帚清理过两座墓碑前的枯枝落叶,又接过儿子打来的水,亲手擦去浮灰。末了把供果鲜花奉上,开始祭拜。
    韩家没有磕头的规矩。萧可随韩熙林一起,分别给他的祖父母和母亲鞠过躬。又听韩父用自豪的语气介绍说,家里多了个儿子,模样长得俊不说,还知事懂礼又能干,简直十全十美。小林能找到这样的对象,他这当爹的做梦都能笑醒。
    这些话听一遍犹可,见韩父对祖父母说完了,转头又准备对韩家伯母再来一次,萧可不免有些尴尬。
    察觉到他的不自在,韩熙林立即说道:“爸,你先去休息,我单独跟妈妈说几句话。”
    闻言,韩父不由看了一眼旁边的萧可,心说这也能算单独?想要打趣几句,记起场合不对,赶紧收声,依言走前面的花坛坐下。
    相比喜欢得瑟的韩父,韩熙林的话要简单得多。把萧可做的果点放到碑前,他说道:“妈,我把小可带来了。我很喜欢他,希望你也喜欢他。”
    刚才萧可被韩父天花乱坠一通褒奖,只是尴尬。现在听了韩熙林简短却郑重的话语,却突然变得脸红,情不自禁拉过他的手用力握紧。两人都不再说话,但这一刻彼此间流转的默契,却胜过千言万语。
    静静伫立片刻,想起老爹还要例行同母亲聊天,韩熙林拉起萧可准备先避开。
    刚下了几步台阶,他们忽然发现韩父面前不知何时多了几个人,有老有少。被这些人团团围住的韩父一反平日的和蔼可亲,满脸不屑。远远看去,双方气氛十分僵硬。
    两人立即快走几步,冲开那几人,护到韩父身边。
    视线在这群人身上巡视一圈,见他们衣冠楚楚,不像故意来找碴的。但若说是路过问路,表情又不对:有的不以为然,有的目光闪躲,有的则满面笑容。
    萧可注意到,站在外围的一名年轻人依稀有些眼熟,但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韩熙林一时摸不准他们是什么路数,皱了皱眉刚要说话,却见那名年纪最大、至少得有八十开外的老者说道:“这是熙林吧?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又这么一表人材。小昙若是泉下有知,一定很高兴。”
    被一个陌生人如此亲热地叫自己名字,韩熙林顿觉一阵不适。再听对方说出妈妈的小名,又仔细打量一番。对着那似曾相识的五官,他突然猜出了对方的身份,眉头顿时皱得更深。
    那老者本想等他主动开口,见他迟迟没有动静,只得清了清嗓子,说道:“熙林,我是你外公。不记得了?”
    韩熙林勉强应了一声,“嗯。”
    他的口气敷衍意味十足,连萧可都听得尴尬。但老者却似是一无所觉,甚至还慈爱地笑了起来,“怎么不叫外公?”
    在他身后,一名看上去约摸四五十岁的中年女子立即帮腔,“熙林,这些年你都不来探望外公,害得他老人家成天长吁短叹。今天既然碰巧遇见,你一定得多陪陪外公,顺便再到小姨家来坐坐。”
    话音刚落,老者就配合地叹了口气,作依依不舍状看着韩熙林。
    这拙劣的一唱一和,看得韩父冷笑不已,“韦县长,看你说话条理分明,应该还没老糊涂吧?当年小昙的妈妈尸骨未寒,你把她赶出家门,还贴大字报声称她不是你的亲生女儿,要和她断绝父女关系。这些事情难道你都忘了?”
    提起旧事,老者不禁老脸通红,沉默片刻,尴尬地挥了挥手,“那是特殊年代,我也是身不由己……说多了徒增伤感,还是不要再提了。”
    像唱双簧一样,那中年女子继续帮忙解围,“就是,多少年前的旧事,姐姐人都没了,你们就别老当个事挂在嘴边了——熙林,快来帮小姨扶住你外公,咱们一起回家。”
    说罢,她伸手作势想拉韩熙林的胳膊。
    多年不见,没想到韦家人脸皮比以前更厚了。韩熙林闪身避开她,丝毫不掩嫌恶,“我妈没有姐妹,请你自重。”
    她顿时满面通红,“你这孩子真没礼貌,我和姐姐都是你外公的孩子,怎么就不是姐妹了?”
    她这番话无耻到极点,韩父都被气笑了,质问道:“当年小昙被亲戚收留,几年后回老家想收拾些母亲的遗物。你和你妈围着她又打又踢,骂得整条街的人都来围观。那时候怎么不说这话?你们韦家要真有点骨气,就端住了架子别来讨好,那我韩善之还敬你韦县长是条汉子。”
    见其他来扫墓的人开始往这边指指点点,韩熙林怕有人认出萧可,惹来麻烦。趁老者和那女子一脸讪然,说不出话来,直接示意老爹和萧可走人。
    那女子想拦又不敢拦,直到他们上了车绝尘而去,才回头埋怨自己拉来助阵的那帮人,“过来之前我就交待过,务必要把他们父子留住。你们倒好,杵在那儿一声不吭,像什么话!”
    这群人大多是韦家的远亲,听到她的话立即叫冤,“韦铃,这跟你讲的不一样嘛。你不是说已经同韩家父子缓和了关系,今天想一起吃个饭,怕他们推辞,才叫上大家一起过来。谁知刚才一照面,老韩先损了你一顿,我们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被揭了底,韦铃马上不吭声了。这两年来她想方设法,试图接近财大气粗的韩家父子捞点好处,却总是屡试屡败。妆拜访过韩父,被撵出来后她想了每年清明送鲜花这招,还在花束上特地留了地址电话,却从没得到过回复。她在b市没有门路,打听不到韩家人的行踪,只得到公司或者住处蹲点,结果却都是被保安当可疑份子直接轰走,连面都见不到。
    某次她打定主意要在韩家公司大闹一通,逼韩熙林不得不露面,谁想保安根本不理会她说了什么,立即报警。她不得不去派出所做了半天笔录,还被责令立即赔偿砸碎的几件摆设。
    经过这一次,韦铃不敢再闹腾了。便瞄准了清明这天,拉上被她说服的父亲,又招呼上三亲四戚,试图打亲情牌。没想到韩家父子软硬不吃,当众又给了她一次难堪。
    她正咬牙切齿,却听弟弟说道:“姐,我们在老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何必硬凑到韩家人跟前自讨没趣?照我说,难得过来一趟,他们既然是这个态度,那我们就别再理会。到附近找个地方玩玩,明天再一起回家。”
    他和姐姐不同,觉得自己也算一号人物,没必要为了不知能不能到手的仨瓜俩枣去陪笑讨好别人。这次被姐姐强行拉过来,却被人奚落了一顿,他已十分不满,只是看在亲人情份上才没抱怨。
    这话一出口,立即换来一片附合声。
    今天在场的人既是亲戚,对韦家那点破事自然了若指掌。他们原本就在奇怪,怎么韦昙自己和娘家老死不相往来,多年之后她的丈夫和儿子却原谅了韦家人。虽有疑惑,但因为听说韩家如今身家比以前更丰厚,抱着大家一起来沾光的念头,才答应过来。到场后却发现所谓和解云云只是韦铃的一面之辞,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拉来助阵的。
    如果是别的事,他们或许还会帮忙劝一劝。但韦昙的父亲韦东成当年为了同被扣上走.资派罪名的岳父及妻子划清界限,甚至在妻子不堪批.斗自杀后造谣她出轨偷情,和野男人生下韦昙,还把女儿赶出家门,这就太过份了。连外人都看不下去,动乱结束后,他被调了个闲职,在冷板凳上一直坐到退休。
    扪心自问,换作他们自己也不肯认韦东成这个父亲。更遑论韦昙早已去世,她的丈夫儿子更没有资格代表她原谅。见占不了便宜,众人都默不作声,任由韦家人自己去掰扯。
    当下听到韦家儿子的建议,众人纷纷说好,三三两两地往墓园外走去。
    见状,韦铃气得直跺脚。恨铁不成钢地想教训弟弟几句,却听外甥韦亚说道:“姑妈,刚才和韩家一起过来的那人好像是个明星。你记得吗,上次我被抽调到别的连营负责接待一个来拍戏的剧组,到了地方又无缘无故地让我回去,枉我动身前还特地了解过剧组的情况。我记得,这演员叫萧可,就在那部剧里演主角。”
    “我听你说过。但以韩家的地位,认识几个明星不算什么。”韦铃不以为然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