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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她身体单薄最怕冷,在这雪地里枯坐一宿,不等找到弟弟,她大概就要死了。
    穆峥深吸了几口烟,把烟蒂扔出窗外,升起窗户,在微弱的光线里倾身凑过来,几乎没有任何预兆地贴上了她的唇。
    梁知璇动了动,他知道她想说什么,却越发深入地吻她,一手托住了她的脑袋,伸长了舌攻城略地地在她口中翻搅。
    直到她坐不住了,他的身体也真正动了情,他才放开她,喘息着在她唇间说:“不是冷么,那咱们就真的只有做点运动暖一暖了。”
    他说的没错,男人真是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这事儿。
    亲吻是最兼具情感与情/欲的语言,尤其如果像他一样技巧也很好,那很容易就能搅起身体最深处的*。
    其实梁知璇此刻的*只是取暖,而他紧挨过来的身体有阳刚的热度,她本能地想要靠近,可意识里又是排斥的。
    这样的矛盾让她头晕眼花,声音细微地说:“别在这里……”
    第18章 当作末日
    穆峥停下动作,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唇看。
    梁知璇被她盯得发毛,又小声问他:“你饿不饿?”
    不怪她有这样的联想,他的眼神就像是饥饿时看到食物的兽,只不过要吃的人是她。
    穆峥周身的热度已经冷却下来,眼睛也变得冷冷的,推开她退回驾驶座,语气不善地说:“不想做就离我远远儿的,别来招我。”
    也不知道是谁招谁。离得最近的热源又退开了,梁知璇拉了拉衣服,只觉得好像比刚才更冷了。
    困意袭人,她却不敢睡,这样的低温环境,她怕睡过去就醒不过来。
    车里只剩最后一小瓶矿泉水,她握在手里,问穆峥道:“没有水了,你要喝一点儿吗?”
    穆峥没理她,大概生气的劲儿还没过去。
    梁知璇拧开瓶盖抿了一小口,看着窗外道:“我有好多年没见过这样的雪了。听说北京下雪的时候最美,尤其是紫禁城,像画似的,是真的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住在里头。”
    “那总该去过吧,你不是在北京长大的?”
    穆峥不屑地回头看她:“你去问问有多少北京人没去过故宫,那是游客去的地儿,我没去过有什么稀奇!”
    梁知璇笑了笑,总觉得他有种恼羞成怒的意思。她大概也是冻得大脑发麻了,竟然在这时候跟他聊起天来。
    穆峥缓了口气,也看向窗外的某一点:“你没在北京待过,最美的雪景不在故宫,在胡同和四合院儿。”
    其实不管是紫禁城还是胡同大院儿梁知璇都没去过,她飞过很多次北京,但从来都是在酒店里就把时间打发掉。
    她对这座城市带有天然记忆,却又全然陌生,仔细想想,大概全都是因为穆峥。
    两人难得有这样平静聊天的时候,她平静地听着穆峥说起童年:“我们家兄弟几个,小时候最喜欢下雪。他们是因为雪积起来了可以疯玩儿。大哥牵个头,几个人可以悄悄地连学都不去上,上什刹海溜冰、拉冰车、打雪仗,玩得一身泥才溜回家去。我跟他们不一样,幼儿园是全托、上学也是住校。我喜欢下雪天儿是因为天冷,一帮小子又混在一起瞎闹,最容易生病,生病我就可以回家了,回我姥姥姥爷家,他们就住胡同的四合院儿里头。我爸的司机驮着我,走到胡同口儿就能瞧见墙头和老柿子树上堆着的雪,还有地上的脚印,姥爷靠墙放着的自行车……都是自然协调的美,没有一点儿做作劲儿。”
    梁知璇有些惊讶:“为什么……只有你上全托和住校?”
    “你说呢?”他不无嘲弄地看她一眼,又扭回头去,“他们忙,没空照顾我和穆嵘两个人。后来我妈不在了,就更没人管我们。”
    他这么说,梁知璇有些明白了。公司之前有前辈生了双胞胎儿子,初时的欣喜很快就被同时照顾两个奶娃的疲惫和焦虑冲淡,男孩子稍大一些又太活泼好动,难以管教,那位前辈还因此患上了轻度抑郁症而停飞。
    算起来,穆峥穆嵘兄弟小的时候他们父母的公司刚刚建立,正处于创业最忙的阶段,肯定没有足够的精力把两个儿子都照看好,于是到了入托和学龄年纪就不得不做取舍,把早了一刻钟来到这世界的“哥哥”穆峥交给老师们去照顾。
    他过早地脱离了父母和家庭的温暖,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是适应一个人的成长。
    这样想来,她倒有些同情他了。她比他小几岁,她的父亲早早就开始为穆家工作,虽然只是打工拿薪水,但即使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时候也从不曾把她托付给学校或者其他人照顾。她每天都是跟父母,后来还有弟弟,一家人围坐在桌边吃热菜热饭;无论家里谁生病,其他人都是陪在身边尽心尽力地照料。从这一点上来说,她比穆峥不知要幸运多少倍,那是多少财富都换不来的温情记忆。
    “很好笑吗?”穆峥冷眼看着她抿着唇,嘴角微微上翘,像是想到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梁知璇回过神来,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想到我爸妈……”
    “行了,你们家人的事儿我一点儿都不想听。”他有些烦躁地打断她,似乎懊恼不该跟她讲这么多关于他自己的事。
    “你爸爸……后来不是再婚了吗?你继母对你不好?”她也不想聊,可为了抵御寒冷和越来越重的困意,不得不继续。
    “她?”穆峥唇角泛起冷笑,似乎不愿多说,只道,“她最大的贡献就是带来了晓晓。她撒个娇要我陪她,我就可以在家里多待两天,生病了也有人嘘寒问暖,不至于像垃圾一样扔在外头没人搭理。”
    他又点了一支烟,冷风从车窗玻璃上方的开口灌进来,呛得他咳嗽了几声。
    梁知璇把手里的水递给他:“喝两口水吧,别抽烟了,抽多了对身体不好。”
    青梅竹马般的情谊,说散就散了。听到冯晓晓他们有了消息,他大概心里也不舒服,这两天抽烟特别凶,几乎是一支接一支。
    “我不渴,你留着自个儿喝,喝完了就睡觉,别来烦我。”
    梁知璇强打着精神:“你说我们今天会不会冻死在这山里头?”
    “你以为这是西伯利亚,零下几度啊就能冻死你?你还欠我债呢,要死也先把我那块表还上!”
    这怎么又算她头上了?她气不打一处来:“是你硬拿表去抵饭钱的,怨得了我吗?再说你不是也抢了我的项链,那你先把项链还给我。”
    他嗤笑:“你那项链能抵得上一只陀飞轮?”
    她想说一块手表再昂贵抵得过父母留下来的遗物么,他到底懂不懂什么叫感情价值?
    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学他的口吻道:“不就是块手表吗,再买就有了,买不起我给你画一个。”
    她拉开车子前面的储物格,刚才她好像看到里面有纸和笔。
    有了。她拿出那支黑色的油性笔,拉过穆峥的手道:“说好了,画上就算完,就算今天真的冻死在这儿,到了阴曹地府你也别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