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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当然。”殷弦月说。
    这个“当然”,在路槐听来隐隐刺痛,在贺琦听来无比温暖。
    只有殷弦月自己知道,这个“当然”,指的是,他当然会回来,因为要带走里面那只异种的混血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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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昼区,巫师学院。
    暑假的学校很安静,当然,也可能是这会儿月黑风高的原因,显得它安静。
    “一定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吗?”路槐不理解,“你,正经学生,我,正经监护人,我们一定要这么……吗?”
    情况是两个人从巫师学院后墙铁围栏翻进来之后,殷弦月带着他从一个旧矿道进入图书馆。
    哀恸之牢在图书馆地下六层,旧矿道通往图书馆地下一层,那里有一个被手腕粗的铁链封锁住的大铁门。
    此时两个人弯腰挤在矿道里,殷弦月解释说:“我没有写返校申请,我不能被扣分,我不想掉回一年级。”
    说完,他把运动短裤的裤腿往上一拉,露出大腿面,腿面上还有一块淤紫没有完全褪去,他指着自己大腿说:“我开学二年级,都是我血泪换来的二年级!”
    路槐看了一眼他雪白的大腿,皮肤上发紫的淤青有一种令他喉咙滞涩的美感。他看了一眼就挪开视线,然后又看了一眼。
    接着,路槐把枪带拉紧,一手拦在殷弦月前面,自己向前走,走出三步之后,军装青年变成一只白狼。然后殷弦月福至心灵,骑了上去。
    图书馆是巫师学院最古老的建筑,先有了图书馆,供拥有巫师天赋的人们过来学习,后来才慢慢演化成如今的巫师学院。
    这栋古老的建筑俨然是年迈的老者,窸窸窣窣地往下掉石头渣渣,殷弦月掸着头发,还顺便掸掉了白狼头顶落的灰。
    然后他们到了。
    路槐非常轻松地破门,接着从楼梯下楼,一直下到地下第六层。
    地上几乎铺满地板的封印符咒幽幽地亮着,表示符咒在正常运转。路槐检查了一下腰上的四条弹药带,问:“你有办法停止封印咒吗?”
    殷弦月点头。
    “可你,不是巫师啊?”路槐疑惑。
    殷弦月走过去,盘膝在地板坐下,拿出包里的电脑,双手掌心向上,像介绍艺术品一样朝路槐眨眨眼:“我有它。”
    ……有时候确实会忘记这位是造物主。
    殷弦月说:“让这个符咒不稳定就可以了,然后你趁机进去,不用担心,我会让你出来的。”
    路槐看上去完全不担心,他松掉所有枪械的保险栓,戴上风镜,扯掉胸口的军牌抛给殷弦月,然后端着他被改良过的hk416突.击.步.枪走到符咒中心。
    “为您效劳,首领。”路槐弯着唇朝他笑笑。
    殷弦月也笑了,他掀开笔记本,又抬头,说:“你要小心。”
    “嗯。”
    路槐身上带着混血异种的羽毛,在文档提交的下一个瞬间,坠入了哀恸之牢。
    而那个瞬间,殷弦月从地上下意识地爬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
    显然,这是个无意义的动作。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这么做了。
    坠入哀恸之牢,路槐全然没有了面对殷弦月时候的松散随意,他再次抬眸,那对鲜红的狼瞳之中,充斥着诸天万界皆可杀的,平静的煞气。
    “啊……啊……”那冰柱之中的典狱长,白面艺伎般的脸上,扭曲着兴奋的神态,“哈哈哈哈……你怎么敢……啊哈哈……”
    大约是想要表达你怎么敢面对神。
    而路槐,子弹上膛,连准镜都不需要,一枪击毙跑过来的小鬼。
    紧接着,从那些戈壁裂痕中,宛如虫群出动一般,无数漆黑、丑陋的异种爬了出来。
    路槐左右活动了两下脖子,牵着唇角,凉声道:
    “我为什么不敢?”
    “我有神明眷顾。”
    第31章
    殷弦月写道:
    路槐进入哀恸之牢后, 冰封柱中的典狱长已然苏醒,但只有脖子能动。他狰狞的面庞几乎要撑裂厚重的白面皮肤,他对着路槐发出诡异的声音,接着, 从地裂的缝隙之中, 如电影中的圣甲虫一样涌上来、涌向路槐。
    诚然, 这把无链供弹、射速每分钟12000发、液压驱动的全自动机关.枪,在路槐手里仿佛没有后坐力,稳如开挂。
    低阶异种通常是低矮的,多数不到路槐腰身高,他脚下还踩着一把加特林m134,一根细线栓在扳机上,另一端咬在他嘴里, 拽动扳机,两把速射机.枪同步开火。
    优秀的臂力以及控制力让他不需要三脚架,世界上能单手持速射机.枪的人屈指可数,他本人就是暴力美学最好的诠释。
    风镜上沾了异种被扫射时迸溅过来的粘液, 路槐白色的刘海随着他扔出机.枪的动作而摇摆, 弹药耗尽后, 路槐踩着满地的异种尸体一步步走向典狱长。
    还有一息尚存的异种扑向他,他一条长腿跨过小山丘般的尸体残骸,作战手套捏住异种的头颅部分,手腕一歪,其身体脱落,只剩下路槐手心里的头颅。
    路槐抛出去, 走到典狱长面前。
    对他说:“你就这么点信徒吗?作为神,属实是有点令人唏嘘。”
    典狱长放声大笑, 在他瘆人的笑声里,他肌肉爆出皮肤,撑破冰柱,哗啦啦的冰块碎裂一地。
    路槐抹了一下风镜,让自己的视野更清晰,顺便甩了甩头,像小狗那样,甩掉头发上沾着的来自异种的脏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