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王先生甩手离去。
    元茵在苏慕身后站了一会，理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苏慕一直背对着她，纵是有千言万语，可到了嘴边，也只是出来一句：“这就是你想要的？一个人承担起一个公司，你真的觉得你可以？”
    本来就已经被王先生闹的心情很不好，再听到苏慕这样的话，元茵的情绪立即到达一个不可控制的边缘。她红着眼睛对苏慕说：“就算不可以，我也要证明给你看我可以，硬撑着也要撑到最后。”
    “你根本不用硬撑，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不要这么要强，你为什么就一定要——”苏慕说着转过头来，看到元茵红着的眼睛时，生生地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元茵……”
    “我就是这么要强，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现在说我又有什么意义？我们已经分手了，早就两不相干，我的事情根本不用你管。”
    “我不管？我刚才要是不管，你已经挨了刚才那个人一巴掌了知道吗？”
    “那也是我的事，是你多管闲事。”元茵说着就要转身走，苏慕一把拉住她，指尖的力道让她微微吃痛。
    “就算是我多管闲事，我现在送你回家。”
    “我不需要——”
    “你应该也知道我很倔，我说了送你就一定要送你。”
    在这个节日气氛浓厚的夜晚，苏慕骑着车，元茵坐在他身后，他们一路前行，像是把整个世界的热闹都丢之身后。
    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元茵的眼睛红通通的，稍一眨眼，就落下酸涩的泪来。
    两年了，他们分开整整两年，这是她在分手之后第一次这么靠近他。这两年来，他们谁都没有变，还是各自倔强，不肯低头服输。
    元茵从背后抱紧了苏慕的腰，在他身后大声地喊着：“苏慕——我讨厌你——最讨厌的就是你——”
    滚烫的眼泪迎着寒风落下，她把脸贴在他的背后，把一直掩藏起来的情绪发泄出来。
    尽管风这么大，机车的声音这么响，但苏慕还是把元茵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皱着眉，不知不觉也红了眼眶。
    年轻的时候不懂爱情，你说走，那我也不回头。就是那样不该有的倔强，让他们越行越远。没有人不想回头，苏慕无数次地想回头，可是总有自尊硌在那，他放不下自己的面子。
    其实他最怕的，是他回头了，元茵却已经走远了。
    苏慕突然停下车，这条路偏僻的只听得到路边梧桐叶沙沙的声音，他们彼此沉默着，没有下一步动作。
    元茵紧抱着他的背，艰难地把自己的情绪收拾好，随后松开手，从机车上下来。她没留下什么话，只是头也不回地走掉。
    苏慕抓着车把的手渐渐用力，指尖发白。他看着元茵越来越远的背影，有些情绪再也忍不住。
    独自往前走的元茵胡乱地擦着自己眼角的泪水，一个劲地告诉自己别回头。就算再难过，也不要回头。以为自己已经离开了苏慕的视线，她才敢放心地停下来，哭出声。
    只是她没想到苏慕突然追上来，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转过来面对自己。
    在元茵惊慌失措的时候，苏慕捧着她的脸，低头就吻了下去。被寒风吹得冰冷的嘴唇完全没有一丝温度，交杂着眼泪的咸涩，他用力地吻着她，想把自己身上的温度传给她。
    她没有推开他，一开始的错愕转为现在的不舍，她不舍得就这样把他推开。
    他们就这样站在街头拥吻，不顾这冬夜有多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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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台小花园的烧烤架已经摆满了烤肉串，这些肉串在炭火上滋滋作响，光听声音就已经让人口水直流了。叶檀负责烤肉，吴茜妮在旁边帮他，苏萌没什么事做，就去研究房东太太种的那些花。
    言清然靠着阳台边给元茵打电话，打了好几个都是关机状态。上次提过一次今晚到这里来，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忘记了，还是有事情耽搁了。
    苏萌看花的间隙偷偷抬头看言清然，发现他正对着手机皱眉头。他是在等谁呢这么着急？
    撇撇嘴，苏萌站起来，蹦到言清然面前，咧嘴笑：“你给谁打电话？”
    “我表姐，她好像是说了要过来的，但是现在也没来，电话也关机了。”
    听到是给元茵打电话，苏萌就放心了，她走到言清然边上，跟他一样靠着栏杆。
    “元茵姐应该是有事耽搁了吧，也许一会就来了。”
    言清然想了想，问苏萌：“你知道你哥晚上去做什么了吗？”
    “我哥？他不是在家上网，就是在公司加班，他没说会跟谁出去。你问他干嘛？”苏萌转头不明白地看着言清然，但言清然只是摇摇头，说了句“没什么”。
    言清然抬头看着夜空，今夜的夜色很好，月亮黄的剔透，边上繁星点点。再低头看向身边的苏萌，看到她也正仰着头看夜空。
    “今晚月色很美。”
    “嗯，是的，难得看到这么多星星。”苏萌应着回过头，却发现言清然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眼眸沉得像洒了一层墨，慢慢晕染开，令人心间一动。
    呃……只是说个月色真美而已，他干嘛这么深沉？
    苏萌这一脸疑惑的样子，看得言清然抿唇一笑：她果然没听懂自己是什么意思。
    日本学者夏目漱石曾经把一句通俗易懂的“i love you”婉转含蓄地翻译成“今晚月色真美”，而当言清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他是在向苏萌表达他对她的喜欢。
    显然苏萌并不懂这个梗。
    “你干嘛一直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苏萌被言清然看得心跳加速，他再这样深沉地看下去，她就要把持不住了！！！
    言清然微微偏了头，不再看她，故意平静淡然地说道：“你脸上沾了灰。”
    苏萌听得突然紧张起来，赶紧摸了摸脸，然后跑去烧烤架那边找吴茜妮要镜子。嘤嘤嘤，人家今晚要美美的啊……qaq
    言清然看着她忙活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一直拿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言清然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笑意渐渐冷了下来。犹豫了一下，他接起来，匆匆应了几句话就挂了，站直身子离开天台。
    忙着照镜子的苏萌余光瞥到言清然离去的身影，疑惑地停住手中的动作，他要去哪？
    叶檀在烤肉的同时也注意到了言清然突然的离场，一脸了然地摇着头：“唉，言清然一会是要虐狗啦～”
    苏萌和吴茜妮同时愣住，吴茜妮以为叶檀是去准备什么惊喜给苏萌，忙问叶檀：“他真的准备虐狗？哇，那不是有好戏看！”
    吴茜妮说完冲苏萌挤挤眼，苏萌有点懵，叶檀接下去的一句话，就叫她更是直接懵逼。
    “他肯定是去接辛又媛了，这家伙是要恋爱的节奏啊，对了，萌萌你也应该看出来那位辛小姐对他有意思了噢？搞这个平安夜聚会，不过就是让我们给他们俩当电灯泡……”
    辛又媛……
    苏萌呆了好久，迟迟没有反应回来。
    告白
    苏萌借口自己想喝酸奶，独自跑了出来。在去便利店的途中，她一直在观察着四周，想看看有没有言清然的身影。只是一路走来，连个屁都没看到。
    她从便利店的冰柜里拿出一袋袋装酸奶，走去收银台结账，一脸的幽怨让收银小妹以为她失恋了。
    其实这感觉跟失恋无异。苏萌只要一想起言清然是出来接辛又媛了，心里就堵得慌。再想起叶檀说的言清然打算跟辛又媛在一起，那感觉就更别说了，完全像是哔了狗了。
    果然言清然更喜欢辛又媛那一类的。
    苏萌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蜜蜂蛰了一样，肿起来一大块堵在胸口，不止疼，还透不过气。她颓然地抓着酸奶走出便利店，不按原路回去，想随便走走静一静。她才不想回去看着言清然和辛又媛虐狗，他们不止是虐狗了，还是在虐心。
    虐的苏萌的心。
    一直耷拉着头的苏萌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圈，等红绿灯的时候抬头看，突然看到绿化带后面站着的两个人。看衣着打扮，明显就是言清然啊！
    苏萌猛然回神，立刻蹑手蹑脚地摸过去，蹲下来躲在绿化灌木后面，偷偷抬头看着言清然。
    果然不出叶檀所说，言清然就是来接辛又媛的。
    辛又媛精心打扮一下后真的特别出众，小鼻子小嘴的，我见犹怜啊……苏萌不开心地咬着下嘴唇，她就看着他们在这幽会，看他们能做些什么！！！
    辛又媛好像是在对言清然说了很长一段话，但隔着一点距离，苏萌听不清她在说什么。苏萌看到辛又媛把绑着丝带的方形礼物盒递给言清然，但言清然却没什么表情，好像……还有点冷淡。
    苏萌看言清然伸手，以为他是要接受辛又媛的礼物，没想到他竟然把那份礼物推了推，简短地说了句什么话后就有想走的意思。
    偷窥他们俩的苏萌还没整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就见辛又媛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抱住了言清然。
    靠，不带这么投怀送抱的！
    “嘭”的一声，苏萌手中一直捏着的袋装酸奶被她给捏爆了，冰凉的酸奶洒了她满身，手上也黏糊糊的。苏萌赶紧低下头，怕自己这轻微的声响会被言清然他们俩发现。她背过身来甩着全是酸奶液的手，又气又忧桑。
    言清然竟然和辛又媛抱一起了，接下去是不是就要亲亲了？！发展竟然这么迅速，太气人了。吴茜妮说的没错，近在眼前的肥肉突然被别人叼走，真的是想哭都来不及。
    她现在还真的是想哭。
    在灌木丛后面不知蹲了多久，苏萌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你还要在这蹲多久？”
    苏萌反射性地回头看，看到言清然的那张脸时，她小心脏一抖，吓得跌坐到了地上。
    言清然瞧了下苏萌胸前白花花的一团酸奶，再看看被扔在地上的酸奶包装袋，立刻就了然了。力气还挺大，酸奶也能给捏爆。
    他拐过灌木丛，走到苏萌面前蹲下来，颇有点无奈：“你不好好在楼上呆着，一个人跑出来干什么？”
    “……我出来买酸奶不行吗，只准你出来跟别人幽会，不准我出来买东西啊！”
    苏萌没好气地说着，别过头不去看他，余光打量一下四周，咦，辛又媛不见了。
    “幽会？我跟谁幽会了？”
    “你别装了，我都看到了，你和辛又媛——你们——你们还抱在一块了。”
    “噢，你是说这个。你关心我和她做什么？还特意躲在这里偷看，你又想干嘛？”
    “谁关心你，鬼才关心你，你就跟她去亲亲我我吧，我才不偷看。”
    言清然忍不住笑了起来，苏萌这气鼓鼓的样子真的是……萌得真想捏一下她的脸颊。
    他的笑声让苏萌更加不高兴了，她转过来瞪着他：“有什么好笑的！”
    “笑你想象力这么丰富。”言清然无奈地笑着，看着她，语气突然柔了几分，“我跟她没什么，就是出来亲自拒绝她。她要冲过来抱我我也没办法，只能推开咯。”
    苏萌愣了下，狐疑地看着他：“真的？你跟她……没有其他关系？”
    “还能有什么关系，我对她没有一点兴趣。”
    言清然难得这么认真说话，苏萌听得心里跟卸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舒服多了。
    原来言清然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啊，所以说光靠脸还是不够的嘛，你看言清然还是不喜欢辛又媛。虽然现在这么幸灾乐祸有些不道德，但苏萌就是忍不住偷笑，真好，这么说来她还是有机会把这块肥肉吞掉的。
    “别坐在地上了，起来吧，我们回去。”言清然说着站起来，看了看四周，这一块地方晚了就没什么人了，苏萌竟然还一个人跑出来待在这。
    苏萌现在倒是不排斥回去了，想从地上爬起来，发现双腿突然使不上力，麻酥酥的，感觉特难受。
    “我……我腿麻了……”
    苏萌抬头看着言清然，小模样楚楚可怜。言清然不禁有些无奈，心底微微一软，把自己的手伸过去。
    苏萌对着他的这只手吞吞口水，哇，可以摸小手了哎！她正想抓住，突然言清然就把手收回了。
    “你的手上全是酸奶，太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