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山长的面色发青,这才多少日子白染又惹出了一桩事,这若是旁人看来岂不是笑话他?
俗话说得好,一屋不扫,如何扫天下?
这书院之事也是一屋子的事。
“白染,你有什么可说的?”山长见两人相互敌视,一点认错该有的态度都没有,不由得加重了语气。
白染冷笑,“有什么可说的?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小打小闹?”山长冷哼一声,对于这样的态度他一定要好好处置,不然的话岂不是显得他山长一点威信都没有?
“山长,这人无理取闹,学生不与她一般同寝!”胡翼见着对方的嚣张,认为自己也不是好惹的,这若是天天待在一块,岂不是给憋屈死?
“书院岂是你们的后院?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有没有规矩?”山长拍案而起。
白染心中一怔,这山长这次似乎真的动怒了。好像有点不好惹啊!
“山长,求求您留下小的。”屋外传来老徐苦苦的哀求声。
白染心中一跳,隐隐有种感觉,那便是自己的做法效了。
山长意味深长地看了白染一眼,皱起眉头对着走进来的管事说道:“让他走吧,就说书院容不下他,让他好自为之。你到我户头里拨些银子去,算是解了与他的缘分。”
“是。”管事恭敬地退下,下意识地扫了白染一眼。
“满意了?”
山长的话带着几分无奈,白染嘴角一扬,“山长,你这是说哪里的话?学生听从山长的便是。”算是解决了人生一大祸患,那问题是接下来的这个厨子是不是个好厨子。便忍不住试探道,“山长,要不要学生去寻一个好的?”
天下名厨她知晓的不多,但徐峰是好吃之人,想必他会有什么举荐之人。
山长嘴角一敛,生出几分气势,“想的倒是挺多的,不用!”
白染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她思量着她这样做会不会物极必反,等下送走一个再来一个更难吃的,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心里划过一丝忐忑,白染想着如何补救,于是开口认错道:“山长,这事的确是学生的不是。学生不是狡辩,只是学生事先不知道有人与我同寝,以为是贼人滋事,难免会发生冲突。是学生冲动了。”
那恭敬的态度让胡翼险些认为是他罪大恶极,忍不住一怒,“什么贼人?光天化日之下,书院是何种圣地,你居然说有贼人?你当山长是傻子吗?如此小人做派,为天下人所不耻。”
说得好像很有理的样子。白染目光一闪,若不是对方这么一提醒,她还不知道原来在对方眼中那么不耻。
“这位同窗,我只是如实说而是,请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白染这话可把胡翼气得不轻,“什么叫无耻之徒,我算是见识了。”
“山长,此事是学生不对,白染再次向这位同窗请罪,还望同窗不计前嫌。”
胡翼狐疑地看着此时神态谦逊的少年,怎么也无法跟之前与自己大闹一番的白染相比,这难道真的是同一人?果然,这人实在是太装了!心中大为不屑。
等到胡翼走后,山长看着白染还杵在这里,开口问道:“你为何不走?”
白染嘴角一扬,如沐春风,看得山长却心底生出几分警惕。
“山长,那你打算请什么样的厨子?”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山长冷哼一声果然这白染不是省事之人。
“你以为书院是什么地方?”
白染见此便知山长动怒了,说话也谨慎些,道:“书院便是明理是非之地,天下福泽之地。”
“狂言!福泽之地乃是天下脚下,你这番话若是传到其他人耳目之中,恐怕又多惹是非。”
白染恭敬一拜,自然知道自己的言语过于莽撞,“山长教训的是。白染做这样估计让山长以为学生多的是歪着心思,整出这么多事情来。”
山长嗤笑,“你倒有几分自知之明。”
白染装作不知,“山长严重,学生做这些无非是不想着书院之中多有蛀虫,让山长看清而已。千般算计老徐是学生之过,但此人确实言行不一,仗着山长的名号让大家苦着委屈。山长原本是好意,可是他却曲解了山长的意思。学生们可是吃苦,但山长难道不知,若是长此以往,我们如何忍受?这吃食都吃不饱,如何读书?退一步,山长难道不知他们常让外人从外面带好多的吃食。传了出去岂不是说书院苛责?试问以后的书院的名声如何?当然山长也可认为这是白染的狡辩之言,但老徐敛财却是事实。”
山长沉了口气,目光如炬地看着眼前之人,闭眼叹息道:“老朽倒是姑息养奸了,随你们去吧。不过这厨子我已经交给管事去做,今日便来,寻的是温家举荐的一个厨子,你们瞧着可好?”
白染没想到山长想的倒是挺周到的,心中极为敞亮,嘴角一扬,笑容明媚动人。看得山长暗叹,一个男子这般好颜色,幸好不是女子。
不过这温家到底是什么来意?忽然举荐了一个厨子?白染实在想不出其中的名头,也不去绞尽脑汁,如今有了一个好厨子,这吃饭顶天地的事,还管其他做甚?
“你说的就是这里?”白染看着眼前一片破破烂烂的院子迟疑地开口道。
钱深也是一愣,他握着手中的信物进退两难。
“怎么回事?”白染看出对方的神色不对,“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这倒是如何说起?我听母亲在世的时候说起这门指腹为婚的亲事,那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谁知一路问来,这地方居然是一个小杂院?你说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你是嫌贫爱富?”白染眼睛一眯,陡然生出几分危险。看得对方连连摆手矢口否认。
“不是这样,我只是怕他们家遭受了什么意外。”钱深面露担忧之色,他出生耕读世家,虽不是什么名门世家,但也是家世清白,绝非忘恩负义贪图富贵之徒。
白染松了口气,好在不是,不然她还以为自己看走眼了呢。
“既然不是,那我们前去问问才是。”白染正说着,一个穿着整齐但打着补丁的老婆婆佝偻着身体走了出来。
白染连忙问道:“老婆婆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温运的人?”说起来还真有缘分,这钱深定亲的人也姓温,原本想着是不是撞在一块,如今这般光景恐怕不是了。
老婆婆一愣,叹了口气道:“你们啊,来晚了,这温家败了,而且这温家的小姐身体羸弱,正在屋里躺着,而且若不是被逼着嫁给恶霸,毁了容才保住了名节。我啊就看着她可怜才过来照看一下。你们又是谁?”
钱深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顿时羞愧不已。但温家小姐这般的气节却是让他敬佩不已。
“婆婆有理,在下乃温小姐的未婚夫钱深,是我对不住她,让她受如此大的委屈。早知如此,我应当早些回来,也许也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