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车站下车的时候,我看到很多人在围观一个躺在地上的流浪汉,也揍近观看,只见男子约一米七八,衣着单薄,整个身体在寒风中卷曲成一团,瑟瑟发抖,有人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车站的乘务员介绍说,是邻近的县市驱赶流浪人员时用卡车送到我们这里来的,已经有好几天了。
有人质问,怎么能这样对待他们呢?
听说邻近县市在创建省级卫生城市,这些流浪汉严重影响到市容市貌。
我走上前去,低头一看,只见流浪汉两眼有神,不是像即将死去的样子,就对乘务员说,我可以带走他吧。
乘务员说,你要是带走的话,还可以到我站免费乘车。
我就在这里下车。我说完,就请了两个经常在车站里揽活的扁担,让他们将流浪汉抬上的士,然后直奔乡下。
急性子和臭草看着抬了一个病人来了,大家七手八脚地将流浪汉抬到床上,决明子问:“这人是谁?”
我说:“在火车站里捡到的一个流浪汉。”
大家用异样的眼光望着我,莫名其妙之后异口同声地说:“神经病!”
我说:“大家都是神经病。”
急性子说:“我们怎么是神经病?”
“你和臭草上次在火车站捡到白义,害得我有多苦,你们知道吗?家乡人四处造谣惑众,说是我的私生子,这倒不说,我师傅,也就是你们的师傅他也不理解,将我扫地出门,计划生育管理办公室的人罚我的款,将我撵得满世界的跑呀躲呀的。”
臭草站起来说:“这是谁说的,我撕了他的狗嘴,让我回去与计生办的人论理。我们救人家人命,还要罚我们的款,这不是践踏善良么?”
“算了,算了,别他妈的马后炮,这些我都认了。”我说,“你们两赶紧找一个好一点的人家送去,我再也不带白义了,要不就你们俩轮流带着。”
昆布说:“唉,说到这事,真的还有一家农户非常适合,就是上次我们帮他挖白蚁的那家。”
急性子说:“我们跑了千千万万家农户,你到底说的是那家?”
“就在离这里不远,我明天带你们去。”
“好,就这么定了,你们先去试一试,看人家收不收养这孩子。”我说,“一定要帮白义找一个可靠的人家。”
三个人走到村子里一打听,才知道那家农户浑名叫阎瘌痢,夫妻结婚十五六年了膝下没有片男只女,家境也还比较富裕,正是合意的人家。
昆布开口说:“阎大爷,你家好事来了,我们上次在你家挖白蚁的事,你还记得吧。”
阎大爷说:“记得,你们手艺好,我们这里再没有发生过蚁害。”
昆布说:“我们这次是给你送孩子来了。”
“莫开玩笑啊。”
“是真的,我们在火车站捡到一个女孩子,你想,我们这些挖白蚁的人四海为家,哪里有时间照顾孩子哟。”
阎大爷对老婆说:“老伴,我看过几天让他们带来看一看吧,这事我们得跟村里打声招呼再说。”
“跟村里说,这事就水了。”急性子说,“要,还是不要?若是要,我们明天就送来。”
臭草插嘴说:“身体保证好得很,负责你高兴得合不拢嘴。”
昆布说:“我懂得计划生育,像你们家这种情况是可以领养一个孩子的,你将孩子收留后只需要到民政局去登记就行。”
“是这样啊。”阎大爷说,“那明天就送来吧。”
第二天,我就安排急性子和臭草送白义到阎大爷家里去。阎大爷夫妻俩一看小孩就喜欢上了。又是杀鸡又是打酒,还请了亲戚来陪同,急性子和臭草被推到上席位,大家毕恭毕敬地向他俩敬酒。
酒饱饭足之后,他俩要走了,阎大爷夫妻俩将一个装有五千元钱的红包递给他俩。急性子坚决不收,他说:“这孩子是捡到的,今天到了你家,是她与你家的缘分,也是她有福气,这钱坚决不能收。”
阎大爷说:“你们捡到孩子后,来的盘缠去的路费也花了不少,这权当是我托付你们做的,一点路费而矣。”
“你将我们看成什么人了?”急性子说,“你再要是说钱的话,我就将这孩子抱回去。”
臭草看到二位像是争得快要发火了,就走上前打圆场,他将阎大爷拉到内屋,两人在里面嘀咕了一阵子,然后走出里屋来对阎大爷说:“钱你留着。”又拉了急性子说:“我们走吧,说好了。”
急性子这才高高兴兴地走了,边走边对臭草说:“白义找到了一个好人家了。”
晚上,我给流浪汉洗澡了,然后又为他买了几件新衣服,给他穿上一看,简直就是一个像歌星费翔一样的美男子。决明子说:“从表面上看,他得的是严重的类风湿病,手脚已经有些弯曲,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可能有生命危险。”
我说:“反正不将他捡回来也得死,倒不如死马当做活马医吧,我师傅有一个治疗类风湿病的祖传秘方,后来因为我们不是行医的,所以从来不提这事,现在可以用一用,我知道这个秘方怎么用。”
“是个么药方,说给我听听。”
“我家师傅卢厚朴说,用黑蚂蚁等中草药泡酒喝治风湿病的方子是黑蚂蚁500克,独活、桑寄生、通骨风各150克,绣花针根、防风、当归各100克,见风消、黄芪各250克。上述诸药共用15斤白酒浸泡1个月,每天饮酒3次,每次半碗。连续不断地喝三个月。”
决明子说:“你这土药方,没有科学依据,不能乱用,人命关天,此事不是儿戏啊。”
我固执己见地说:“我师傅说的不错,我试试看,说不定能治好。”
过了一个星期,大家正在挖白蚁的时候,乡派出所的五个干警将他们团团围住,其中一个向干警说,请问谁是昆布和急性子,谁是臭草?
急性子用手向四周一指说:“我们仨个就是。”
“走,跟我们到派出所走一趟。”
白前问:“凭什么抓人?”
“你们涉嫌拐卖婴儿。”
臭草准备逃跑,被干警手疾眼快一个扫膛腿就倒在地上,戴上了手铐。
昆布责怪他说:“跑什么,我们又没有犯法,孩子是光明正大捡到的,送人也是天经地义的事,莫怕。”
“我的天哪,又是那个瘟神?”白前二话没有说,就向住地跑。当白前上气不接下气地向我叙说了发生的一切时,急得快昏过去了。他说:“这事很奇怪,派出所里的人怎么知道呢?”
“根本问题不在这里。”决明子说:“我们得赶快说明事实的真相,不然的话,如果定为拐卖妇女儿童罪,那就麻烦大了。”
我赶到派出所时,询问笔录已经做完了。所长说:“本来要将你们一网打尽,考虑到多方面的原因,我们暂时先将他们三个关起来。”
我讲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所长听完后说,我们也是接到群众举报有人贩卖婴儿,我们才行动的,目前有两个证据需要补充,一是婴儿的来源;二是五千块钱的问题。总之,已经触犯了法律,要负刑事责任的。
我无论怎样申辩都无效,只得回到住地与决明子商议一个万全之策。
晚上就请派出所的全体干警吃饭,我使出浑身解数,极尽奉承之本领,又是唱歌,又是跳舞,高潮时还一杯对两杯地喝,从晚上六点钟一直喝到十点,喝了蚂蚁酒3件1八瓶。饭后,我已经又一次不省人事,还是决明子会事,安排白前带一班人去唱歌,自己带一班人去洗脚。
第二天,效果显著,派出所的干警来了,要求我准备钱后天就出发,到外地取证。
我带着干警来到了火车站,找到当时的乘务员,大家都说不知道有这样一件事,更不知道有弃婴的事。我急了,坐在地上哭起来了。还是决明子聪明,他说,站内可能有监控设施,干警可以调出来看看,这一招果然很灵,果然查到了当时急性子和臭草他们捡到女孩子的录像资料。
大家皆大欢喜地回到派出所,臭草也向阎大爷退回了五千元钱,乡政府责成阎大爷到民政局办理了领养证。
急性子回到住地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地将臭草打了一顿,一直打得臭草眼放金花,痛哭流涕,口口声声说自己错了,以后不贪财。
大家纷纷劝架,这事总算平息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