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来了一个旅游团,从杭州市来的,一行二十多人,团长是一个名叫刘忠义的,六十岁左右,这次他们是自驾游,所以很随性,想住多长时间就住多长时间,想什么时候走就立即开车出发。他看上了这里的青颗酒,我自然成了他们的向导,临走时,他们购买了许多青颗酒直到每台车子再也装不下了,他们才高高兴兴地返程。
接下来的日子里,刘忠义经常给我打电话,还给我寄来了一部上了号的手机,他告诉我:自从到杭州已经有大半年了,但是每天脑海里想着我,每天眼前浮现的是我,希望来看我。
我已经心静如一潭死水,无论狂风暴雨无论惊涛骇浪无论晴天霹雳我都完全无所谓了,所以,我既不接电话也不加微信也不拆开他写来的信件。
于是刘忠义找上门了,他在这里一住就是两年了,到了第三年春天,他莫名其妙地吐血,医生建议他到大城市里去做个进一步的检查,他郑重其事地对我说:“我的子女都出国了,生活得非常幸福,我老伴十年前去世了,但是我在外国生活不习惯,所以我回到杭州乡下的老家,我在哪里有别墅,有人伺候我,日子过得非常清净,如果你能与我一起共渡余生,那就是我园满的人生。”
“我心已经枯死,你自己回去吧”。
他含泪回到杭州,检查后得知已经是食道癌晚期。医生说他最多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他的女儿从国外回到老家照看他,得知情况后,特地跑来找我,要求我答应满足一个孝顺儿女的心愿。
我犹豫再三,但还是随他女儿去了杭州。
自然,我们在庄严肃穆的气氛中举行了简单的婚礼。
这是我一生见过或者亲自经历过的最隆重最盛大的婚礼。刘忠义送给我的大钻石戒指价值二十万元,婚礼排场花费上百万元,他还将别墅及门下银行存款全部转让到我的门下,不容我拒绝,他的子女甚至反过来做我的工作说他们都是成功人士在海外资产足已满足三生三世的花销,所以父亲怎么高兴就怎么样来。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接受了他全部的资产,也接受了他子女全部的爱心。
但是,生命无须珍惜,爱挽留不住人,该走的就得走,阎王叫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天亮的。刘忠义走了,安心且满足地微笑着走了,他的子女也没有遗憾地回到外国他们自己各自的岗位上,虽然子女一而再再而三地邀请我到外国去陪伴他们生活,虽然子女信誓旦旦地保证就像对待亲生父母一样对待我,但是我还是选择留下来。
我在别墅里住下来了,我邀请了我西藏的朋友们来这儿游玩,我请索那来住,所有的费用都是我的,但是他们住不习惯,最多的住上十天半月的就都走了,临走前,我给他们购置了许多杭州的特产让他们带回老家,索那住的时间最长,直到第二年夏天才回去的。我对他们说:终究有一天,我会卖掉所有的财产,然后到有青颗酒的地方去养老的。
他们笑而不答。
如果梦昧以求的幸福唾手可得的时候,幸福却突然来了,幸福就像天上的太阳,天天晒着,你会觉得这样的幸福却淡而无味吗?如果一直历尽艰险在路上寻找幸福,当幸福真的会降临时,你会开心快乐吗?
第二年春天,我所在的社区主任给我介绍了一个在大学教美术的男朋友,我想起了君迁子,那些勾魂的往事燃起了我的激情岁月,搅动许多尘封的往事,我决定去见一面。于是由社区主任在我们中间牵线,约定了时间就在四月初一的上午,见面地点就在西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