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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冷血之道
    沉的落日,在大漠的尽头将大地染得一片血红,李昂喘着气,就在刚才他和冉闵进行了最后的比斗,他输了,尽管冉闵的朱龙马是他输掉的一个因素,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认真起来的冉闵是他见过的最强之人,他在马上的双手刃术是不折不扣的杀戮武艺。
    走到李昂身边,冉闵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时候,去找匹好马,对我们来讲,良驹是第二兵器,一匹好马可以让你在骑战里实力高上三成,你的枪术很强,等你完全练成的话,或许可以击败我,我很期待那一天啊!”
    听着冉闵的话,李昂笑了笑,他练得内家枪术,练得人并不多,连个流派都没有,很多东西都要靠他自己去领悟,而且这个时代冷兵器的武术发展得让人惊讶,很多后世的发力技巧,军队中早已经研习了出来,而内家发劲的技巧更是高明。
    他的枪术,只有靠不断的实战磨砺,才会在将来的某一天顿悟,开创出完全的流派,不过那个时候,面前这个本应被称为武悼天王的大汉的双手合击刃术恐怕也会变得更强吧!看着冉闵,李昂不由想到。
    “说实话,你的武艺都不完全!”冉闵忽地道,“枪术也好,剑术也好,都有些残缺,可是你居然可以练到现在这个地步,真是让我有些羡慕。”
    “我的剑术也不完全吗?”李昂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冉闵,他的杀人剑是墨社地大祭酒亲自传授给他的。并没有藏私,怎么也会残缺。
    “杀人剑。你是这么称呼那套剑术地吧?”冉闵咧开嘴,笑了笑,接着他拔出自己步战用的长刀,扔给了李昂,“其实我练的步战刀术,和你的剑术都是源自一套斧诀。”
    “大雷神刀法和大雷神剑诀才是你我刀剑之术的真正称呼。”冉闵看着握刀的李昂。讲了起来,“一百五十年前大秦地第一步战猛将曹陀,用的是双手斧,即使强如镇北将军吕布等人,也不能正面接下他的斧攻,可以说他的斧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破坏力,步战中能勉强与之相较的便只有当年禁卫大将典韦的双手戟术。”
    “曹陀将军死后,他的斧术虽然传了下来,可是却没人使得动他的斧头,于是他的后人将斧地分量减轻了五成。可是那样的斧头所使出地斧术威力也大减,毫无当年曹陀将军使出的无坚不摧。”冉闵看了眼听得认真的李昂。继续说了起来,“不忍这套斧术失传的太宗皇帝,当时将这套斧术录成书册,放入太学藏书馆,希望后人可以学成,却没想到当时的武家大祭酒和墨社大祭酒对这套斧术大感兴趣。他们研习了斧术以后,认为曹陀将军生前使用的斧头,基本上可以断定日后没多少人能使,于是他们参照自己对武术地心得,创出了一套刀法和一套剑术,并冠以曹陀将军生前海西蛮夷对其敬称‘大雷神’命名。”
    “尽管大雷神刀法和大雷神剑诀,习练的条件放宽了不少,可还不是可以遍及天下的刀剑术,于是便一直为太学所保管,由武家大祭酒和墨社大祭酒选择资质高的人传授。”冉闵接过李昂递还的长刀。握紧了长刀道,“我连的大雷神刀法。就是当年在太学的时候,仇圣宗师传给我的,和大雷神刀法相比,大雷神剑诀创出的时候就不完整,因为沉重的剑身失了剑原本地轻锐锋动,有些偏向于刀术,但是威力却不弱,所以才有了杀人剑这个称呼,墨社认为不完整的大雷神剑诀有负曹陀将军生前地威名,于是便一直用了杀人剑这个称呼。”
    听到自己的剑术竟有这样的来历,李昂拿起自己的黑色巨剑,拔了出来,手腕翻转间,剑风呼啸,凌厉无匹,感悟着最近战阵里用剑的体会,他隐隐觉得杀人剑里好像是缺了什么东西一样,回剑入鞘,李昂看向冉闵,沉声道,“冉兄,你能否将大雷神刀法使一遍给我看。”
    “好。”冉闵答应了下来,他告诉李昂大雷神剑诀的事情,本就是想将刀法交给李昂,希望他能籍此悟出完整的大雷神剑诀,毕竟好对手难找,他以前和人对打,很难打个畅快酣畅,面前的李昂是唯一能让他使出全力的人,他自然希望他变得更强。
    冉闵使出的大雷神刀法和李昂的杀人剑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大开大阖的刚猛路子,只是攻击更直接,也没有杀人剑里那么多的变式,可是却偏偏单论威力,凌驾在了杀人剑之上。
    一路大雷神刀法使完,冉闵收刀而立,看向了李昂,只见他眉头紧锁,口里喃喃低语,倒是和陈庆之想事情的时候有些像。
    “冉兄,能否借刀一用。”李昂忽地走到冉闵身边,目光看向了他腰畔的长刀。见李昂相索,冉闵也不废话,直接递给了他。
    接过刀,李昂拔刀而舞,正是冉闵刚才使的大雷神刀法,其实这刀法和他的剑术有些相近,他只看了一遍,便已记得差不多,此时使出来,倒是与冉闵使出时没什么两样。
    一路刀使完,李昂也察觉不出什么异样,只能把刀递还给冉闵,寻思着回去以后,也打柄长刀,以后每天把这路刀和杀人剑一起习练,看看能不能悟出些什么奥秘来。
    “冉兄,这些天,我们也打了个痛快,差不多该是去办些正事了。”看着收好长刀的冉闵,李昂想到这些天自己把军务都交给了陈庆之和马军他们,不由道。
    “没错,等李兄弟你什么时候变得更强,我再找你较量。”冉闵知道李昂是说给自己听的,连忙答道。这些天他也算小小地过了把瘾,就等李昂以后地进境了。
    “那么我们回去吧?”李昂走到了自己的战马旁边。看着马匹那萎靡不振地样子,他不由叹了口气,尽管他这匹马也算不错,可是和冉闵那匹凶悍的朱龙马一比,实在是不行,这几天和冉闵的骑战里。有好几次都是
    发了凶性,对着他的这匹坐骑又踢又咬,让他根本无闵的双手合击刃术,匆匆就败下北来。
    ‘是该想法子弄匹好马了!’看着冉闵胯下那匹赤红,有着股悍霸之气的朱龙马,李昂暗道,看了眼不敢靠近朱龙马地坐骑,他摇起了头。
    刚回到军营,便有传令兵找到了李昂,说是陈庆之请他去中军大帐。有要事相商。见军中气氛有些异常,李昂皱了皱眉。便和冉闵一起直接去了中军大帐。
    “将军,咱们修筑道路的苦力被袭击,从宛州来的车队也遭到了埋伏,好在这次龙骑军去了个千人队,不然的话,物资很有可能会被劫走。”看到李昂进来。陈庆之面色凝重地道。
    “损失如何?”听到这个坏消息,李昂并不是太惊讶,要是燎原火再不出手搞些破坏,他反倒要怀疑他们有什么阴谋了。
    “苦力死了三百,龙骑军和护送的车队人员,折损将近一百。”陈庆之已是命人摆出沙盘,就着地形讲了起来,“来的马贼总共将近三千人,他们埋伏在这里,若不是有驯鹰。及时发现了他们,我们的损失会更大。”
    “这一带。应该有两个部落吧?”看着陈庆之所指,李昂眼里露出了冷芒,“三千马贼,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李昂的声音森冷,在座的军官知道,这位看上去并不凶残的将军已经心里动了杀机,不过他们并不反对,就像李昂讲地,三千马贼,这么大动静,这两个部落不可能不知道,可他们并没有派人向他们示意,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和马贼勾结了。
    “将军说得不错,我也是这么想地。”陈庆之点了点头,接着梢鞭一指道,“所以为了大秦的威严,我们必须给这些蛮夷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与大秦为敌的下场。”
    “灭族吧,这样的叛逆,留下也是个祸害。”李昂开口道,宣判了这两个部落的命运将是彻底的灭亡,“子云陈庆之地字打算怎么办?”
    “子云以为,我们要先派出兵马控制住这两个部落的逃生之路,然后传檄大漠,堂堂正正的屠灭这两个部落,让其余所有的部落知道,和马贼勾结,与大秦为敌的下场。”陈庆之也打算用雷霆手段处置这件事情,对于他们来讲,若是后勤被骚扰,是件相当大的麻烦事,而且在座的众人都是有着各自的尊严,如果仅仅是为了这么点事向安西都护府请求增援,他们谁都接受不了,他陈庆之也一样。
    “杀鸡儆猴吗!”李昂自语道,不由对看似温和的陈庆之高看了一眼,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这个人在战场上和他一样,血都是冷地,“那就按子云的意思办,但是要带上部落联军,杀俘地事情交给他们去做,这样也不会让我们的士兵过于难做。”
    “将军考虑得周到,我记下了。”陈庆之点了点头,屠杀老弱妇孺的事情,有人代劳那就最好,对于军纪森严的大秦军团来讲,以往一直都配有刑徒军,那些由重犯组成的屠杀队伍,就是专干这些事情的,对于一支军队来讲,屠杀老弱妇孺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而且很容易让士兵心里蒙上阴影。虽然这样的做法有自欺欺人之嫌,但是毕竟士兵没有去亲自屠杀那些老弱妇孺,在道义上讲,大秦军团依旧是光荣的。
    定下作战计划以后,龙骑军的两支千人队奉命前去封锁这两支部落可以逃离的路线,冉闵的三千步军则开始进行战备,以作为主力出击。将各样任务分派好之后,所有的军官都退了出去,寂静的军帐里只剩下了李昂和陈庆之两人。
    李昂向来都认为面前的陈庆之是个智者,比起将军来他更像个参谋,但是刚才陈庆之表现出来的冷血又让他看到了他的另外一面,不是平时那个看上去温和的青年,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军人,“我本来还以为你不会赞成灭族?”
    听到李昂的话,陈庆之不由笑了起来,“我并不喜欢屠杀,可是对大秦来讲,屠杀掉多余的大漠部落是必须进行的事情,对身为军人的我来讲,就只有执行而已,和个人意愿无关。”
    “听说子云的父亲是个虔诚的儒家信徒,家里的长辈也应该是讲究仁恕的。”对于陈庆之的回答,李昂有了些兴趣,他很难想象出生在书香门第,此前从未真正上过战场的陈庆之怎么会有如此的想法。
    “其实我本人也是个儒家信徒。”陈庆之笑了笑,接着静静答道,“只不过并不盲从而已,对于国家而言,儒家并不是门治国的好学问,旧汉武帝以后的大臣里虽然不乏儒家信徒,可是他们治国用的手段却是法家学问,而且官员的能力和他信仰的学说无关。”
    “对于民间来讲,儒家学问有其积极的一面,可是对于国家来讲就有些迂阔和不合时宜了。”陈庆之侃侃而论,“好比旧汉末年的大乱,就是因为当时国力在此前对羌人的讨伐中耗尽导致的,信奉儒家的文官们抵制了武官的灭族政策,结果导致了羌人时叛时降,用了五十年时间只是换来几年太平时间而已,对于国家而言,这些信奉儒家,讲仁义的官员对自己的百姓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所以你赞同灭族政策。”看着理智诉说自己观点的陈庆之,李昂忽然觉面前这个白衣青年的温和外表只是一种伪装罢了,实际上他也许比冉闵更嗜杀,只是被冷静锁掩饰了而已。
    “并不是赞同,我说过这和个人意愿无关。”陈庆之安静地答道,“我只是站在军人的立场,从国家的角度去看待这些事情而已,就如同将军你一样。”
    听到陈庆之这样讲,李昂笑了起来,面前这个喜欢穿白衣的青年和他是同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