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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郁月城最后两句话说完, 方渡燃哑然。
    “好朋友”、“青梅竹马”、“小时候的玩伴”, 原来不仅仅是关系好而已,不是陪伴而已,是那种······
    已经到定亲的地步的伴侣了。
    这大概得两家人都很喜欢, 两个孩子也很乐意。
    八岁,到十一岁他们分开, 已经是对感情萌芽的小少年了, 谁都自己喜欢跟谁在一块儿。
    郁月城很聪明,很小就懂事, 他那时候肯定就知道什么叫做伴侣了。
    方渡燃想起来郁月城曾经说“从他出生起我就认识他了”,这种几乎快寸步不离的朝夕相对,他们之间的情谊远远比自己想得要深。
    一点也不像什么简单的陪伴和喜欢。
    也难怪郁月城会记得那么久,那么在乎跟那个方渡燃的点点滴滴。
    这可是自己原定要共度一生的伴侣啊······
    方渡燃感觉自己这时应该说点什么,作为有过婚约的另一方。
    组织了好半天的语言,也不知道怎样回应比较好。
    “我、我小时候,这么喜欢你吗?”方渡燃说。
    声音比郁月城还低,对方没有回应,他还以为没听到。
    要是再说一次,他好像也没有那个勇气和脸皮。
    “······我不知道。”
    方渡燃在思索怎么让局面活络一点,郁月城回话了。
    他听到了。
    他听起来不开心。
    大白猫今晚本就不开心。门都锁上的。
    “我想睡了,方渡燃。让我休息吧。”郁月城说。
    方渡燃吞吞吐吐两下,最后还是应下来:“好。”
    “郁月城,我······”
    他站在门口深深鞠了一躬,低下头:“对不起。”
    郁月城拉起来被子盖住头,背对着方渡燃把半张脸埋进去。
    这张床以前还跟方渡燃一起睡过,他们曾经还是相拥而眠的,是彼此见过最亲密的姿态的。房间里的陈设也几乎没有改变过,只是随年龄添置了一些用品,大体上跟儿时差不多。
    既然提起来,小时候方渡燃跟他也是在这张床上经常一起睡午觉,也会在郁家过夜。
    方渡燃还有自己的房间,只是不管是在谁的房间里,总是要跟着他,拉着他一起。
    郁月城往被窝里面蜷起身体,把自己沉进时间跨度的长河里。
    方渡燃隔着半个屏风看见床上的被褥动了动,郁月城好像真的要睡了。
    他还不想走,怎么办?
    大白猫在拒绝他了,方渡燃的心里冒酸水,这都是该的。
    他拒绝过郁月城那么多次,对方也是一个完美的,有很多资本去骄傲的alpha,但是从来没有对自己拿出过骄傲和防备。
    甚至还随便他碰触自己的腺体,方渡燃知道,好几次即便他真的咬下去,这个alpha也不会抗拒。
    他还刚刚知道了自己小时候居然和大白猫都走到那一步了。
    如果不是因为家庭变故,他的父母没了,方家破产,整个家都毁了,他们一定会快快乐乐相伴到现在的十七岁,二十七岁,三十七岁······
    以郁月城的专一和认真,到老也不是不可能的。
    放在别人身上,他还认为是花言巧语,郁月城做事总那么认真,连亲都定过,肯定从来没想过分开,也能做到。
    预支自己的未来去和另一个人一直在一起,也就只有大白猫才能做出来了。
    方渡燃脱掉拖鞋,光脚踩在卧室的长绒地毯上,反身将门轻轻地关上。然后让自己尽量无声地走过去,小心绕过屏风,终于看到床上躺好的大白猫。
    他还没有见过郁月城这样的睡姿,整个人都钻在被子里蜷成一团,正背对着房门的方向。
    方渡燃心脏后知后觉被人割了一刀,疼痛冲刀口涌出来。先是迟钝的血液流淌,湿乎乎的,过后才痛起来。
    刀口很平整,这刀很利,连带他的疼也单薄而锐利。
    那点酸直往鼻尖上冒,他说不出来什么话。
    那时候他有那么喜欢吗?
    喜欢到要光明正大,约定一生。
    彼此拿着对方的信物,拒绝掉日后所有可能出现的选择,从感情萌芽的少年时期就绑住双方。
    现在他不是也很想和大白猫在一块儿吗,喜欢抚摸他柔顺蓬松的长毛,喜欢把他圈在自己的领地里。
    他记得自己原本对郁月城是多珍惜的,占有欲强到刚见面就不希望他吃别人的零食,只能吃自己的,只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那现在呢?他有勇气说自己能跟小时候一样喜欢吗?
    有吗?
    他说不出。“喜欢”这两个字好像把他束缚了,是他的嗓音里发不出来的音节。
    他想那不应该是浅薄的,像他平时总记得每天午饭,给郁月城带上一个应季的水果那样轻巧的喜欢。
    应该像宽阔深厚的河流、大海,像广袤无垠的森林。
    像郁月城对小时候的方渡燃那样,像这样的年代里,他们年少还敢约定终生一样。
    他说不出。
    他的······他也无法知道郁月城对现在的他还有这样的情感吗?
    因为自己顶着方渡燃的名字,好像是有的。
    郁月城不管方渡燃变成什么样,都能接受,都可以说喜欢。
    那他自己可以承担这样的情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