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碗睡着了,一觉醒来,变成了骷髅架子。
阮碗惊呆了……
张开嘴尖叫,没有声音。再次尖叫,还是没有声音。阮碗吓得从床上滚到地上,不幸的是摔了个五体投地,骨头碎了。太悲伤了,阮碗是一个骨脆的骷髅。
阮碗碎了半边身体,疼的骷髅架子颤颤巍巍。
屋里黑漆漆的,厚密的窗帘挡住了所有的光线,现在乌漆墨黑黑布隆冬的卧室地板上趴着的是一个残疾骷髅。阮碗伤心极了,委屈极了,伤心了委屈了咋办?找爸妈,阮碗艰难的一抖一抖的爬到父母的卧室门口,推门,推不开;敲门,没人应;砸门,没人应;拧门把手,门不开;再敲门,没人应;再砸门,没人应……
阮碗想起来了,父母睡觉有关门的习惯。对了,可以拨手机,阮碗爬啊爬,爬啊爬,爬回自己卧室,从床上的枕头下掏出手机,拿在手里了一看没电了,插上充电器,哦,天,还是没电,阮碗嘀咕:“充电器质量忒差,等会从网上买个新的”。阮碗拿着手机,准备打开购物软件,哦,对了,手机没电了。阮碗从床边抬起脑袋,空空的眼眶前是厚密的窗帘,没有光,但是骷髅黑暗中视力那是杠杠的好,阮碗低头看见了半截肋骨头,伸出手摸到了骨头,伸伸腿还是骨头。阮碗静默了片刻,片刻,片刻……,数个片刻之后,阮碗下定决心,还是找爸妈哭诉吧。
要见到爸妈,得先开门。阮碗琢磨着用工具,从卧室一路爬到了厅阳台,从厅阳台的柜子里将工具箱找出了,用骷髅头顶着推到了父母房门前,拿出锤子,砸门。锤子有点重,骨脆的只有半边身子的骷髅操作失误,锤子把腰砸断了,虽然阮碗现在没有了血肉,但疼还是真疼啊,一点都没有打折扣。
阮碗更想哭了,但空空的眼睛流不出来眼泪。常言道,有得必有失,尤其曾经是上千度近视的阮碗而言,从今以后再也不用带眼镜了,阮碗摸摸光光的骷髅头,非常庆幸不用再带眼镜了,毕竟对一个骷髅而言,眼镜架子没地挂呀!
阮碗支着上半身,周围环绕着一堆碎骨头,拿着502胶水,拼积木,哦不,拼身体。对于生前只会看偶像剧,对着电脑只关注八卦的骷髅来说,要分清那块是上半身的骨头,那块是下半身的骨头,难度程度不亚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阮碗找骨头,粘骨头,厅挂钟的时针转了一圈一圈又一圈,转了24个圈后,阮碗有了重大发现,只要骨头拼正确了,两块骨头就可以自然的粘合在一起,这真是一个好消息,但坏消息是,阮碗用502胶水粘在一起的骨头,都粘错了。
经过艰苦卓绝的钻研,阮碗从残废骷髅变成了完成的骨头架子,阮碗太开心了,跑到父母卧室前,砸门,没人应。脑残的阮碗终于想起来,父母卧室门口的工具箱的用途的时候,阮碗已经被工具箱绊了一跤,一只脚掌骨头散了。
哦,还好,只是一只脚掌,一回生二回熟,阮碗很快拼回了脚掌。拿起锤子,开始砸门。前面说过了,阮碗是一个骨脆的骷髅,在砸门期间,锤子弄碎了手骨一次、肋骨两次,砸断了脊骨一次,脚骨数次……终于,阮碗打开了父母卧室的门,出乎阮碗意料的是,躺在床上的居然不是两具骷髅,而是两具干尸,盖着阮碗孝敬的新被子,一个干尸头上戴着阮碗熟悉的睡帽。哦,这睡帽还是阮碗上大学后,第一次打工赚来的钱买的礼物,这都多少年了,妈妈还是戴这顶睡帽。
真是的,这都什么时候了,爸妈还在睡了。起床吧,起床吧,阮碗拍拍两只爪子,打开父母的衣柜,精心挑选出两套衣服给父母换上,换好了,端详片刻,阮碗甚是满意,扶着父母面对面坐在了餐桌边。
摆上碗筷,阮碗坐在餐桌边,对着父母裂开口,张嘴“哒哒,哒哒哒”,怎么也说不一句“爸妈,吃饭了”。
空空的眼眶看不到曾经鲜美的饭菜,空洞的鼻孔闻不到往日的菜香,只剩下两个洞的耳朵再也听不到往日饭桌上的欢声笑语,阮碗张着嘴,无声的哭嚎。
这个世界怎么了,为什么一觉醒来,全变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