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716章
    「身上这些伤,饶是痊愈了,也会留疤。」幺姑轻叹。
    那么漂亮一个小姑娘,来的时候像极了瓷娃娃,如今却破碎成这样,怎不让人唏嘘感慨,愈发心疼?
    「我们这种人,是没有机会与人赤诚相待的。」苏幕忽然开口,「姑姑多虑了。」
    幺姑一怔,顿时鼻尖酸涩。
    她说的,是实话。
    「苏幕。」幺姑尽量动手轻点,「这儿没外人。」
    苏幕垂着眼帘,羽睫微微轻颤着,「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
    只是喊疼也没用,东厂没有糖葫芦!
    栾胜过来的时候,幺姑第一反应是起身行礼。
    苏幕的第一反应,扯过被褥遮了身,然后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瞧着栾胜逐渐靠近,「义父恕罪,苏幕暂时不便起身行礼。」
    「杂家只是来看看,你不必如此紧张。」栾胜瞧着她眼中的戒备,心里有些不高兴。
    好在,苏幕的情绪表露,只是一闪即逝,很快便恢复了常色,仍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心里恨吗?」栾胜问。
    苏幕垂着眼帘,「不恨!」
    「说实话。」栾胜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苏幕抬眸看他,「我不想入宫。」
    这就是心里话,之所以不恨,是因为……与其入宫,不如坦然赴死。
    「以后都不必入宫了。」栾胜是来给她答案的,「只是从今往后,你手里的人命,会越来越多,要有心里准备了。」
    苏幕点点头,「是!」
    从踏进东厂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注定了不可能干干净净的走出去。
    爹爹是救人的爹爹,瑶瑶是杀人的瑶瑶。
    这大概是世上,最讽刺的事情!
    很多年以后,栾胜才明白,有些东西还真是一脉相承的,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孩子,如他如苏幕。
    从一开始,为什么会救她?
    因为骨子里的血脉作祟。
    其后,为什么会格外看重她?
    因为她承袭了他所有的东西,不管是性格还是脾性,乃至于行事作风,几乎是他的翻版,是他的复刻。
    只可惜,栾胜生性凉薄,从来没往那一处想过,总以为是别人家的孩子,没想到万般折磨的……竟是自己的女儿。
    亏得苏幕命大,否则以东厂的折磨方式,十个苏幕都不够死的。
    苏幕杀人,不问缘由,只论成败。
    但唯有一个底线,绝不杀孩子,就算要死,那些孩子也只能死在别人手中,如同一种执念,根深蒂固。
    孩子,绝对不能死在她手里。
    茫茫人海,她心有畏惧。
    「爷,您是怕有朝一日,会误杀那人吧?」对于这一点,年修心知肚明。
    苏幕没吭声,向来话不多,如今提到小阿隅,更是一言不发。
    「听说明日会有贵人,提了锦衣卫那老东西。」年修又道,「爷,您说会是什么人呢?皇上那意思,似乎是很满意。」
    苏幕也不知道,「义父那边守口如瓶,应该是忌惮得很!」
    她倒要看看,能让栾胜忌惮的人,会是什么模样?
    此前,没有半点风声。
    如今,倒是猝不及防。
    「新任锦衣卫都指挥使?」年修想着,「会不会也是糟老头子呢?」
    第1682章 番外101
    关于新任锦衣卫都指挥使之事,皇帝一直讳莫如深,恰好这段时日,苏幕一直在外头办差,甚少回到殷都,是以对这些事情都不甚了解,也懒得去打听。
    殷都之事,自有栾胜做主,她若问得多了,探得多了,他惯会不高兴。
    在自己羽翼未丰之前,苏幕绝不允许节外生枝,毕竟,能坐在东厂千户这个位置上,她已经离目标不远了。
    「爷?」年修已经收拾好了行囊。
    苏幕回过神来,「出发!」..
    漏夜出发,昼伏夜出,仿佛是暗夜的修罗,更似地狱鬼魅,所到之处,刀刀见血,必有伏尸。
    策马疾驰,快马加鞭。
    马蹄声声而过,于这雨夜里,飞踏起水花无数。
    有人立在小山坡上,瞧着那一行人从跟前掠过,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为首那人的身上,蓑衣斗笠之下,止不住微眯起眼眸。
    「世子,快走吧!」底下人有些担虑,「这些都是东厂缇骑,惹不得。」
    东厂缇骑?!
    呵。
    走着瞧!
    马蹄声声远去,大雨依旧瓢泼而下。
    这一夜的雨,下得没完没了,栾胜甚是心中不舒坦。直到过了两日,他才知道皇帝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当沈东湛出现在文武百官面前,被皇帝封为锦衣卫都指挥使的那一刻,栾胜才明白,这大概就是东厂最忌惮的所在。
    「沈丘的儿子,齐侯府的世子爷?」栾胜立在金殿外头,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止不住扬起唇角苦笑两声,「好,好得很!」
    栾胜对于沈丘和沐飞花的忌惮,可想而知,首先第一条,沐飞花那泼妇……母老虎一般的存在,无论是功力还是爆发力,栾胜都是被碾压的存在。
    一想到沐飞花,栾胜就恨得咬牙切齿,连一贯维持的笑容都已经消失不见。
    「栾督主。」沈东湛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不远处,「往日里经常听爹娘提起,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一起共事,真是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