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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陈肆不太情愿去找林青橘,她不知道怎么和林青橘相处,保持现状就挺好。何况林青橘现在处于一种难以形容的青少年叛逆期,她要是追问起傅姝的事,陈肆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
    “过几天再说吧,她要上学,不在家。”陈肆拖延道。
    郁贺兰匪夷所思地看她:“过傻了?今天是周末。”
    陈肆当然知道今天是周末,她只是不想去。等两人坐上车,郁贺兰把车子发动起来,陈肆坐在副驾驶上,屁股疼得坐不下,又找了个借口:“改天再去吧,我坐着疼。”
    “坐着疼你就到后面趴着。”郁贺兰把停到路边,但完全没有取消行程的意思,示意陈肆到后座去。
    那就没必要了,陈肆扶额:“又没那么疼了。”
    “这么不想去,你还能瞒一辈子吗?”郁贺兰再次发动车子,问她,“想好怎么说了没。”
    陈肆叹口气,一张冷脸毫无表情捧起骨灰盒,语调上扬:“当当当,你妈来喽。”
    郁贺兰腾出手来一巴掌打在她头上:“找打是不是?”
    “哎呦,我怎么跟她说,”陈肆纠结起来,她哼笑一声,想出第二个版本,“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礼物?哇,是咱妈的骨灰。”
    “……算了,等会儿你要是不会说,我替你说。”郁贺兰不再强迫陈肆,人心都是肉长的,在她看来,陈肆不是不在乎,就是爱装。
    车子停在旧巷边上,两人正好撞上林青橘出门倒垃圾。陈肆看见林青橘就有种窒息的感觉,下意识找烟,一摸兜里啥也没有,更难受了,压着声音说道:“那个小女孩就是。”
    “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你妹妹。”郁贺兰打量着少女的模样,女孩比陈肆矮很多,一身休闲装,挽着乖顺的马尾,五官柔和可爱。再看看陈肆,此时陈肆面无表情,脸倒是俊美,可面相阴冷,长发随意披散着,黑色厚毛衣的高领挡住小半张脸,更不像好人了。
    郁贺兰越看陈肆越不满意,扯着她的毛衣说:“那么多衣服你就穿这一身,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一个通缉犯?”
    “这衣服穿着舒服……”陈肆小声道,穿个衣服也挨骂,这毛衣的领子正好能把项圈挡住,“哎,她都走了。”
    郁贺兰再看林青橘,早就没影了。两人先下车站在巷口处,陈肆给林青橘发消息:“出来,找你有事。”
    考虑到郁贺兰脾气不好,陈肆先给她做心理建设:“林青橘现在处于叛逆期,等会儿不管她干出什么事,你千万别生气。”
    “我才不生气。”郁贺兰不以为然,还有谁能比陈肆更让人生气。
    青涩的少女走出巷子,一眼就看到站在路边的陈肆。林青橘瞥了一眼旁边的郁贺兰,往陈肆身边靠了靠,抬起清澈的眸子看她。
    陈肆先开口道:“早上好……”
    话还没说完,林青橘掏出一把水果刀,撞在陈肆怀里,就在林青橘转起刀,要横着把刀口剌开时,郁贺兰抓住尾部的刀刃,一脚把林青橘踹开两米远,吼道:“你干什么!”
    陈肆只觉得腹部一凉,顿时呼吸困难起来,张开嘴说不出话。她倒在郁贺兰怀里,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先是不可思议,又好笑地看向林青橘,易受唆摆的工具人,就在自己眼前。
    “陈肆,”郁贺兰紧张地抱住陈肆,她慢慢把人放平在地上,用力按住伤口靠心脏的方向,不断喊着陈肆的名字试着让人保持清醒,“没事,没事,我们马上去医院,你撑一会儿……”
    “她害死了我妈,”林青橘从地上爬起来,恨恨道,“你是她老婆是不是?你也不用报警,等她死了,我就自杀,反正我已经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谁跟你说的?她是你姐姐!她是林招财。”郁贺兰气得发昏,她慌乱地翻出手机给医院打电话,越来越多的血从指缝间流了出来,陈肆已经昏过去了。
    听到林招财这个名字,林青橘怔住了一瞬,她往前走了两步去看陈肆苍白的脸:“胡说,我姐姐早在我出生前就没了……”
    郁贺兰咬着牙说:“你不信,等会儿可以跟着救护车去做鉴定。”
    林青橘看着郁贺兰给医院打完电话。对方显然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郁贺兰明艳漂亮穿着干净,但此时半坐在脏兮兮的地上,一动不动地捂着陈肆的腹部,焦急的情绪连林青橘也能感受到。
    陈肆长得不像好人,但郁贺兰莫名让林青橘有种信任感,她一时间也弄不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问道:“……她还能活吗?”
    “她死不了。”斩钉截铁的回答。
    “她流了很多血……”
    郁贺兰咬着牙又说了一遍:“她死不了。”
    林青橘听得稀里糊涂,没过多久,救护车赶来接走陈肆,她跟着一起去了医院,这一刀没伤到重要器官,诚如郁贺兰所言,陈肆死不了。
    但陈肆身体底子差,还是昏迷了两天。
    陈肆醒来后一直流鼻涕,浑身使不上力气,嗓子疼,腹部也疼,一咳嗽或是擤鼻涕,肚子就更疼了。
    “手术室太冷,你感冒了。”
    郁贺兰倒了点温水喂给她,陈肆咕咕地小口喝水。林青橘呆呆地坐在床边,即便鉴定证实了她和陈肆有血缘关系,她还是忍不住问一句:“你真是林招财?”
    “我不招财,我是招邪。”陈肆吐出水杯,声音沙哑,她看了一眼林青橘,又觉得没眼看,躺在床上把脑袋偏到一边,自言自语:“我怎么活成这样……”
    她真是吃哑巴亏,一言难尽。
    过了一会儿,陈肆又把脑袋转过来,脸色还是苍白,语气虚弱地问林青橘:“你先说,为什么贩毒,为什么捅我?”
    “……奶奶病了之后,我到处借钱,就有人让我去卖那个东西,后来你给我钱了,我就没再找他们,”林青橘看陈肆半死不活的模样,心里有点内疚,缓缓说道,“可是奶奶也没救回来,昨天又有人跟我说,你给我的钱,是我妈拿命换来的工资,上次你突然给我那么多钱,是因为我妈去世了,给的抚恤金。”
    哦,先是想拖林青橘下水,没成功,又想直接通过林青橘杀了自己。陈肆越看林青橘越觉得白痴,用肯定句问:“你就信了吗。”
    少女支支吾吾地说:“那……你见了我也没什么好脸色,一来就抽烟,骂骂咧咧地给了钱就走,长得也不像好人,当时就信了。”
    陈肆巴巴地看向郁贺兰:“……我是这种形象吗?”
    郁贺兰皱起眉来反问她:“你上次去的时也抽烟了?”
    “我,我没有,上次绝对没有,”陈肆冷汗直冒,急切地否认后,岔开话题对着林青橘说,“还好是郁贺兰带着我来看你,我要是哪天自己偷偷来看你,不得被你捅死了?还以为要一家团聚,差点一家团灭。”
    陈肆顿了顿,看着身量矮小的林青橘,又说:“还好,你长得这么矮,也就能捅捅我肚子,要是长得比我高点,直接给我爆头了。”
    郁贺兰听不得陈肆声音沙哑还不停讲话:“你能不能闭嘴歇会儿?”
    “……我先睡了。”陈肆闭上嘴,抓过被子躺下。
    郁贺兰瞧陈肆这乖顺样,心里莫名放松下来,给她掖好被子,声音也柔和了些:“我先去公司,好好休息,过两天带你回家。”
    “知道了。”
    陈肆哪儿有心情休息,等郁贺兰走后,她马上睁开眼把林青橘叫过来。
    “有些事还是要跟你说明白,不要和郁贺兰走太近,别和她说太多话,”陈肆瞧着四下没人,小声叮嘱道,“只有我们两个是同阵营的,听懂了吗?”
    林青橘不太明白:“……我看你们蛮恩爱的,她这两天一直在照顾你。”
    “你年纪小,你懂什么恩爱?”陈肆不当回事,抓重点问道,“到底是谁跟你说我害死了傅姝。”
    “这你不用管,”林青橘拉开外套,身上绑了一圈东西,诚恳地说,“我买了点炸药,今天就去把他们家给炸了。”
    陈肆无助地躺回床上,心里开始想念郁贺兰,夸赞道:“天才,这是二踢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