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四十多岁的女裁缝见林寒走来迎了过去,“这就是警司的未婚妻吧。”
未婚妻。是寻南墨告诉她的吗?林寒愣愣地点点头。
“真漂亮,看着很合胃口。”裁缝舔了下舌头,是要吃了林寒的样子。
寻南墨看她一眼,裁缝不敢再逗,转了笑脸牵着林寒走到裁衣区,“我开玩笑呢。”她用手量了量林寒的三.围,对寻南墨道:“警司说的很准,是这个码。”
林寒愣怔,脸上刷了一层红,胜过了裁缝脸上的红胭脂。
“来,穿上试试,警司说,你偏爱绿色。”说着,裁缝将已经绣着团锦桔梗的旗袍递给了林寒,是一件蓝铁色的旗袍裙。
推着不知所措的林寒走入更衣室,不一会儿,裁缝重新走出时,对寻南墨眨眨眼,“警司,她可真漂亮。”
说着,林寒已经穿着花团锦簇的旗袍走了出来。
☆、第8章 .13【秋咒雨女8】
寻南墨盯着她看了许久,林寒有些不自然,侧身问了裁缝一句,“太贴身了,能不能稍稍松一些。”
“贴身才能显出身材。”裁缝推着她走到依然坐着的寻南墨面前,“前.凸.后.翘的,警司才喜欢。”她对寻南墨挑挑眉,“你说是吧,警司。”
浅浅一笑,寻南墨起身。
他穿了件黑色的中山装,胸口是金色的小鹿胸针。从兜里拿出那枚银色的胸针,他走上前,为林寒戴上。
裁缝立刻对林寒鞠了个躬,打量两人,‘啧啧’地摇头,“这么多年了,我终于又看到金银一起出现了。”
“什么金银一起出现?”林寒问她。
“这是一对儿情侣胸针,警司没告诉你吗?”
裁缝没有说完,寻南墨沉声一句,“想变成康宇吗?”
裁缝立刻捂嘴,笑着从两人面前离开。
低头,林寒看胸前的胸针,这样一对儿金银,她有想过它们有特别的象征,‘情侣胸针’怕是其中的一层含义,而它背后真正的意义,寻南墨,足够相信自己时,应该会告诉她。
“我们穿成这样去舞厅吗?”林寒向寻南墨走近一些,走路时,能感觉衣服紧贴身体的尴尬,她的xiong和臀,因为手巧的裁缝,已经被修饰的十分完美。
打量面前脸颊越来越红的人,寻南墨牵起她的手,让她挽着自己,从裁缝铺子走出。
“那件衣服可真漂亮。”排队的女人看到了林寒穿着的旗袍,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再看她和寻南墨一起戴着的胸针,更加惊愕。
两人走过她们时,女人纷纷低头致意。
林寒明白,她们尊重的是有历史意义的胸针和身份特别的寻南墨。
康宇开着寻南墨地老爷车等在路边。
待两人坐好,他向前驱车而去。四周飘来花香,林寒经历过这些,她知道,是入幻的开始。
1927年四月初一,大上海舞厅,钱云《zodiac》第一场公演。
上海滩的各界名流聚集到此,舞厅门前车水马龙。警察署安排了重兵来维持现场秩序,为那些特殊的人物开道让行。
不知道寻南墨是以什么身份进入的类似于vip的通道,车子直接开到了舞厅门前。他微微侧头,指着前方刚刚下车的一个人,“那就是杜月笙,他一旁的人,就是即将见到钱云的贡德。”
看着两个穿中山长袍的人取下礼帽,林寒被寻南墨牵着从车内走出。两人跟在杜月笙和贡德身后,一同进入了舞厅。
“寻少爷。”穿着中山装的男人从厅内走来,他好像知道寻南墨不喜欢肢体接触,所以没有选择与他握手。
“永建兄。”寻南墨牵着林寒与来人打招呼,“你怎么会在这里?”
显然,这个寻南墨认识的人出现在这样一处场合,让他意外。
“中正受邀来上海几日,我只是陪同而已。没想到,会遇到钱云的演出。”他对一个面目俊秀的中年男人招了招手。
待男人走近,他引荐道:“中正啊,这就是我常常提起的寻少爷。”
男人伸出一只手,“你好,我是蒋中正。”
林寒惊愕,抓紧了一旁的寻南墨,面前的人,竟然是蒋.介.石。
蒋中正突然想起叫‘永建’的男人说起过,寻南墨不喜欢握手。他浅浅一笑,毫不尴尬地收回了手,“早闻大名,今日得见,实在荣幸。”
林寒很想找他签个名,忍着激动盯紧了他。
“今日我来只是想陪未婚妻跳个舞,不想参与什么。”寻南墨看出了蒋中正想借一步说话的意思,直接拒绝道。
“好好,我们今天就是来听歌跳舞的。”叫‘永建’的男人看向寻南墨紧牵的林寒,自我介绍道:“小姐好,我是寻少爷的忘年之友,钮永建。”
“您好,我是林寒。”林寒点头致意。
寻南墨牵着她朝舞厅中央走去。
“他们找你什么事?”
“过几日,南京国民政府就要成立了,他们要拉动资金,巧遇我,应该是谈钱的事情。”寻南墨引着林寒坐在了一对儿软皮沙发上。
“你在这个时代是什么身份?”林寒好奇。
“商人。”
“年轻有为的商人?又支持革.命的那一种?”
淡淡一笑,寻南墨点点头。
“原来,我现在是傍大款的女人。”林寒稍稍坐直,瞥向投来的目光,“这些人是不是都认识你?”
“是。”寻南墨惬意地依靠着沙发,模样倒真像公子哥。
林寒正要问些有趣的,杜月笙走来,身边跟着一个模样娇媚的女人。
“寻少爷。”他从招待那里接过一杯酒,对着寻南墨,并没有选择让招待给寻南墨一杯酒,看来,他也知道寻南墨不会随意喝拿捏不准的东西。
这些人,都了解寻南墨的忌讳。
“杜老板。”寻南墨起身,向林寒走近了一步。
“我一直在想,这样盛大的场面,寻少爷不该不来。”杜月笙举着酒杯,示意身后的女人上前,“我来给你介绍,这个是我的义女,杜姌。之前一直想找个正式的场合让你们见面,今日凑巧,有缘遇到啊。”
寻南墨看一眼黑着脸的林寒,浅浅一笑,牵起了她的手,“我也来给杜老板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未婚妻,林寒。”
“未……”杜月笙显然有些惊讶,“我听说,寻少爷没有订婚啊。”
“是这女人害羞,没有让我在报纸上公布而已。”
杜月笙有些尴尬,拍了拍嘟嘴的义女,对林寒回笑,“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啊,父亲是何许人士?”
“她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寻南墨将林寒向身边拽了拽。
“寻少爷的眼光,那自然是好的。很高兴认识林小姐。”杜月笙对两人点点头,“那就不打扰了。”
说完,牵起跺脚扭腰的义女一同离开。
“原来,你有这么多桃花债。”林寒松开寻南墨的手,“活了那么久,被人家说过多少次媒了?”
看一眼吃醋的女人,寻南墨诚实回:“多的记不清了。”
“那,看上哪个了?”
“都没有。”
林寒抿嘴浅笑,“如果看到人家女孩儿的身体,是不是就会跟她结婚了?”
看一眼质问模样的林寒,寻南墨回:“以前看过女人的身体,不知道还要负责。”
“不理你了。”林寒假意生气,余光中,是盯着她的寻南墨。
良久,寻南墨又道:“如果知道看了女人的身子就要娶她,我想,那个人不是林寒的话,我也不会答应。”
“你说什么?”林寒正要他再说一遍,音乐声突然响起。
穿着玫瑰红旗袍的女人走了出来,身上装饰了闪光的亮片,显得雍容华贵。
漂亮到让女人嫉妒的钱云微笑站立,享受着仰视的目光,模样十分甜美。
不远处,林寒幻境里见到的那个满身是水的女人也在场,只是,是活着时候的模样。
‘海歌’,已经成为钱云助理的女人,注视着让她爱慕的身影。
钱云死时,选择了下雨的一天,投井自尽。海歌爱她,所以,也选择了这样的死法。
“雨夜死的女人,执念的灵,被称为‘雨女’。死后体貌特殊,会呈现死时的模样。”寻南墨也看向日后会成为连环杀手的海歌。
“我见到的,就是她。”林寒起身,和大家一起向钱云走去。而林寒看的女人,是海歌。
一曲暖场调结束,随着悠扬的萨克斯音荡起,舞厅内传来那首让人痴狂的《zodiac》,钱云,是最适合演绎这首歌的女人,如同一个织梦仙子,带着所有人走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林寒,如同钱云身后的海歌一样,被这个女人深深吸引着,没有性别之分,只有对钱云莫名的喜爱。
一只手环上她的腰,轻轻拽到了面前。寻南墨,低头看向脸颊微红的人,轻推着她,慢慢起舞。这次的女人,有了对音调的敏感,伴着钱云的歌声,舞姿翩翩。虽然还会踩他的脚,却比最初强了许多。
“回去后,搬到旬镇去住吧,老房里,或者……精灵楼里。”寻南墨从未邀人同住过,这样说出口,他很怕被拒绝。
“旬镇吗?”林寒犹豫时,轻吻突然落在她的唇上,没有吮吸和轻咬,只是浅浅的轻触。
惊愕地离开寻南墨,林寒看向他的唇,带着青紫色,是快要灼烧他的前兆。
“你做什么?”林寒气恼地打他一下,“不要命了。”
“是邀请你的方式。我愿意与你接触。”
寻南墨,从不愿意和任何一个人主动接触,现在说出的话,是他曾经认为永远不会开口的话。只是,面前的女人,改变了他很多,包括对待‘接触’这个词。
“我会考虑。”林寒捂着他的嘴巴走到沙发旁,看向他慢慢恢复的唇,放心地呼出口气。
“还没人敢不给我面子呢。”
“现在有了。”林寒不敢看他,担心过后,是对刚才一刹那的回忆,她其实不想躲开,如果能不躲开,那该多好。
揉揉额头,寻南墨惬意靠着沙发,“如果你不搬过去,我就搬到你那里。”
“为什么?”林寒对他突然这样感觉很奇怪。
“因为喜欢上你了。喜欢,而后不是该在一起吗?”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喜不喜欢你?”
“我知道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