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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靳泽捏紧香烟:“我刚才跟你说的,全抛脑后了?”
    “您说的有道理,”云肴撑着床铺无力道:“您方才分析我的心思,以及对韩子穆品行的了解,都很准确有道理,可是现下,我不想让我妈再更恨我了,说着是您在报复她,可在她眼里,这都是我的主意,我现在只有帮着韩子穆顺利进入京师大,才能让我妈正眼看我一次,可我不需要,我不需要她对我的感情掺杂着这些不纯粹的东西,我不想跟她有什么牵扯了,把韩子穆还给她吧,算是我报她这些年的生养之恩。”
    韩子穆是他母亲的唯一希望了,靳泽没有说错,只是云肴折腾累了,他在京州这些年,经历的是非与磨难,早就消耗掉了身上所有能抵抗的力气。
    靳泽从万叔嘴里听说了,云肴这次回去是为了韩子穆上京师大的事,万叔撬开了韩子穆的嘴,把云肴在家里发生的事都说了个遍。
    韩子穆不是什么历经半生经得住吓的成年人,撬开他的嘴很容易,所以靳泽才不认为,这种人能成为云肴的托付。
    “天底下有爱别人的孩子,胜过自己孩子的母亲吗?”靳泽提出这个质疑,他见过大风大浪,却没见过这种反常的事,他不能明白云肴母亲的心思。
    “会呀,爱屋及乌,家主您没听过吗?”云肴不像是在说自己,好像靳泽嘴里的不是他的母亲,他那样通透地说:“我妈很爱她的现任丈夫,那么他的孩子我妈也会视如己出,爱是很神奇的东西,我也是刚刚知道的。”
    回了一趟家,去了趟兰溪,看透了爱的本质。
    云肴站起来,完全没有提靳泽对他母亲的成见那回事,因为他知道,靳泽不会的,不会像他说的那样去做,他的人品不会让他那样做,他注定比他们成熟许多。
    “手机我收下了,谢谢,我现在正好也需要,我会转账给您的,我知道你也并不需要,这些事我会跟万叔谈。”云肴拿着手机就要出门,“家主,拜托你,放了他吧。”
    我很累,我不想看见韩子穆,我不想听到兰溪来的电话,我不想和姓韩的那家人有一点点的牵扯,这些,云肴都没有说,他想,靳泽能明白,因为他总是能看透他那些小心思。
    靳泽抽了一口烟,他这次算什么呢?为了靳家的脸面?为了给他弟弟出气?完全没有。
    在让万叔去接韩子穆之前,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跟靳辰有什么关系,他甚至忘记了云肴和靳辰的关系,他做这件事,就像他在房间里和韩子穆说的,纯纯心眼小而已。
    他和云肴在一起那些年,没少为这些事发疯发狂过。
    或许……已经习惯了。
    靳泽掐了烟,打开了房门。
    韩子穆出来时,大厅里站着几个人。
    靳泽还没来得及打他,脸上不见得什么伤,万叔遣散了无关人员,而后自己也离开,韩子穆才算站稳脚跟,但是防备的目光很明显,他盯着面前的云肴,全无昨天夜里的嚣张。
    云肴抬步上前,伸出手,还没碰到人,韩子穆就吓得浑身一抖,这本能反应很像小孩子,云肴笑了一声,没错,那是一声嘲笑。
    “知道怕我了?”云肴伸手,给韩子穆整理着衣领,那温柔的样子是韩子穆幻想无数次的,可这会却不敢多看了,韩子穆盯着他身后的男人,紧张兮兮的,听着云肴的嘱咐,“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你爸妈,但你不要觉得我是为你好,韩子穆,我跟你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我警告你,这次我放过你,是看在我妈的面子上,你回去以后该怎么对她,心里最好有点数,我不希望在京州看见你第二次,你也这么认为,对吗?”
    韩子穆倒吸一口凉气,他现在不会觉得云肴是个善茬,在房间里听到他和靳家家主的关系后,他不认为一个善茬能和这些京州势力搞在一起。
    “去京师大的事,看自己的能力,我当年有成绩也没上成的院校,不会想看见一个没成绩还能进的你,这对我不公平,不是吗?”云肴说的是心里话,他当年触手可及的梦想,不会想看见一个资格不够,还能随手摘星的人,这让他的十年寒窗苦读都变成了笑话。
    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不公的事存在,只不过他不想成为那个支持这种不公的人。
    否则他讽刺了自己,也讽刺了那些看不见的地方的自己。
    “我知道……”韩子穆声音不自信了起来,他自己心底并不在乎能不能到京师大上学,他当时只是随口一提,他没想到韩敏静那么支持他,而且他冒出的这个想法不过是因为云肴在京州,他想贪图个近水楼台而已,要是韩敏静知道了,怕是得气晕过去。
    “知道就好,我脖子里这些东西,你最好祈祷我男朋友回来之前能完全消失,否则,”云肴手上的劲道大了些,抓着韩子穆的衣领说:“不会像这次一样容易,你能平安走出去。”
    韩子穆看着自己的“杰作”,白日里瞧着很让人不好意思,可那就是他胡作非为留下的罪证,他当时真是一股脑来了劲,现在怎么看怎么无地自容。
    “对不起……”
    云肴轻笑一声,他是个跟别人有无数次肌肤之亲的人,情愿的不情愿的都有,他倒不是很在乎这点贞洁,只是很想笑。
    “干了坏事后最好别说什么对不起,我没原谅你,你能安然无恙请谢谢我妈,”云肴抬头望着十几岁的年轻人,他还有犯错的机会,自己再也没有了,于是温柔夹刀的话像是惋惜他再也回不到的十几岁,“还有,你既知我在京州玩的很花哨,也该知道如果我能让你平步青云,也应该能让你一辈子待在烂泥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