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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轮到三皇子的时候,端王世子变了脸色。
    原先准备好的年礼,打开匣子,居然变成一本佛经。
    皇帝漫不经心扫过一眼,表示三子孝心可嘉,然后就不再理会他。
    有人心里忍不住猜测,三皇子莫非对皇上有怨,故而连年礼也不愿费心准备。
    三皇子要失宠了吗?皇上此时的冷落,就是最好的证明。
    端王世子脸色铁青,再也维持不住絢和的笑意,冷冷看向秦子臻:“是不是你?”
    秦子臻勾了勾唇:“端王世子莫非得了癔症,本世子坐在此处从未离开,有道是害人者恒人害之,老天有眼。”
    这事还真不是他干的,尽管他很乐意看好戏,也很乐意见到三皇子吃瘪,但是他在宫里确实没有人脉。
    他不喜欢背黑锅,谁都知道他与太后一脉不合,如果他对皇宫了如指掌,就连皇子的年礼都能换,那他坑的就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了,皇上岂会容得下他,毕竟,皇宫可不比别处,皇帝心里也会害怕,害怕被人暗杀。
    端王世子面色一沉,秦子臻说的是实情,坐在席上,秦子臻一直与胖子闲聊,从未接触过哪个宫人,更不可能吩咐宫人出去办事。
    只是,单凭这些并不能代表平西王世子没有嫌疑。
    三皇子的年礼是本古籍,之前还特意检查过,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换掉,可见手段非同一般。
    秦子臻提点他道:“唉!墙倒众人推,今日总算见识了一番。”
    端王世子眼神一暗,不再接话,他明白,三皇子身边有人背叛,顺着这条线总会查个水落石出。
    接下来四皇子敬献年礼,一对锋利的宝剑,恭祝皇上江山永驻。
    五皇子并未前来,他派了贴身太监,为皇上献上一本以鲜血绘成的孝经,字字泣血。
    皇帝心神大恸,看着孝经上的斑斑血迹,勾起他对儿子的心疼,当即便令人派了赏赐下去。
    五皇子成功翻身,一举压下太子的风头,靖安侯喜形于色,心念一转,五皇子成了废人,他便是最没有威胁的一个人,皇上喜欢他无害,兄弟只会对他进行拉拢,只要五皇子没有站错队,靖安侯府将立于不败之地。
    太子面色阴沉,双手青筋暴起,冷冷看了谢九思一眼,转换成谦逊的模样,笑着说:“五皇弟能想通,孤也放心了,今日除夕,未免五皇弟孤单,父皇不若赐些御膳下去,让五皇弟同乐。”
    “好,好。”皇帝心情愉悦,很明显,他喜欢儿子兄友弟恭。
    秦子臻撇了撇嘴,他敢打赌,御膳到了五皇子府,绝对不会有人动筷子,冷冰冰的饭菜,真没什么好吃的。
    谢九思心里明白,今日太子唤了他前来,是想借用靖安侯府的名头,做出靖安侯府投靠太子的假象,这样一来,不管靖安侯怎样辩白,想要另投他处,只怕不会有人相信他的忠心,也不会有人敢用他,只能被迫站在太子身边。
    谢九思并不在意靖安侯府会怎样,但他讨厌被人利用,从前皇后还会打着为他好的旗号,如今却连表面功夫也不做,很快,皇子敬献完年礼,轮到宗室勋贵。
    一个个绞尽脑汁出风头,胖子献礼的时候一脸心疼,虽然年礼是父王准备的,那也是价值连城的宝贝,白花花的银子啊,若是给了他,足以让他花很久。
    端亲王世子不屑,如此大好的机会,也只有那些眼皮浅的东西才会如此作态。
    谢九思看向秦子臻,好奇道:“世子准备了什么年礼?”
    他猜平西王世子肯定不会太大方,心里刚这样想着,只听秦子臻道:“你猜。”
    谢九思被噎了一下,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紧接着他便听见太监唱礼:“平西王世子年礼到——”
    秦子臻缓缓走了出去,先跟皇上见礼,然后走到镜子前,伸手轻轻一拉,镜子上的红绸滑落,整个镜面露了出来。
    好美!
    这是众人的第一印象。
    镜子周边嵌了水晶,银色边角精致华贵,线条优美,镜面光滑无一丝瑕疵,宴会的景象清清晰晰倒映在镜子里。
    “好!平西王有心了。”皇帝赞了一句,眼神波澜不惊,看不出他的情绪。
    秦子臻道:“皇上喜欢就好,此乃西洋传下的水晶银镜,经由无数工匠打磨而成,父王也只得了几块,立即敬献给皇上,恭祝皇上国泰民安。”
    文武百官脸色各异,皇帝憋了一口气,你说献礼就献礼,平西王世子画蛇添足,好好一样宝贝,平西王得了几个,皇上用人剩下的,能不生气?
    况且,西洋银镜,平西王何时跟西洋搭上关系。
    皇帝没有的东西,平西王却有,这让皇上如何开心,哪怕这是件传世之宝,皇帝心里仍旧阴郁。
    秦子臻卖老子毫不亏心,原本该是他大出风头,一席话下来适得其反。
    ☆、 第042章
    王尚书气得脸都黑了,平西王曾经来信让他照应世子。
    但是秦子臻倒好,处处给平西王拖后退。
    来京之后,不仅没有上门拜访,反而任性妄为,真以为离了西北就天高地远,没人管得了他。
    王爷究竟是怎么养儿子的,之前得罪承恩侯府也就罢了,只当他年幼不懂事,今日居然又来一出……
    王尚书决定回去一定要给平西王写信说道说道。
    王爷就算疼爱儿子,也不能如此纵容。
    其实,他心里还有小小疑虑,王爷来信所言对世子并不是十分看重,只让他随意照应几分,别让世子惹事即可。
    然而就他亲眼所见,世子知道许多京中秘事,如果不是王爷告诉他的,那么世子究竟从何得知?
    还有西洋银镜一事,平西王得了这样一件宝贝,为何他从未听人提起。按照他对王爷的了解,如此宝贝,如果要敬献给皇上,王爷绝对不会让世子代劳,也不可能没有一点风声透露出来。
    王尚书满心疑虑,目光落在秦子臻身上,时不时闪过怀疑的神色。
    秦子臻落落大方,款款回到席位,任由旁人打量。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与其让他站在风头浪尖,不如把平西王给推出去。
    他现在需要时间蛰伏,先前风头出大了,时时刻刻被人盯住,虽然他没有任何损失,但是苍蝇多了也烦人。
    一个没脑子的世子,多好。
    皇上会对他放松警惕,他在京城会更加自由。
    至于平西王,秦子臻很抱歉的表示,其实他真心希望,平西王会因为皇上的打压晏息旗鼓。
    只要平西王不谋反,他就能当一个逍遥世子。
    拖他老子后退,秦子臻不遗余力。当然,他也很注意分寸,绝对不会把人惹毛,要不然平西王被逼急了,揭竿子起义谋反,他此时身陷京城,那可就麻烦大了。
    平西王早就后悔的无以复加。
    当日金銮殿上的事情传到西北,平西王气得半响没有缓过气,只恨不得掐死那个逆子。
    同样,他心里也疑神疑鬼。毕竟,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他从未告诉那个儿子任何秘密。如果他知道这些事情,早就加以利用,哪会这样浪费。
    一想起皇上对西北更加警惕,时不时派人前来试探,平西王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仔细回想过往,儿子自从遇刺,似乎变得神秘起来。
    平西王恍然发现,西北除了一个王妃以外,他居然没有任何牵制儿子的东西。
    如果,秦子臻并不在意王妃呢?
    平西王隐隐约约记得,秦子臻离开西北的时候,对王妃再也没有从前的言听计从。听人传来消息,他到了京城以后,没几日,立即与襄郡王府划清界限。
    平西王心神一紧,发现事情大条了。
    早知如此,他应当把秦澈留在西北,至少手中还有一个人质。
    然而,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一个月以后,当他收到王尚书来信,那时他才真正气得吐血。
    西洋银镜,那是什么玩意儿,他连听说都没听说过。
    秦子臻哪来的宝贝?
    他身后的人是谁?
    他是不是背叛了平西王府?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平西王心头,这时平西王并不知道,将来他各种生气,各种后悔,各种恨不得没有生过这个儿子的事情还很多。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秦子臻回到座位,谢九思招了招手,让宫人为他上了一碗儿热茶,压低声音浅浅笑道:“你故意的?”
    秦子臻白他一眼,给了谢九思一个你很蠢的眼神,缓缓道:“自己知道就行了,别声张。”
    谢九思不以为意,秦子臻性格恶劣,之前他早就体验过,忽略不中听的话,谢九思点头承若:“你放心,我懂。”宫里人多口杂,他不会把事情乱传。
    秦子臻无语,不明白他懂什么了。
    胖子有些傻眼,坑爹呀,他终于知道平西王世子教导他的毒辣计策从何而来,原来全是亲身经验。这才是坑爹的最高境界,惩治一个管事算什么,能把他老子气得吐血,那才叫做真本事。
    至于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胖子压根没考虑过。
    恭王府荣耀,他娘死了,他在京城当质子,这辈子也不知能不能回去,恭王府的事情干他屁事,反正父王又有了嫡子和王妃。
    恭王府败了,只要不是谋反大罪,他仍然是京城质子,不会有任何好处,也不会有任何损失,他在恭王府里,根本就是一个外人。
    无论他乖乖听话,还是惹是生非,旁人只会奚落他,看不起他,嘲笑他是一个二世祖,除了投生到王妃肚子里一无是处。
    无论他有没有做错事情,自从母妃去了以后,父王首先责备的只会是他。
    父王眼里,从来没有他这一个儿子。
    这一点他早就明白,只是一直不愿承认这个事实,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一些什么。
    看见平西王世子行事,他隐隐有了一些明悟,他们这些来京的世子,其实又有哪一个不是同命相连。
    他自以为真相了,平西王世子一定是为了报复平西王,所以才故意坑爹。
    胖子心里有些痒痒,俗话说得好,学坏容易,学好难。
    他觉得,反正自己没人疼,既然如此,他又何必顾忌,他惹事,他老子只会给他擦屁股,说不得,还能得到老子几分关注。
    不知不觉,胖子被平西王世子带弯了。
    端王世子却不一样,他把事情阴谋化了,刚才秦子臻还牙尖嘴利,把他堵得没话说,到了皇上面前居然会出披露,打死他都不相信。
    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平西王世子所言,摆明把平西王给拖下水,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只是旁人不知道罢了。
    秦子臻自以为是一个爱好和平的人,真心不想平西王谋反,那样他会很麻烦。(爱好和平是假,怕麻烦是真。)